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带你回来的啊。娘娘，你怎么了？”雨帘不解我到底怎么了？

“小义和小莲呢？”他们一定知道是谁。

“他们在外面，娘娘要见他们吗？”

“嗯，让他们进来。”

“五月姐姐！”小义用手语对我说道，一张小脸哭得都快肿了，我伸手抱住他。幸好你们没事。

“戚姐姐呢？还有你们怎么会被他们抓去？”我问小莲，怎么会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他们全被杀光了……”小莲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要不是我和弟弟那天去外面卖酒，恐怕也死在村子里了。那群士兵后来看到我们，觉得我们是卖酒的，就留下我们给他们酿酒。直到那个公主诱骗小义，她知道我们也认识你，所以才会……”

“又是他们！雨帘，去把影心喊来。”我不想再忍了。

“娘娘，您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吧？”雨帘站在一边，不肯离去。

“五月姐姐，你那个样子好可怕，你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小义拉着我的袖子，担心地说道。

“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看向小莲，当时只有他们和萱儿在场。

“我也不知道，那只神鸟救下我们姐弟，往回飞的时候就发出了那声巨响。然后我就看到，看到五月姑娘你从那火堆里飞了起来，全身都是火，然后你放火烧了很多人，他们哭得越大声，你，你就笑得越大声，那只神鸟想要去把你唤回来，却被你一手挥开。你回头的刹那我和小义都吓死了……”

“怎么了？”我伤了萱儿吗？它，好像之前还为我泣血了！

“你的样子好可怕，就像是玉面罗刹一样，你的额上有着一朵黑色的莲花，你笑得那么邪恶，仿佛下一秒你就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后来呢？”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你额上的黑印消失了，然后自空中缓缓落下，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随后这个姑娘就赶到了，你就被那只神鸟带着回来了。”

“我去找萱儿，雨帘，好好照顾他们。”我披上外衣去找萱儿。

“诺！”

来到萱儿这里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可是当我进去的时候只剩下萱儿一个。我走近萱儿，它轻轻地靠在我身边，用它的翅膀抱住我，我躺在它怀里，静静地说了句，“对不起，萱儿。”

它摇了摇头，我知道它在说，没关系，凤凰涅槃也不是每只凤凰都能成功的，何况我只是个人，就算拥有凤凰的血脉又如何呢？

是我，都是我。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我还没有凤凰的身躯，背负着自己的满腔仇恨强行涅槃，以至于差点入魔。是我看了那铁卷上的内容，我以为我能做到，却不知道会害你泣血，对不起。逆天而行要付出的代价真的那么大吗？

后来我才知道，这代价，远远不止这些。

那晚我就睡在萱儿的怀里，我怀念起过去的每一天。萱儿用头蹭了蹭我，想告诉我现在放弃已经来不及了，我，注定得走下去。

第二天，越过那十三座城池，我尽量不去看那一片焦土，一片至今还散发着一股烤焦的肉味的土地。那是一个个在火里被生生烧死的人，我一直想给拂越的子民留条活路，却没想到杀戮已经造成，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蔓延这种杀戮。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别以为这句话很残忍，这不过是一句事实而已。仇恨的力量太可怕了，我无法让已经死去的人再活过来，就必须背着活着的人的仇恨，不管这仇恨是不是我想造成的，它都存在着。我也不知道凤旭他们会如何利用这场杀戮来激起民众反抗的决心，所以我只能在他们杀我之前，把他们全部杀光。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对错可言，因为世界是辩证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不想用自己的同情心来换取别人的认可，因为你越退让，只会让对方觉得你在挑衅，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犹豫呢？

“以凤盏为盟，以血莲为誓，凤族后人凤卿言在此召唤凤军战首，讨诛叛徒，慰我先祖！”我在心里默念，这是第一支凤军，铁卷上记载凤军其实有两支，另一支凤洋虽知道，但无法使用，因为他没有回归神位。而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让萱儿召唤第二支凤军。因为铁卷上没有说召唤这只凤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而无论这代价是大是小，我都不想再冒险。第一支军队已经由凤洋的神识做筹码，不需要再寻找碧落珠祭祀。

我静静地看着下方，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影卫迅速闪开一条道，只见一片金色的洋流不断地涌来。在我的正下方停住，我一眼忘去，果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那浑身的金甲怕是好几百斤吧，真是大手笔！

萱儿回头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真没出息，人家看到的可是凤凰当年的神威！是啊，我没有出息，我是最失败的凤族传人，涅个槃都能涅出事。

“凤主，拂越当年背叛我族，残杀族人，此仇不共戴天。请下命令！”

“去吧，当年他们怎么对我们的，如今全部还给人家，不能失了我凤族的礼仪！”我在心里感叹，这些个家伙好歹也是半仙级人物，怎么还这么江湖儿女的气息？萱儿又再鄙视了我一眼，人家那叫忠诚！

