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冉然,你个祸害。
上楼的时候,冉然突然想起好像要和林政轩说一下去唱歌的事,便掏出手机,“林政轩,你唱歌给我听吧。”
林政轩正准备打电话,见冉然的短信来了,笑着打开短信,电话也不打了,“好,现在么?”
冉然奸诈地笑了笑,“嘿嘿”,然后回短信,“不是,明天。”
林政轩脸上的笑僵了几秒,他知道,冉然明天是要和程歌去唱歌的,她这样分明是耍他好玩,顿时怒了,“克星,你耍我呢?”
“哪有,我是想着你明天又不陪女朋友,咱俩关系这么好,我就和程歌说,我带个家属行不,他说行啊。”冉然想也不想地就把家属打过去了,一看林政轩回“你耍我玩呢”,她直觉就不想他生气,只是,她也隐瞒了其实她也是因为不认识程歌的朋友才找他的。
冉然的短信隔了一会才回过来,林政轩立马打开短信,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家属”两个字,顿时便心花怒放了,家属,家属,原来,她把他当家属带去的,“明天什么时候?”
“下午,到时候我电话你。”冉然掏出钥匙,打开门,脱了凉鞋赤脚在宿舍里走。
坐在椅子上的孟舒偏头,见冉然赤脚在地上走,瞪了一眼,“地上凉,赶紧穿上鞋,别到时候又喊肚子疼。”
冉然听话地穿上拖鞋,“不会的,我哪有那么弱。”然后又走到孟舒身旁,拿起她桌上的枣塞进了嘴里。
孟舒急忙喊,“诶诶,那枣没洗。”
冉然不急不忙地把核吐出来,丝毫不介意,“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然后又拿起几颗,不过,是先用水洗了一下,再放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说,“我把林政轩叫上和程歌一起去唱歌了。”
孟舒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见冉然郑重地点头,才相信,才说道,“冉然,你个祸害。”
冉然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枣,面无表情地说,“错了,是我身边的人都是祸害,再说了,你要是去,我何必叫上林政轩,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孟舒翻了翻白眼,一脸鬼才相信你的表情,“冉然,别说我没警告你哦,你最近可是招惹了一堆的人,再招惹,那可就是你不对了。”
冉然看了看孟舒桌上所剩无几的枣,放弃了搜刮的念头,走到洗漱台,拿起她的粉色小脸盆,打开水龙头,扯下毛巾,动作一气呵成,嘴里却在说,“首先,我不是祸害,再者,我没有主动去招惹别人的,那都是他们来招惹我的。”
“那也是你祸害了。”孟舒也走到冉然身边,拿起牙刷,挤了牙膏,在刷牙之前,好心提醒了冉然一句,“你还是先解决顾炜吧。”
“顾炜?他怎么了?”冉然偏过头,疑惑地看着孟舒。
孟舒瞪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刷牙,过了一会,吐了白色的泡沫,又含了一口水漱口之后,才说话,“别和我装傻,他的事,在咱们班那都是心知肚明的了。”
冉然仰天长叹,哦,不,是仰天花板长叹,“哎,人生就是一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得,你这是欠揍,人家想还没有呢,你就在这得瑟吧。”孟舒一把扯下毛巾,直接在水龙头下淋湿,拧干,直接盖在脸上,嗡嗡地说,“人家,可是排了一年的队了。”
冉然沉默不语,把毛巾晾好,又端起脚盆装了些水,端到自己的椅子旁,一边泡脚,一边说,“孟舒,你总是在我兴致勃勃的时候泼我一身冷水。”
孟舒凉凉地瞄了一眼,说,“你知道白羊座最大的优点是什么么?热情,可是,通常,白羊座的热情一般只能维持三分钟,你是典型的白羊女。你通常能很不小心地用你对他们的挑起人家对你的喜欢,但,很快,你会对这个人失去兴趣,于是这个人就成功的在你的感情史上划下了可有可无的一笔。”
冉然抬头,一脸哀怨,“孟舒,有必要这么打击我么?”
