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空大亮。鸟雀在房子周围叽叽喳喳在叫。

虽然雪在融化，可是南头村还掩映在雾霭中。雾中的南头村，像一只飞鸟，在展翅翱翔。

这天吃过早饭，闲着没事，马元带着女儿小秀和儿子小东，沿着河岸漫步。很久，至少将十个月了，一直没有和孩子们玩乐，马元想弥补这个空白。亲情是一个人一生中不可缺少的部分。马元心里明白，没有亲情的家庭，所说不是一个苦难的家庭，起码这个家庭也不算和谐。

河水在流，思绪在流。马元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看河水。天空的飞来飞去的鸟儿们，是多么自由；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们，是多么快乐。自由，快乐，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是一个奢侈品，至少在马元进了监狱、又逃亡的那段时间里，是孩子们做梦也在奢求的东西。

河水，深蓝深蓝的。天空，瓦蓝瓦蓝的。两股蓝色，在天地间融合，把马元和孩子们包裹在其中。仿佛，他们不是在现实里，而是在童话里。童话，可望而不可即；而现实，伸手就可以触摸。他们的鼻息，在蓝色的背景里呼出呼进，遇着冷空气，袅袅的有些白烟。

小东和小秀在河岸，互相捧水洒向对方，“咯咯咯”的笑声，飘荡在河上，最后消失在大山里。很久了，他们没有这样的玩乐过，更没有这样的笑声了。马元坐在河岸的一块石头上，看着他们嬉戏，心里有喜，亦有悲。喜的是，起码现在他们很开心，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开心，做父亲的也就满足了；悲的是，过了今天，也许他们又会陷入悲苦的过去，静静地在某个角落，兀自孤独，兀自流泪。因为，马元决定明天就去返回监狱了，这一去，能不能出来，现在是个未知数。一旦出不来，孩子们谁来照顾？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爸爸，来和我们玩呀，很好玩的。”小东捧了一捧水洒向马元，要他和他们一起玩水。要是在平时，小东这么做，按照马元以往的脾气，小东一定吃定了他的“巴掌”，但是，马元没有扬起他的巴掌，更没有责难小东。“你和姐姐玩吧，我看你们玩。”马元望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嘴角露出笑容。孩子们自个玩去了，一阵阵笑声飘来飘去。

马元坐在石头上，抬头看着大山。高高的大山上，有一堵悬崖。悬崖旁边是一个斜坡，长满荆棘和杂草。听陶三说，那悬崖叫狐狸岩，草坡叫兔子坡。当年，这山上满是狐狸，有时还在悬崖上跑来跑去，很大的一群，起码有三十多只，若加上藏在草坡里的，恐怕有二百多只。当年，这草坡里藏着很多兔子，大大小小，恐怕有五百多字野兔。有时，狐狸在草追逐兔子，像一股股风......想起陶三讲故事的那摸样儿，马元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啥呀，爸爸。”听到马元的笑声，小秀扭头问。小东也在一旁愣愣地望着马元。两个小孩惊讶的样子，他有些不知所措，竟然无法解释。他能解释什么呢，说兔子被狐狸追逐，说兔子被狐狸吃了，小孩子们能相信吗？或者，他们会缠着他讲这讲那，那么，这天他们就不能玩水，或者开心不起来。

“快说呀，爸爸，不说，我洑水淋你喽。”小东看了一会，冲马元大声说。

“自己玩去，没啥，我打喷嚏哩。”马元扯开话题。

“爸爸，你是不是感冒了，生病了。”小秀走进马元身边，望着他的脸问。

“没有，真的没有。”马元看着小秀说。

“东东，爸爸病了，走，咱们给他买药去。”小秀叫上东东，跑进屋里。

过一会，还系着围裙的嘟嘟跟着小秀他们出来。此时，嘟嘟在屋里做饭，听小秀他们说马元病了，她就跟了出来。

嘟嘟走到马元身边，摸摸他的头，问，“你是不是发烧呀。”

“没有呀，我好着呢。”马元说。

“是，也没发烧呀。”

“就是嘛。”

“那你晃孩子们啥呢？”

“没，没晃他们呀。”

......嘟嘟问了一阵，小东和小秀和掺和进来，你一句我一句，弄的马元好像真的生病了一样，蔫在石头上。

“嘟嘟姐姐，爸爸真的生病了吗？”小秀问嘟嘟。

“没有呀，没发烧。”嘟嘟说。

“你能不能带他去医院呀？他生病了，没有人和我们玩了。”小东拽着嘟嘟的衣角央求道。

“他没生病呢，可能在想心事哩。”

“想啥心事，姐姐。”

“小孩家，这就不能问了。”

“为啥呢？”

.....好像电视里的抢答一样，三人又是一阵问答。

马元听着，心里暗笑：“他们还真的关心我呢。”

天空晴朗了，太阳出来了，照在河水里，泛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