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的出现会改变我的生活?
安娘何曾出过这般久的门?且安娘根本是不识路,又安能在外逗留这许久,唯一解释便是出事了!以安娘心智,原不该出事,毕竟混迹红尘,怎的说那些个形形色色的人儿也算是见多了,今儿就算是迷路,至少可找个老实人帮着回来便成,如今弄得这般模样,真真是急煞了人!
宁欢再屋中不断踱步,光洁的额头上汗珠已然布满却不自觉,细嫩双手紧握成拳,缩在衣袖之中。
琥珀看着也是心急,递去一盛水的茶瓯,声音极柔:“小姐,喝口水吧,走这许多工夫,也该累了。“
宁欢心不在焉的接过茶瓯,却是还未递到嘴边便撒了一身,忙将茶瓯给了琥珀,看着湿透了的衣裳,心中没由来的烦躁。这安娘才出了事,就连茶瓯都与她过不去!猛地一扫桌子,上边茶具应声而落,满地都是碎渣子,在银色蟾光照耀下,反射出熠熠之光,却是惹得宁欢眼刺心烦。深呼口气,勉强稳住心神,冲琥珀道:“你把这碎渣子清理一下,然后就出去吧,我乏了。”
琥珀极少见宁欢这般,却也是听了令,把碎渣子清理完之后,小心翼翼却也是不放心的退了出去。
宁欢微阖美眸,瘫在贵妃椅上,半晌一句话也是没说,指尖用力过猛划破椅上铺着的丝绒毯子,一滴眼泪掉落,融入毯子中,觅之无果。
天际泛起鱼肚白,已是清晨。有雀儿在耳边鸣叫,却是比公鸡鸣叫还管用的。
院子里的桂花树树叶簌簌作响,有几雪白夹黄桂花纷然落下,染出匝地忧愁。
宁欢提了提裙摆,蹲下身,拾起一片残败桂花,一声叹息由嘴边泄出,
“三日期已到,该走了。”任羽不知何时走进院子,轻声在宁欢后边说道。
宁欢恍若未觉,忽的轻笑起来:“你说这桂花是不是可怜又可笑?”
任羽上前,轻拥住宁欢,在其耳畔呢喃:“宁欢,振作起来好不好?我相信安娘她不会出事的。”
宁欢独自盯着那桂花,笑得愈发灿烂,眼眶中却有晶亮闪动:“这桂花以为只要攀上桂花树,便可一世无虞,可最后还不是埋进泥土,成了无根之花,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爱,昔日可以依靠的桂花树,也不要它了,不要它了!”宁欢抽噎起来,眼泪抑制不住,宛如决堤一般涌出:“为什么,为什么娘亲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娘亲就这么把我抛下,为什么,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后就是嚎啕大哭,将头埋进膝盖,双肩不断颤抖。
任羽看着心疼,手上力道又是紧了几分:“安娘没有不要你,她只是出去了几天而已,再说,你还有我不是么?”
宁欢抬起头,苍白的面庞上沾满了泪珠,面无表情,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就静静的盯着远方天空,不语。
任羽只当宁欢是听进了自己的话,然笑意还没扩散,就被宁欢一把推开,一时不察,跌到了地上,尘土扬起。
宁欢盯着任羽的目光中满是怨恨:“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做交易,如果你不出现,我会平淡的过完一生,成亲,生子,最后抱上孙子,也许还会有重孙。安娘也许就不会出事,不会出事!都是你的出现,破坏了我的生活,破坏了我与安娘的生活!是你害了安娘,是你!”
任羽不顾身上染着的灰尘,上前抱住宁欢,任宁欢咬打踢踹,任宁欢发泄这一夜难言的痛苦压抑。
宁欢打累了,瘫在任羽怀中,缓缓合上眸子。
任羽将下巴搁在宁欢头上,抚摸着宁欢一头及腰青丝,眸子深情显而易见。
“主子。”奕言才刚上前,就被任羽的一个噤声手势打断了话语。
宁欢一夜未眠,精神上自然是疲劳极了,早已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奕言讶异,他又何时见过主子这般小心对待一个女子,抬眸无意扫过主子怀中女子容颜,了然。这与当年那个女子委实是像极了。
任羽小心抱着宁欢,唯恐力道重了宁欢伤着。又上了马车,示意奕言先别驾马,停上一停。
奕言依言照办,将鞭子搁在一边,抱着剑倚着马车。
任羽将宁欢放在铺着貂毛毯的位置上,细细看着宁欢容颜,无声笑了起来,低头,在宁欢额头上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