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又看向袁霁飞，态度立刻变得温柔，“长得很不错，要不是你身上没有金蝶的气息，我还以为你才是这一届的蝶华呢！”

呀！真过分，有没有搞错，我长得也不错好不好！都说粉色桃花，你这只色蝴蝶！

“陪她来的。”袁霁飞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的话，我想他应该是理所当然地接受那只色蝴蝶的恭维，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连名字也不愿对她说说。不过人家貌似一点也不在意。

“有个性，我喜欢。”她笑着看着他，转过身的时候又冰着一张脸看向我，“你跟我来。”

“去吧，我跟着在。”袁霁飞推着我向前，示意我不用担心。

我跟着色蝴蝶一起往里走，没多久就到了一片亮堂堂的花海之中。花海周围是一朵朵紫罗兰的小花，紧紧的拥簇在一起，越往中间颜色越淡，像是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光晕。

玄界，果然很玄妙。

“你走到花海中央，然后闭上眼睛，就能去到你该去的地方。”她指着花海中央一个圆形的高台，对我说到。

我按着她说的话走过去，然后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在林间飞着，我控制不好翅膀，只能不停地扇着，累了，就原地落下靠在树旁休息一会。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梦，反正这梦很安详。

“你是这一代的蝶华？”突然一个老者从树后面走出来？

“嗯，应该是吧。”我答道。万一人家不承认我了怎么办，总要留点后路不是吗？

“小丫头糊弄我老头子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是？”老者不满地说道。

“老人家，我是这一代的蝶华。”讲不过你，死就死吧。

“跟我过来。”老者很满意我的态度，“带你去第一层考验。”

“哦，好。”考验？好吧，这应该不是梦了吧。

“丫头不怕吗？”他看我表情那么从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似的。

“嗯，不怕。”倒不是胆子突然大了，就是怕不起来而已。或许我还是宁愿把这当成是梦境。

说来也怪，只要是梦，无论多么惊恐，我都可以在醒来把它变成好梦，可能我有点阿Q吧。

“胆识不错，你可以叫我蝶老，每一代来这里的蝶华都会永远记得我的！”他说完得意的一笑，每一代都记得？那你到底是有多变态？

“蝶老，这一关考什么？”我关心的是这个。

“采蜜。”蝶老笑着说道。

“采什么蜜？”那不是蜜蜂干的事情吗，嗯，好像蝴蝶也要采蜜的。

“就是那些花的蜜。”他递给我一个瓷碗，指着那片大大的花丛，也不知道是这里的花被放大了，还是我被缩小了，反正每一朵花都足够我躺在上面了，“把这个碗装满就行了。”

“哦。”拿着碗我就去采蜜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瓷碗，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偶尔看上去就像个坛子。

第一次做蝴蝶就做本职，人生还真是奇妙。我挥着翅膀在花间飞舞，突然发现采蜜也是一件蛮开心的事情。我一会飞上一会飞下玩得不亦乐乎，每种花蜜我都会先尝尝，这味道比蜜蜂采的香多了，不过我也一直好奇，为什么市场上，没有蝶蜜呢？也许蝴蝶不是群居动物，也不像蜜蜂等级分得那么清楚吧。我先挑些味道好的把自己喂饱，然后再存到碗里。味道不好的就记住那花的模样，下次不采。反正又不限时，难得有个翅膀，多飞会。

“丫头！好了没有啊！”蝶老估计等得太急了。

“好了！”我捧着一碗香甜的花蜜飞回蝶老面前，“蝶老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吧！”蝶老像是不愿意尝试我这碗里的花蜜，难道有毒？那我刚刚还吃了那么多……

可是我没事，吃得很舒服啊。

“把花蜜倒入那个坛口，然后就知道你能不能通过这关了。”我按着他说的把花蜜倒入坛口，那个容器像人一样大口大口喝着我倒进去的花蜜。临了还打了个饱嗝。对着我身后的蝶老大声喊着，“不错，这孩子过关了！”

“那么容易？”我愣在那里，不是吧，这也算考验。

“小丫头，看在你给我喝了这么醇香的花蜜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个秘密，蝶老最后会问你一个问题，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就是要你们一辈子记着这问题，事实上一点意思也没有。”那坛子小声地对我说着，我却笑了，这老头怕是待在这里太久了，实在闲的无聊。

“丫头你给他喝什么了？”蝶老不解的问，像是很难接受我一次就过关了。

“花蜜啊，好喝的花蜜。”我估计是以前的蝶华本就会飞，天天都吃花蜜，肯定不会像我这样傻不拉几的飞了那么久，还在里面尝了那么多种花蜜，随便搜集满了就给那坛子，很有可能某届蝶华很不幸全部装了那难喝的花蜜，又正好被蝶老尝到，从此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全是好喝的？”蝶老眯着眼睛问我。