浩浩荡荡的人马冲向城门，不一会便破了城墙，杀入城内，我看着城内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士兵和百姓，心里划过一到伤口，这不是我要的，可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他们不死，我永远杀不到拂越皇族的面前。

不到半日，我们便攻下了拂越的江岭城，我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下令整顿。影卫没有进城，他们有自己的难处，我没有勉强。凤军虽然很强大，但是不代表他们永远不会累。

江岭周边有四座大城，一座小城，且小城最近。拂越认为我们定会直接攻下小城再顺延河道向两边开攻，这也确实是最好最稳地打法。可是我不喜欢，萱儿也不喜欢。

第四日，凤军兵分四路直逼琢武，德卫，落鼐，虚谷四座大城，我带着萱儿飞到那座小城静静等候，守城的将领们根本不屑我的等候，本来他们就是垫背的，现在他们完全放心，江岭不过也是个小城，我们也攻了半日，如今四座大城，我还把军队分了四波，这不是典型的自杀型攻击吗？这个皇后曾经就送了他们一支军队，现在来送他们第二支了。

我和萱儿在城门上等了好久，饿得不行就让影卫送吃的喝的，好在萱儿的身体够暖和，我的身上还有血莲，不然这初春的寒冷，我还真是熬不住。又过了三天，萱儿带着我飞离小城，小城内的人们认为凤军毁在那四座大城之手，我不得不离开，因而放松了警惕。然而下一秒，凤军早已从那四城完胜归来，并在小城周围埋了从四城搜刮来的炸弹，我的撤离，不过是不想被烟呛着。

三日的屠城，凤军损失并不大，但整片金黄已被血燃成了红色，打得有多辛苦可想而知，否则对付这个小城又何必埋炸弹这么麻烦呢？炸弹不过是我平时弄着玩的，当初发现这里有烟花的时候就让人家混着火油做了这些东西，当时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是我自己下令使用他们。

我命影卫清了落鼐城供凤军休息，其他城池则一把火燎了！好歹我给了你们火葬，比起当年我族曝尸街头甚至惨遭鞭尸，我已经很仁慈了。除了那开始的十三座城池，后面的每一座城池，我都要求凤军一刀毙命，需留全尸，人们常说，如果死的时候身体不完整，来生投胎做人的时候就会不完整，我不知道他们投胎转世后会不会生长在我九都或者大金的土地上，本着对自己国家子民负责的心态，我下令这么做。或者简单点的说，我只想让他们死的舒服一点，纵然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世界上无辜被杀的人都是不幸的，可惜老天没有杜绝这种不幸。

六个月后，拂越攻下了一半，凤军也损失了一半！那场面太血腥，凤军虽然比人类士兵要厉害万分，但是拂越毕竟有着凤卫的战斗力，当年的凤卫原本是战神的子民，神界与人界隔断后，他们才被凤洋收留，成了凤卫。

我们进攻太猛，韩左不只一次飞鸽传书给我，要我下旨出兵，我却给了一旨，要韩煦领兵回九都守皇城。若是皇城有什么事情，就让他提头来见。后来再想，如果他真的提着头来见我，那该是多么惊悚的一幕啊。许是以前电视看多了，每一次老大们都这么说，手下也就尽全力地去做，做不到就是死，也没见哪个提着头去见他们的老大。所以说电视剧也是有很多诟病的。

当初我离开不到一天，影心就随我而来，我以有凤军为由让他回去，他却没有离开。这些日子凤军频繁地战斗实力大减，影心劝说无果，便只能回大金找了月纶。我记得攻拂越聚商城的当天，月纶带着严蕴团和大金的精兵赶过来。阻挡了拂越突发的铁骑，我暗中庆幸，还没有打到拂越皇城，我不能赔上所有凤军。

“你变了好多，唯一不变的，是任性。”月纶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让我心疼。

“可你还是陪着我一起任性，不是吗？”月纶总是宠着华圣，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我不仅仅是凤卿言，我也曾是华圣，那段记忆我抹不去，只能埋葬。他俊朗的面容带着几分憔悴，那么辛苦地赶来，没有休息就硬拼拂越的铁骑，好在凤军速度够快，与他们合作攻下了拂越最重要的商业城市。

“接下来，打哪？”他笑着问道，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摇了摇头，“休息。”

“好。”没有任何异议。那晚所有士兵都睡得格外香甜。

我可不可以不再欠你，虽然你早已放手。

打到现在，最辛苦的就是鹫水和聚商，这两个地方一个是水源，一个是钱柜。拂越下了血本防守反击，可我不惜牺牲凤军也要拿下。

拂越，大部分土地已成废墟，而剩下的安宁，就是楼城和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