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同一人!
“手脚都给我麻利着些,今天叶府可是有贵客,仔细着些,出了半分差错,当心我不客气!”那凶神恶煞的面上刻着痕痕皱纹的正是叶府大小姐的近身嬷嬷陈嬷嬷。叶楚极宠自己这个妹妹,故而连带着她身边的婢子都是趾高气昂,高旁的婢子一截儿的。
宁欢如今穿着婢子的衣裳,用力地搓着盆中的大白菜。面上殷勤的很,心中却想着那贵客是谁。能让堂堂丞相大人都认真慎重对待的,不会是皇帝吧?应该不会,皇帝盯都是极忙的,哪有什么空闲纡尊降贵到区区臣子家。
“你想些什么呢?这大白菜被你搓的皮都掉光了!”陈嬷嬷不知何时从宁欢身旁冒出来,伸出食指戳着宁欢的脑袋。
宁欢虽不是没受过气的大家闺秀,但自小也是她欺负的别人,哪里有人敢伸出食指戳她的脑袋?宁欢一阵窝火,旁的人他还忍了,这陈嬷嬷算是哪根葱?凭什么敢这么戳她的脑袋
眸子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忙是放下手中的活,半蹲着冲陈嬷嬷道:“嬷嬷,真是对不起啊,其实奴婢还真是有事想着。还不是一般的小事。”
陈嬷嬷来了兴趣:“你倒说说是什么事?”
宁欢故作扭捏为难:“这……奴婢不好说。”说罢,还小心的抬头看了眼陈嬷嬷,又迅速收回目光。
宁欢这般作态,更引起陈嬷嬷的兴趣,忙道:“你且说。有我帮你撑腰,不好说又何妨?”
宁欢这才垂首道:“那好吧。”语气似是有万般无奈。
陈嬷嬷也微蹲了身子,侧耳听了去。
“其实啊,我听同屋的婢子说,大小姐近来打算给你涨工钱。只是……”
陈嬷嬷嗤之以鼻,那大小姐是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么?任性嚣张。怎么可能会给她涨工钱?
宁欢自然知道这陈嬷嬷不会信,毕竟这涨工钱的事可大可小,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婢子的一句话就轻信。故而又继续说了下去:“据说是因为那件事……”宁欢怎么可能知道是哪件事?只是深宫宅院,她就不信了,没有一点点的腌臜事。
陈嬷嬷也是蹙起眉,后又大惊。那件事。能让大小姐给自己涨工钱的,只有当年那件事了。只是尘封了那么多年的旧事,大小姐怎么现在又提了出来,并且说要给自己涨工钱?莫不是走漏了风声,大小姐怀疑是自己,想要封住自己的嘴巴。那么这涨工钱的事就能解释了。若真是走漏了风声,那她倒是落了个好。她从未露过半点口风,大小姐却认为是自己,给了自己好处,岂不是自己钻了个好?
陈嬷嬷思及此,咧开嘴笑了起来,心情自然好了不少。拍了拍宁欢的肩:“原来是这事。看来你也是知情的,很好,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宁欢呆呆的看着陈嬷嬷离去的身影,这……这好像有点偏离了她原本的意思,她原本只是想吓吓陈嬷嬷,毕竟若真有腌臜事,大小姐这么做定是发现了什么,就会对陈嬷嬷起疑心,那么陈嬷嬷一定大惊失色,后又跑去解释。可如今陈嬷嬷却是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走了,这又是怎么个事儿嘛!
而宁欢,她错便错在低估了当年那件事的分量,大小姐宁愿花上重金封住所有人的口,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一点点细节,尤其是不愿让她自己的哥哥,叶楚知道。
宁欢没捞到好,只得埋头苦闷地洗大白菜。
与此同时,门外已是一番热闹,不因有他,只是那贵宾到了。
鎏金锦纱步辇,外有一层薄纱笼罩,探不清其中所坐之人的模样,然单看这步辇的材质,便知其中之人的不凡身份。
叶楚一袭白衫,墨发垂下,上有一支碧玉簪扣著些许发丝挽在发正中。只见其衣袂飘飘,气定神闲地踱步出了府,下了台阶,见了步辇也不下跪,只是抱拳行了个礼,朗声道:“臣叶楚,参见十六皇子。”
十六皇子!
围观的百姓一惊。
十六皇子,任氏反谦,年仅十四,然风头却压过其他诸皇子。七岁作诗,十岁驯服西域进贡的红鬃烈马,十四岁随着大军出征出谋划策。据说是几月前凯旋而归,然而回来得极为低调,没人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任反谦懒懒嗯了声,声音尚显稚嫩,却已有沉稳气度在内:“叶丞相起吧。”
叶楚依言起身。
任反谦伸手撩开薄纱,拒开一旁侍卫的搀扶,一甩袍子,从那离地有好大距离的高度飞跃而下。
百姓们这才探清那任反谦的模样。墨发用以玉冠盘在发正中,一身玉色织锦长袍,眉清目秀,狭长的丹凤眼泛出妖冶的弧度。
若宁欢在场,定会大吃一惊,这十六皇子任反谦,与她所认识的小虎子,竟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