第八章 天阶老人
整个世界忽然都静下来了,他眼里没有了蛇,没有了这风风雨雨,没有了这电闪雷鸣,只有她,只有她那张布满了污水却仍然不失风采的脸,只有那一头糊焦却仍然不失飘逸的金发,欧阳清风长叹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一刀闪电带着凌厉的杀气,从长空劈下,气势浩荡,宛若千军万马的呼啸,劈在岩石上。那缠在岩石上的七彩斑纹蛇,蛇身被辟得粉碎,血肉炸开。岩石的根部爆裂成碎片,终于一低头,带着两条蛇一个人,从万丈高的地方滚下来。
欧阳清风忽然间觉得无比轻松,和她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从此,这世间的一切都可以忘记了。
身体往下落去,直直地向着蛇的口中落下去。
狂风暴雨中,悬崖峭壁上,生死边缘处,欧阳清风索性放下心头的焦急恐惧种种情怀,放声大笑,哈哈的朗朗声伴随着雨水落到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血盘大口撕裂开,红色的长舌翻卷而出,缠绕着两人的身体,一眨眼便把两人吞进了肚子里。
天地间一片肃穆,毫无生气,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生离死别的悲哀,只有风和雨狂暴的叱咤。
灰墨色的雨幕中突然闪现三道亮光,带着尖锐的爆鸣。那亮光一闪而过。
“碰!”只听到一声整齐的钻孔声。
三柄古拙的长剑深深地穿过三条怪蛇的脑袋,不偏不倚,深深地钉进岩石中,埋没到剑柄。
没有任何挣扎,三条蛇已经悄然死去。
在这空旷的悬崖上,究竟是谁在雷霆万钧的一瞬间发出三柄剑?
七彩诡异的蛇腹突然裂开,,欧阳清风探出头来,闻着蛇的腥臭味,哗的一声吐了出来,眼前雨水变得朦胧。
忽然听到一声凄然的叫声从云层里隐隐传来,欧阳清风抬起头,只看到烟雨朦胧中,天空里伸出一只锋利的爪子,扎进蛇的脑袋,往上一提,嗖的一声已经飞离了岩石几十米。欧阳清风咕噜咕噜的又滑入了蛇肚中。
原来是三只庞大的雕分别提起了这三条蛇,却不飞入长空,扇动翅膀,像一片片飞毯,穿过层层的大雨,沿着悬崖壁,向前飞去。电闪雷鸣之中,三只大雕越发隐身恐怖,浑身散发出一股杀气。
望着爪下的猎物,它们的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
猎猎的冷风迎面扑上,大雕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缓,反而加快向前飞去。忽而骤然停住。
欧阳清风的脑袋狠狠地撞到什么硬物上,他再次挣扎着撕开蛇肚,光线涌进来,听到有人骂道:“又想偷吃了吧?还好没有,今天就赏你们一条大蛇.....”然后大雕呼叫不停。
欧阳清风从蛇肚里爬了出来,跪在地上,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他浑身乏力,扑通一声坐了下来,伸手探向蛇腹中,想把凌菲菲拉出来。
“咦!”声音苍老沙哑,伴随着一阵阵的风声雨声。
欧阳清风抬起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映入眼帘,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眼里透露出一股锐气,竟然有不失年轻人的风采。
再转眼看看四周,这里依然是万丈之高的悬崖,雾气把他们重重围住,雨水像一支一支的箭从半空里射下,插在肌上,隐隐发痛。
只是他们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级石阶,那是从这万丈之上的悬崖挖出来的阶级,长方形状,不大不小,刚好能站五个人。
这个是人还是鬼,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挖石阶?欧阳清风心里有千万个疑惑,却说不出话来。
再往下一看,一级一级的石阶从这里一直向下延伸,斜斜地贴着这悬崖峭壁,直到一幕灰色的雾气像一堵墙一样立着得地方。
欧阳清风暗暗惊异,莫非这一级一级的阶梯是从崖底下延伸上来的?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答案,谁会做这种费劲而又荒唐的事呢?
那老者手中拿着一把锤子,看到他怔怔发愣,哈哈一声长笑出来,只是此情此景,欧阳清风却觉得他的笑十分诡异。
“老前辈.......”欧阳清风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吐出三个字,正要发问,忽然觉得一只锤子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他的背脊,于是便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只有一句话隐隐的传入耳中:“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下一次欧阳清风睁开眼睛,他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一身白衣,听不到风声,看不到雨声,四周静静的,一片漆黑。只有几缕光线投进了,十分微弱,看不清坏境。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清风怔怔地想着。
他从床上坐起,心里忽然怦怦直跳:凌菲菲呢?我是不是没有救到她,还是我们都死了?
虽然满腔疑惑,欧阳清风当下却不理会太多,站起来,四处看看。只见这是一间小木屋,屋内只有几张椅子,一张书桌,油灯没有点着。
正想看个明白,才发觉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竟然没有一点疼痛。欧阳清风暗暗觉得奇怪,在那悬崖上煎熬了那么多天,理应大伤一场,就算遇到医术高明的医生,也不能这么快就治好他,怎么会这样呢?
欧阳清风再暗暗运功,掌心吐出一股劲力,只觉得虽然并无大碍,但一用到四成功力时,内脏便疼痛得扭曲一般。
“年轻人就是爱好胜,再用力你的经脉就会尽数断裂。”一个声音幽幽的传来。欧阳清风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原来背后竟然坐着一个老太婆,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她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像个鬼魂一般,看不清面目,却散发出一圈圈令人可敬而不可亲得气息。
欧阳清风舒了一口气,说:“欧阳清风拜见老前辈,请问.......”
“还好,不是拜祭。”一双眼盯着他,老婆婆打断了他的话,“你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清风说:“是的。”
“这里是地狱.....”那老太婆诡异一笑,“你害怕吗?”
欧阳清风说:“如果真的是地狱,那也很好,我一直都想知道妖魔鬼怪中有多少美女,阎王到底帅不帅。”
老婆婆哼了一声,说:“你倒是坦然,但这里真的是地狱。”
欧阳清风浑身一震,莫非自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