孟舒拿起梳子,梳了梳自己的长发,回过头又继续说道,语气很温柔,内容很无情,“冉然,你知道么,喜欢你的有三种人,一种是瞎了眼的对你一见钟情,一种是盲了心的被你的好给迷惑然后喜欢你,还有一种是瞎了眼盲了心的喜欢你,通常,这三种人都没好结果,因为他们要么是不敢告诉你,要么就是告诉你之后,被你无情地拒绝。”
“咳咳,冉然,你没必要分析得比我自己还透彻。”冉然不自然地咳,她越来越觉得孟舒像落了,可是,她们又是有区别的,落和她在一起,是随时的这么一针见血,孟舒只有在和她分析她的感情世界的时候才会这么的,嗯,犀利。然后腹诽道,瞎了眼还怎么对我一见钟情啊,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孟舒放下梳子,不理她,自顾自地爬上床,“冉然同学,你还是思考,你明天要怎么招架这两大美男吧。”
“好吧。”冉然起身,倒水,然后拿起睡裙去洗手间换上睡裙。
等冉然出来时,孟舒小小地雷了一下冉然,“话说,冉然,你不觉得颜夕会来么?”
“啊?”冉然抬头,看了看孟舒,然后低头,轻声说,“不会这么狗血吧,都分手了,见面也没意义。”
“你就这么确定你们会分?话说,你们闹分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孟舒坐在床上,看着冉然。
冉然瞪了一眼孟舒,想,果然是什么都说还是不大好啊,一不小心,就成了取笑的把柄,“你这是废话,不分的话,你觉得我现在明天会在江城么?”
孟舒直挺挺地躺下,悠悠地来了句,“那就祝你们明天KTV之行愉快吧。”
冉然也爬上床,抱了抱床上的娃娃,才躺下,“孟舒,你明天真的不和我去?”
“我还是陪我男人比较实在。”孟舒懒懒地来了句。
“算了。”冉然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便放好手机,闭上眼。
闭上眼,冉然却又睡不着了,平常这时候,颜夕该打电话过来了,等了许久,冉然再拿起手机一看,已经要十一点了,可是,颜夕既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她突然意识到,她真的和颜夕分手了。
她突然就湿了眼眶,这样一个她曾深爱过的,在她的记忆里有那样深刻烙印的颜夕,从此就再不是她的颜夕了,他再不会吃饭时提醒她吃饭,睡觉前打电话说晚安,她也再不能听他用好听的嗓音唱歌了。
她翻开通讯录,看着颜夕的名字,“安宁”,那还是她为了体现他的独特才设置的名字,看着看着她的眼就愈发模糊了,伸手一擦,脸上全是泪水。
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却发现很压抑,很压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然后,无声地哭了起来。
紧握着手机,无助似深水一般,仿佛要将她溺毙才肯罢休,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找颜夕,那是不可能的了,翻开通讯录,她拨了个电话给汤静宇。
“喂。”汤静宇低低的声音响起,“然然。”
“我想他,怎么办?”冉然喃喃地开口,她只是需要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表现自己的脆弱,难过。
“会过去的。”汤静宇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每次难过了,便会用这么脆弱,软糯的声音说话,让人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要怎么过去?”冉然顿了良久,才抑制住自己的哭音,缓缓说道,“你说,用一段新的感情来掩埋一段旧的感情好不好?”
“然然,你这样,对每个人都是不公平的。”汤静宇静静开口。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冉然说完,便开始沉默,有些感情就像指甲,剪了还可以再长出来,有些感情却像牙齿,缺了就再也补不回了,就算补了,那也是假牙。
“不要想就好了,吃了睡,睡了吃,过段时间,就会好的。”过了许久,汤静宇才说。
“好,我睡了。”冉然抽了抽,才说。
“嗯,然然,记得,我还在。”汤静宇轻声说,“晚安,然然。”
“晚安。”冉然挂了电话,然后闭眼睡觉。
一夜无梦,只是,睡得不大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