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战胜恐惧
齐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台上焦急万分的杜煜雪后,缓缓转过身子,轻轻拉起林雅不断抖动的手。
他知道林雅的恐惧并不是于场中的人,不是于这场比试的结束,或者可以这么说,这边的结束,同样意味着另一边的开端。
而那才是林雅真正恐惧的根源……
楚玉才的道法到了什么地步,齐然又岂会不知!只是如果过不了这关,林雅的往后,岂非又要活于无尽的痛苦之中,那种孤寂所带来的自卑将无刻不纠缠着他,所以齐然不能反对,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只是紧紧握着林雅的手,不断重复着他们两人间最为真挚的一句话。
刻钟而过,齐然要到另一场地比试。他回身而去,没有再次回头的丝毫意思,因为他相信,如果给林雅自信,他会办成许多常人根本无法办成的事。
身后,林雅一个人,完完全全的一个人,一直看到齐然的身影淹没在了人群之间,才缓缓转身,独自朝着一个角落的擂台,缓缓而去。这一刻,似乎回到了十年间独自一人,面对天下讥讽的那种感觉,背后没有一个支持的朋友。
天变得越发的黑了,似乎在一些局部的地方,还不住洒下了些绵绵的小雨。
压抑的黑夜似乎又在降临,没有任何预料的把林雅拉回到了无尽的痛苦之中!他多想,远方,能亮起一盏灯,可以温暖他的心灵,只是,或许也只是奢望罢了!
台边的呼声甚高,想来楚玉才的人缘也是极其的好。林雅没有直接飞到台上,也不象前几场那般,镇定自如,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努力地推开了拥挤在前方的人群,艰难地往前突进。
白发散落在肩,不住朝前挤去。在这样拥挤的人群里,又有谁会去看这样的一头白发呢!或许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人站得很远,很远,一身灰衫,不是清云子又是谁?
不知人群里谁被推得烦了,大吼道:“你这小子,不想活啦!挤什么挤?”
活么?林雅干干的在心底抹过一丝苦意,既然来了,既然敢来,又怎么会还想活呢?”
前方的老头再一次大喊了一声:“冥水峰!林雅在哪里?”
人群中已是一阵的不耐烦的神色,这样的等待,或许真的是煎熬。
许久,林雅终于冲出了人群,深深地吸了一口外围清新的气息,原来在人堆中,那般浊气之下,竟是这般的难受,毕竟十年来,自己所息的或许都是树木之所呼了,难得闻到一回人的浊气……
林雅没有去向旁边的老头致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人群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毕竟白发是谁,众弟子都十分的清楚,只是少许等待中的抱怨之声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林雅蓦地屏住了呼吸,一缕曾经淡忘的悲伤从深心处缓缓泛起,因为那一个擂台上的那个身影,那个曾经让自己百般痛苦,饱受欺凌的人。
正包含笑意,看着自己,或许在别人的眼中,那是无比善意的笑容,可唯有林雅知道,那只是隐藏得最深邪恶。
白发老者在一片静谧中也缓缓转过头,盯着林雅看了半饷,这个在旁人看来的弱者,在他的眼里竟是带点迷一样的意味。自从第一次看了他的比试之后,自己为了看他,便特意去找了这擂台的仲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亲自主持此次的比试。
“林雅,上台吧……”白发老者有些略带不忍的打断了正在冥思的林雅,如果不是台下一片片的杂乱喧嚣,自己说不定真的会一直等待下去。
林雅闭着双眼,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霎时,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猛的睁开眼睛。宛如一个复仇的使者,眼中闪着某种血腥的十字,然后,他缓缓地爬上了台。
对,是爬,而且是像狗一样的爬上了台。
台下,不知是谁,猛的大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台下骤然乱成了一片。
就连在台上的楚玉才也不由得捂住肚子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道:“我说小师弟,你……你不觉得你很丢脸么?哈哈,云霄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废物啊!连上台竟然要学狗狗爬。哈哈!”
这样的欢呼,听在林雅的耳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只是看着眼前众人那种不顾一切,恣意嬉笑的样子,林雅突然觉得自己心底仿佛生出了那么一丝呐喊,仿佛即便现在面对的是天下的嘲笑,他也豪不在乎。
他轻轻的立起身形,拍了拍手上带着的积灰。
只是没人注意到本来一直紧握在林雅手中的七枚金钉,被林雅身躯所挡,已经尽数插在了擂台的边缘,在那无人的角落。
远方,清云子半眯着双眼,冷冷看着,脸间却也忍不住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咚”清脆的钟鼎声响了起来,倒像是吓了楚玉才一跳,他重又站直了身子,装出一份胜券在握的模样,嘴角仍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神中的不屑,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
也就在这时,原本阴着的天终于添加上了浓浓的雨密。
似是太过于熟悉,甚至连打个招呼的必要都没有,楚玉才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方方形的印章。檀白色的印章浮空飘起,顿时光泽暴射,仙气腾腾,引得身旁气浪翻腾怒卷,纷飞乱舞,那印章之上明显写着“山河”二字。
为了比试,林雅自然调查过楚玉才的法宝“山河印”。
“山河印”是一件土系兼带有水系特性的法宝,主要用途在于阵法中的移山填海,但本身质地坚硬,也是威力无穷。
显然年少气盛,更遑论对手是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人,钟声方歇,楚玉才立刻把印章向前一抛,刹那间霞光闪动,疾若闪电,山河印顿时掀起一阵大风,朝着林雅的头上一罩而去。
刮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