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扑朔迷离
微风习习,风,总是那么温和,即使在夏季,她也是那么轻柔。清风徐徐,像母亲的手缓缓带动躺在竹椅上的沐兮柔的长发。一阵柔风吹过脸庞,竟在炎热的夏季带来一丝凉意,似是有实体一般,风轻轻低下头,向她微微讲述着缠绵悱恻的絮语。
到这已经第五天了。因为沐兮柔初醒,于是陈惜月每天都会专门抽出两个时辰来陪伴沐兮柔,向她讲述这个世界的事。沐兮柔从她口中也大概了解了有关自己“父母”的情况。
沐临,35岁,17岁娶了陈惜月,目前膝下仅有一女。他既是凤阳当今皇上风初锦的同母所生的弟弟,贤王爷,也是威名四射的将军。因前几年在和金朝的战争中大获全胜,赢得不少战利品,便被封“镇远将军”。又因他经常帮助贫苦家庭,倒也受百姓所喜爱。听到这,沐兮柔不禁摇了摇头,功高盖主,注定成为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的眼中刺,无论你对皇位有多不屑,迟早会被除名的。但陈惜月没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觉得一个八岁的娃娃一副老成的样子,很好笑,便捏捏沐兮柔的脸颊,继续说下去。
陈惜月是皇上幼时太傅之女,因为小时和沐临定了娃娃亲,刚出阁便嫁给了沐临,这十几年来,两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倒也没吵过架。陈惜月一直对沐兮柔很宠爱,真可以算是一种溺爱,这让从小就没有父母疼爱的沐兮柔心中涌起阵阵暖流,可是,那“爹”和“娘”的称呼怎么也喊不出口。也许,每次就差那么一点就喊出口了,可最后不知为何还是没喊出口。陈惜月心中黯然,但只是苦笑,倒也没逼迫她喊,也没问她原因,只能安慰自己也许过阵子柔儿就会喊了。
算算时间,这时候,陈惜月应该到了啊,怎么还没来?出了什么事了吗?沐兮柔有些担心的想到,毕竟她是她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发自内心真正疼她的。
“小姐,小姐……”连零从远处小跑而来,跑到沐兮柔面前时,早已气喘吁吁。沐兮柔抬眸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连零便是皇上安插在沐府的眼线吧。
等连零调整好呼吸后,才悠然开口:“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姐,皇上来了,王妃叫您到迎宾堂(即客堂,接待客人的地方),皇上来了……”
沐兮柔蹙眉,尽管心中不情愿,但为了沐临和陈惜月着想,她还是缓缓起身,随着连零走向憩堂。
才靠近迎宾堂,便听见几声爽朗的笑声。还没等沐兮柔进去,笑声突然止住了,只听见一道陌生的男声在那喊:“是朕的小侄女柔儿吗?”
鬼才你小侄女,尽管心中这么想,她还是浅笑着踏进屋子,学着古代女子行礼,两手相叠在身体右前方,微微颔首,稍稍屈膝,装作恭敬的样子:“臣女沐兮柔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倒也算是有模有样。
风初锦双眸轻眯,眼底划过沉思和狠戾,但表面上他却像个慈爱的普通的长者温和的笑着,大手一挥,说道:“柔儿别这般见外,今天朕就是来看看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别见外?搞笑!那在我请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的?沐兮柔缓缓起身,做足了样子。却在心里暗自嘀咕。
“柔儿,到爹这里来。”沐临指着自己身旁的座位说道。沐兮柔抬起头,看清了屋里的情势:风初锦位于最高位,模样倒是挺俊俏的,只是他此刻两眼正眯着,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正在算计着谁吧。看起来倒是挺好欺负的,只是扫除各种障碍,走上这一步,绝非善类。若是他明摆着自己野心也就罢了,但一副纯良易欺的样子的且把心思都藏在腹中的人最为危险。沐临安安静静地坐在下方,因为从小在边疆生长,倒也没什么心眼,和城府蛮深的风初锦比起来,落下的可不止一步两步。若两人真正斗起来,沐临必败无疑。可是,沐临深得民心,风初锦想除掉他倒也不容易。
“柔儿,怎么愣在那呢?”沐临见沐兮柔许久未动,便出声询问。
“没什么。刚刚想东西想入神了。”沐兮柔停止思考,坐在了沐临身旁。刚坐下,一阵清香顿时入鼻,煞是好闻。
几人聊了一会有的没的,天色渐渐暗了,万缕霞光从云层中迸射出来,争相落在屋门前,白色小道被染成炫目的色彩,夺人眼球。
众人聊得正起劲,风初锦突然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啊,朕只顾着和皇弟聊天,竟忘了正事。”
一直在他身旁站着的赵公公(陈公公被打了二十大板,站不起来,只好找替补。)在风初锦眼神示意下连忙踏了一大步,站在风初锦前面。沐临,陈惜月见那明晃晃的东西跪了下去。陈惜月见沐兮柔还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便慌忙拉着她跪下。沐兮柔心中不悦,看见陈惜月有些恳求和急迫的眼神,便不甘心的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王爷沐临之女沐兮柔品性尚好,良贤淑德,尚是温婉,甚得朕心,特封亲民郡主,赏赐……钦此。”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传遍屋内每个角落,跪在地上的人皆是一愣。
你丫丫的品性尚好,良贤淑德,尚是温婉,丫丫的甚得你心,你以为选妃呐!“我不想……”沐兮柔也不管什么礼节,站起便要推辞。可在他一旁的沐临却接过圣旨,不急不躁的说道:“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初锦暗自勾起了唇角,说:“天色不早了,朕该回宫了。”拍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众人,自顾自的坐上轿子回宫了。
风初锦刚走,沐临便劝慰沐兮柔:“柔儿啊,皇上封你是件好事,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次皇上正高兴,没有理睬你的无理,也没有治你的罪。你还是安然接受吧。”
“‘亲民郡主’,重点是亲民吧,他是希望你……”还没说完,便被陈惜月捂住嘴,陈惜月斥责道:“这种话以后最好不要说,小心隔墙有耳。”沐兮柔叹口气,又恢复了原本疏离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