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再过个十天左右就又要回学校了。

秋宁回来的时候靳凇已经走了一星期，何丞彦跟严迪也在今天早上回了山东。

她说爸妈都留在那边有事要办，她就只好一个人回来，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所以我去机场接她。

妈妈听说她回来了就出去买了挺多菜，说晚上一定让我们回去吃饭。

一路上聊了很多她去那边遇见的事。她说得开心，我听得也开心。

“渺渺，我订婚了。”秋宁坐在我旁边轻声说，窗外是不断飞驰而过的树木。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订婚？跟谁？你还不到二十岁啊，那么着急干嘛？”我扭头看着她。

“是我姑姑好朋友家的儿子，从小就喜欢我，前一段时间跟姑姑说让她撮合一下什么的。我爸妈本来就担心我嫁不出去，他又什么都不介意，只是喜欢我……呵呵，现在这样他们也都安心了。挺好的。”

“那你呢？你开心吗？你喜欢他吗？你安心吗？”

“我？……开心。”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秋宁心里难过，我也感觉得到。但是既然事已至此，没有办法改变，就也只能自欺欺人地逼自己接受。

“什么时候，他对你好不好？”我先陪她回家去放东西，坐在她床上看着她，她真的太瘦了。

“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她手里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把她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放进柜子里。她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让我心里更加没有底。

回家的时候妈妈没在，她一直都很喜欢秋宁，还说女孩子就应该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像我，疯疯癫癫的一点也不文静。一度让我觉得我不是她亲生的，秋宁才是。

正说着话，张霆的电话就来了，说明天就来找我，待一个礼拜就一起回山东。秋宁笑着问我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我告诉她已经见过家长了，只要我们俩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我大概会嫁给他吧。

真好。秋宁说。

我看见她眼中闪动的光芒，是她对自己人生浓厚的遗憾和惋惜。

四点钟妈妈才回来，她穿着我们前几天一起去逛街的时候买的那件白底紫色花纹的旗袍，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让我这个女孩子都觉得漂亮极了。

她才是真正的江南女子，文静婉约，她年轻的时候一定也特别特别漂亮。

“阿姨你穿这个真漂亮，身材真好。”秋宁看着妈妈说。

“阿姨老了，怎么比得上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女人啊，就应该在自己最美的时候多爱自己一点。”妈妈放下手里的袋子，里面是我跟秋宁都很喜欢吃的麦芽糖，然后进屋去换了衣服。

吃完饭我拉着秋宁躺在床上聊天，妈妈出去散步了——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程。

“渺渺。”

“嗯？”

我们像两条鱼一样躺着，头枕在对方的腿上，面对面说着话。

“你知道吗，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秋宁的手伸过来弄我的头发。

“因为感情？”

“……不只是这个。你比我开朗，漂亮，聪明，有主见，还有一个男人爱你胜过爱他自己，你对人生有详尽的规划，会写小说，人缘也很好……有时候固执起来就什么都不管，轰轰烈烈地为了自己而活。”秋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居然有一丝哽咽。“我也想要做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可是我做不到。”

“秋宁。”

“其实我也羡慕你。”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