“不是……”我顿了一下，“全是最好喝的！”

“早知道给你两个碗了……”蝶老像是后悔刚刚没有尝一下。

“蝶老，我下一关的入口在哪？”我看着他懊恼的神情，心情自然的愉悦起来。

“我还有一个问题？”开始变态了。

“是考验吗？”

“不是。”

“那我就不听了。”

“那不行！”蝶老立刻拦住我，一副誓不罢休的表情让我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办。

“我刚刚经历过考验了！”我假装生气。看着蝶老一副委屈的样子，又忍不住缓和了语气，“这样，我有个故事，听完后你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出来我就听你的问题。答不出你就告诉我下关的入口。”

“好！”我心里暗喜，蝶老，有些问题不是年龄大就一定懂的。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我看着蝶老，他正认真地分析着故事。

“问题呢？”他问，那应该就是明白了古文的含义，不需要我再解释一遍了。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庄子的故事总是简单而又蕴含深意的。若不是《庄周梦蝶》结尾的两句话，给谁也是想不通的，这本就是一个哲学话题，没有所谓的答案。在一般人看来，一个人在醒时的所见所感是真实的，梦境是幻觉，是不真实的。

虽然，醒是一种境界，梦是另一种境界，二者是不相同的；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二者也是不相同的。但庄周看来，他们都只是一种现象，是道运动中的一种形态，一个阶段而已。如果梦足够真实，人没有任何能力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刚刚来到这里的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典故，究竟是蝴蝶梦见了庄周，还是庄周梦到了蝴蝶，或许天晓得吧。

“是谁想出那么变态的问题？”蝶老咬着牙问道。

“一个叫庄周的人。”我问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往西！”他头也没抬，似乎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谢了，蝶老。”我展开翅膀，准备飞去西边。

“等等，那答案是什么？”在我到达那个结界入口的时候他又喊住我，飞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他那副怎么也想不通而纠结的模样，我忍不住想说，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是蝴蝶，要怪就怪庄周梦到的是蝴蝶。不然也许你能想明白，不是有句话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就是那迷糊的当局者，谁让他当了那么久的蝴蝶呢。

“我有什么好处？”我看向蝶老，示意他要不要拿什么交换？

“你想要什么？”蝶老眯起眼睛，感觉情况有变。正在考虑要不要撤退。

“我要下关通关的方法。”有机会自然要抓住！再说我也没打算逼他，不算刻薄。

“不行！”我看着蝶老眨了眨眼睛，拒绝吗？

“那再见！”我刚转身又被拉住。

“等下，我想想……”

“走了……”

“下关别选你最喜欢的颜色！”他连忙说道。

“还有呢？”再给你一次机会。

“没有了。”蝶老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再见！”没诚意。

“你怎么这样，都告诉你通关秘诀了。”蝶老有些急躁。

“谁叫您老那么没有诚意，说一半还留一半。”我嘟起嘴巴，反正在蝶老面前说我年少也不为过，不算装可爱吧。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就知道，如果这么简单你还会想那么久吗？

“我聪明啊！”我往后退一步，转了一圈，飞在空中的感觉就是轻盈啊。

“最后别忘了选你最喜欢的！”蝶老无奈地叹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嗯，这还差不多。”我想了想，“答案就是……”

“是什么？”蝶老的心都快提到嗓门口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参透！”说完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往西边。

“丫头！你耍我老人家呢！”蝶老在身后大叫，却没有拦住我，言语里还有些笑意。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所理解的未必就是真理，蝶老怕是早已领悟这个道理，所以在听到我说没有答案后反而心放宽了。那也证明他老人家也不算太笨。

当然这不是我想的，后来把这事告诉袁霁飞和煜枫，他们俩都是这样认为的。至于我，当时就是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蝶老，我的名字是言，言语的言哦！”你说过每一届蝶华都会永远记住你，那会不会有一届的蝶华也让你永远记着呢？

言丫头，以后的路要小心哪。蝶老在我身后笑着说道，不过我没有听见。他活了那么久，每一届蝶华来了又走，只是走个过场，很快就离开。人生仿佛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有趣了。

“老蜜坛，你说这丫头还会再来蝶林幻域吗？”蝶老转身对着那密坛说道。

老蜜坛刚刚喝饱，懒洋洋的看了蝶老一眼，“你老人家寂寞了吧，她又不是那丫头，怎么会来两次呢？”

“老蜜坛，你说她和那丫头是不是长得挺像的？”蝶老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

“哎，你别说，还真是很像，刚刚怎么没反应过来呢？你说她的选择会不会和万年前那丫头一样呢？”万年以前，那的确是很久以前，久到记忆都开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