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为谁
就在简思转身跑向斑马线那一刻,一声刺破天穹的刹车声,使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简思被吓坏了,停在她面前的这辆银白色跑车像光一样的突然出现使她竟不知道往后躲,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它。
突然宋清言跑过来拉开她,由于还没缓过神,脚没站稳就跌在宋清言的怀里了。
接着远程灯就瞬间打亮,刺了一下简思的眼,她在下意识的闭上眼后,宋清言抱她更紧了。
可是,讽刺的是,那里面坐着的竟然是简思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而他却不是偶然,是一场刻意制造的意外,是的,他回来了,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大男孩了,五年的时光,呆在那个家族里,足以让他变得血腥,带的满腔的恨意回来复仇。
穆森坐在车里,当他看到简思那一刻,他整个生命都沸腾了,他不敢相信,深吸一口气,直直的盯着她的身影,当他确认是简思时,他承认他心痛了,五年不见,简思清瘦成这般模样。
他笑自己,简思这么伤害他,他还是这么没有出息的,他想到死去霍依,他恨,恨得眼睛都湿润了,在看到宋清言后,他就瞪着红了的眼,五年的时光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每分每秒都在煎熬,这个蛇蝎的女人,抛弃自己后,竟然过得自然,
再看到简思的笑容后,他嘲讽自己,人们对那些自己不在意的人和事又会留下多少记忆呢,那些美好的回忆只是他自作多情,这一切只是在无止境的羞辱他,毫无余地的羞辱他。
就在简思和宋清言相视一笑的那刹那,穆森就这有一个念头:简思,你怎么可以好过呢!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穆森的脑海里只有自己卑微等待,只有霍依的惨死,只有这么多年无边际的黑暗在慢慢吞噬自己,只有恨。
他修长的手指因为握紧方向盘,显得骨节分明,脑子开始空白,仇恨的心让他偏执的想撕碎简思,于是他红着眼眶,狠狠的踩了油门。跑车就像箭一般冲了出去,像猎豹看准了它的猎物一样,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最后他还是停住了,穆森他还是踩了刹车,孟梵说过,没有决定回来杀掉简思,就不要回来,可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仅仅是以为,下了五年的决心,还是踩了刹车。最后还是输了,输给简思。
他开始笑,颤抖的笑,无声而又充满嘲讽。他依然静静的看着被吓傻的简思,不由自主的用心观察她如今的面容,可是,他竟看到不知所措的简思跌在宋清言的怀里,这样的羞辱太过理所应当,以至于他只能选择落魄的离开。
穆森还是痛苦的停了几秒,他痛苦的看着车前相拥的两人,轻哼后,迅速转了方向盘,用力踩了油门,在纷纷扰扰中落寞驱车离去,怀揣着他仅剩的理性。
空留街道里雪白的槐花花瓣,飘落旋转;而四周都是冰冷的空气,让人窒息。
穆森一路上轰足了油门,天空里的白云渐渐地散开,有脚的太阳在缓慢的往上爬。穆森飙到了最高的速度,窗外的花草树木皆为五颜六色的线条,都在为宁静哀悼。穆森在内疚,他想起霍依最后的面容,想起简思的笑容,想起这五年活在黑暗里的日子,他后悔自己妇人之仁。
五年了,穆森完全变了,那个开朗活泼的大男孩早已发誓,成为孟森。此刻的他,只有棱角分明的发型,只有让人肃然的黑色西服,只有让人忌惮的冰冷眼神,原来没有了笑脸的装饰,穆森也可以变成坏人。
突然,穆森踩了刹车,车子就像怒吼的狂狮瞬间停止咆哮,由于冲力,穆森不得不往前扑,可是他还是倔强的用双手撑着方向盘,以至于手都发了白。尽管冲力消失,穆森还是不愿放开手,依然死死地抓着。
发生了这个意外后,简思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地痞流氓的恶作剧。宋清言也没想那么多,他在意的是简思受伤没有。
很快,他们就像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的朝着中学走去。
简思看着前方,想想既然要怀念过去,就该以过去的方式将这些经常走的路再走一次,就只此一次,好好的疼惜,便不会再来了。
简思就说:“我们坐公车吧,可是路好像有些变化了,都不知道该做几路公交了。”
简思本想找个老大妈问一问,没想到,宋清言却脱口说出203,她也只有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的点了点头。
好的是,并未等多久,203就到了。上了车,有些拥挤,宋清言把简思护在怀里。我抬头看着他,笑着说:“个子高就是好。”
因为只有一米六几的简思在一米八的宋清言为她编织的保护圈里,什么也不用担心。宋清言笑着答:“回家让你妈做饭,多吃几碗。”
也许姿势有些尴尬,简思向他吐了吐舌头后,刻意不去理会这些若隐若现的暧昧情愫。就把视线投在窗外,把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路景,一一给看了个透。
终于到了校门口,他们下了车,简思就马上跑到门边,然后转身对着宋清言说:“还真是没有什么变化。”
宋清言走过来对她说:“那倒未必,里面说不定扩建了。
简思想了一会,说:“至少,外面没什么较大的变化嘛。”后来他们就进去了,也许是周末的原因,教学楼都是锁着的,本想看看以前那个班级现在怎么样了。既然门锁着,简思便算了,也不去强求了。
走着走着,太阳是出来了。还好他们走到了体育场,坐在满是槐花花瓣的台阶上,这会儿,有几个初高中模样的学生正在打篮球,他们汗流浃背的,却潮气蓬勃。
她想到以前,她总是喜欢在这个季节,上体育课的时候,坐在这里,听着音乐,看着较为矫情的文字。
突然宋清言说:“还记得以前,坐在这里的,都是看我们打球的学妹们,只有你一个人,那么突兀的在看书。”
简思低了头,细数台阶上斑驳的影子去了。看着脚,笑着说:“我虽不看打篮球,但我知道,你可是队长!我们班的女生都为你着迷!”
宋清言不知道简思居然还关注过自己,便有些激动,不经大脑的说:“那你呢?”
简思显然被吓到,她抬头看着宋清言,这么好的人,为何被自己这么糟透的人绊着,便一脸愧疚看着宋清言,久久才说:“哥哥,对那时的我来说,那么青春活力的宋清言是哥哥。”
察觉到宋清言好似要说些什么,她便故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就说:“现在也依旧是我哥,永远都是哥哥。”
宋清言哭笑不得,看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他假装没有看到简思真挚坚定却一脸期待的表情。
刻意说:“以前学生时代是多么自由自在,现在的我们,谁还记得明天周末去打一场球赛。”
之后,宋清言送简思回家后,简思就没有再出门。太阳疲倦了,天黑了,月亮遮住了半张脸,悄悄的爬上了树梢,星星在夜空里徘徊,显得有些孤独,这样的夜晚总是让人多几分念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