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了公交车站，冉然站在程歌身边，对自己现在的沉默有些难过，又有些不是滋味，她拧紧了眉，无法理解自己心里的感受，心里好像有了陈年老醋一般，酸酸涨涨的，她想不去注意唐青绫在程歌身边的语笑嫣然，也不想去注意自己心里别扭的想法。

冉然咬了咬丹色的唇，别过头，却看到乔童正兴味地看着她，她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我们要坐多久的车？”

乔童也学着她扯了扯嘴角，才说道，“两个小时左右吧。”

说完之后，冉然便语结了，两个小时，那不要了她的小命，她看看乔童，再看看程歌，他已经没有和唐青绫说话了，便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我想回去。”她抬头，阳光还不是很毒辣，抬头，还是有些刺眼得让人想流泪，冉然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程歌有些失了神，眯眼，本是个看起来有心计深沉的动作，冉然做来，却觉得慵懒，就像一只在晒太阳的懒洋洋的猫，微眯着眼，无害却可爱，冉然的声音本来听着就觉得稍有些软糯，带点童音，这样一种可怜而乖巧的语气，杀伤力非一般的大，难怪，大一的朋友们都觉得她很亲近。

他微微弯腰，侧过身，低头，靠近冉然，“没事，去吧，就当是郊游。”

“可是我会晕车。”冉然瘪了瘪嘴，说道。

程歌笑了笑，好看的丹凤眼微眯，“上车睡觉就好了。”

冉然无话可说，只是嘟着嘴看了看唐青绫，只见她正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眸光中透着不喜。

公交车很快来了，车上人不是很多，和以往摩肩擦踵的情况相比，好了许多，几个她不认识的同学上车之后，唐青绫和她朋友两个人手牵着手上了车，冉然跟在后面也上了车，只有最后一排还有位置，冉然很不客气地走向了最后，霸占了其中一个位置，然后看着后来上车的程歌和乔童。

程歌和乔童径直走向冉然，路过唐青绫的时候，唐青绫回过头看了看程歌，再看了冉然，只是，看前者的表情有几分羞涩，还有几分爱慕，而看冉然的时候，却多几分不喜或者是讨厌，冉然很自觉地选择了闭眼，忽视。

乔童看了看冉然旁边空着的位置，推了推程歌，说，“去吧，她身边有个空位置。”

程歌看了看乔童，再看了闭着眼的冉然，然后走了过去，坐在了冉然身边。

程歌微微别过头，看着低着头的冉然，睫毛很长很密，在光滑的脸上留下扇状的阴影，比小麦色白上那么几分，很好看，很衬她的唇，厚度刚好，不厚不薄，唇形是很好看的菱形，色泽也很好，偏橙色，似涂了一层唇蜜，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本来颜色。

此时，车很恰巧地颠簸了一下，冉然惯性地往前倾，眼睛仍是没有睁开，程歌慌忙伸手扶住冉然，然后将冉然的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膀。

乔童盯着程歌看了许久，眨了眨眼，这厮不是向来不喜欢女生靠他太近么，怎么还主动靠然姐这么近，难道有戏？

程歌看了乔童一眼，然后从袋子里掏出手机，戴上耳机，看向窗外，但即便是听歌，也听得不安稳，这车，似乎是故意，不是颠簸，就是突然刹车，使得他不得不一直伸手护着冉然，只差把手放在冉然的肩上，搂着她了。

当然，这一切，一上车没多久就睡着的冉然是不知道的，有程歌护着，除了颠簸的时候不自觉地皱眉以外，她睡得很舒服，只是苦了坐在一旁的程歌，和时不时回头的唐青绫。

唐青绫用力咬着唇，几乎要把唇咬出血来，看着冉然靠着程歌的肩膀睡觉，她心里的不舒服便似气球一般不断胀大，早知道，就不邀请她了，本来想班上女生不多，叫其他班上的女生，又怕她们喜欢程歌，才想到这个学姐，但，在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学姐一出现，便吸引了程歌的视线，而且，好像关系还挺好。

唐青绫身旁的女生伸手拍了拍她，“青绫，你在看什么？”

唐青绫抿了抿唇，酸兮兮地说，“阿绿，你看后面哪。”

被称作阿绿的女生名叫丁绿，是唐青绫的好朋友，她回头，便看见冉然闭着眼亲昵地靠着程歌，才明白唐青绫为何这么难过，“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她自然是知道唐青绫对程歌又好感，整个专业的同学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只是，当事人的程歌却不把它当回事。

唐青绫狠狠地转过头，话语中透着不开心，“早知道就不叫她了，谁知道她认识程歌。”

丁绿看了看程歌，虽然程歌维持那个姿势有些吃力，但看起来他没有一丝不快，就连那时常微皱的眉此刻都是完全舒展的，甚至他的唇，虽然没有笑意，她就是能看出来隐隐藏着笑，关于唐青绫的话语，她沉默了，这些事，她不管，也不该管，感情的事，从来不是别人说了算，而该是当事人说了算，当事人喜欢，哪怕全世界都觉得不对，他还是会继续，此志不渝。

程歌低着头，用心描绘着冉然的眉眼，错过了唐青绫的频频回头，也错过了唐青绫那有些哀怨的眼神。冉然的头发很黑，很柔顺，有些微翘，就像她的性子，有时很柔弱，有时又是很强硬，他想，若是长头发，该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吧，但，肯定也是好看的。

睡着了的冉然，呼吸很轻，嘴唇微张，看起来有几分稚气，很符合她的脸，脸很小，几乎只有巴掌大，他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脸的上方，不敢触碰她的脸，比划了几下，果然只有巴掌大。

车子颠簸了下，冉然微微皱着眉不舒服地挪了挪身体，程歌慌忙收回手，唯恐她醒了，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谁知冉然只是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舒展了眉，咂咂嘴，继续睡。

程歌自嘲地笑了笑，扶了扶冉然的头，原来只是睡得不舒服调整位置而已，还以为要醒了，低头，看了看冉然熟睡的脸，见她咬着头发，便伸手要拨开她的头发，温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她微凉的嘴唇，心刹那间失了规律，他似触电一般拿开手，惊慌别过头，连他的初衷也忘了。

他微微摩擦食指，只感觉那细腻的感觉还留在指尖，微凉，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他回过头看了看冉然，她睡得还是那么安稳，丝毫不受影响，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拨开了她含着的头发，这一回，动作轻了许多，也没再碰着她的唇，只是，心里却有了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