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地往里走，身上的血莲也越来越灼热。那里面躺着他真正的主人，凤洋。

凤洋是真正的凤凰，只不过当年天界关门太早，他被遗忘在凡界，历经劫难方可回归本位。这个男人本骄傲的不可一世，当年纵横六界无人能敌，却没有想到会在六界之外的凡界被自己最亲信的两个人背叛。有谁会想得到呢，你放弃一切留在凡界，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这样想着很快又来到生死泉边。我看到了蓝沁。他告诉我，由于外面的亡灵消失，凤颜当年针对他们的咒语已经消失，他们的子民都回到了家乡，只剩下他和紫灵留了下来。我好奇那些精灵没有首领不会动乱吗，蓝沁说，这就是人类与其他物种的差别。我说等你们有了人类的私欲，你们会变得更可怕。蓝沁笑了，说我以后会知道的。

紫灵坐在水晶棺附近喃喃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

“如果当初是我倾尽所有，今天躺在他身边的会不会是我？”紫灵扶着棺盖，没有回头问我。

“如果他最后爱的是你。”有多少人付出了所有，最后一无所有。

“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会怎么做呢？”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回到，而是继续问着。

“我爱的人一定爱我，否则我不爱他。”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没有底的，谁能那么厉害控制自己的感情，那他一定是非人类。

“如果他忘了你，爱上了别人呢？”干嘛问我这个？

“我会杀了那个别人，然后让他想起我。”我的男人，谁敢染指。

“你还真是不一样呢。”她缓缓起身，“但愿你说到的都能做到。”

“那本来就属于我的。”为什么做不到，是因为我的心还不够狠吗？

“走吧，去取属于你的。”她苦涩地笑了笑。转过身默念了一句，希望你能比她幸福。

我没有看到她转身时的无奈悲凉，一心都系在了凤军之上。

我跟着她走进了一个冰封的山洞，尽管有血莲撑着，但产后不久的我依旧感觉得到那股凉气，在两根透明的冰柱子上有两个缺口，其中一个放着绿眼凤镯。

“把你的凤镯放过去。”紫灵对着我说道。

我取下紫眼凤镯放入了那个缺口，然后退后。良久，没有动静。

什么情况？

“别急，再等会。”她淡淡地说，“你们还真是一个急性子！”

“谁？凤洋吗？”我急是因为这里很冷。

“……”她原本看着我的眼睛黯淡下去，“你很冷吗？”

“是，很冷！”

“谁叫你那么急着过来呢，产后不好好休息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她说着又靠近我了一点，“不过还好你有血莲。”

“血莲有什么用？”我忍不住问道。

“这里是上古的寒冰，没有血莲，你怕是刚走进这里就被冰封了。”紫灵看着我说道，“我也是跟着你才能进来。”

正当说话之际，更冷的空气突然袭来像是要把我们吞没，我感到一丝的凉气，但很快便被血莲压了下去。周围的冰开始融化，渐渐汇聚成一潭悬挂着的水湾。两只凤镯一只化作了一人高的金凤，另一只则飞回了我的手中，凤眼处已经变成了紫金色。而那只金凤则飞到了我的身边，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耳鬓，我看着它，不自觉地爬上了它的背，它飞起的一刹那我还有些害怕，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这神兽，怕是专业坐骑，那么平稳。紫灵随着我们一起飞起，在那潭清水上面，我看到了一把宝剑，金凤好像能感觉到我的想法，直接略过那把剑，我便从水中抽出了那把剑，嗯，就是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啊？难道凭这个就能号召凤军？我看着手中的剑，只见金光一闪，它就变成了一个圆型吊坠。我在心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小宝也有挂坠了。

我想他们了。

“这就是召唤凤军的钥匙，你记住，不要太频繁地使用，杀戮太重，是会反噬的。”紫灵看了我一眼，“但是对拂越除外，凤洋已经全部担下了。”

他，弃神了对吗？就为了报仇？不过转念一想，弃神之后，六道轮回，也是他和蝶舞再续前缘的唯一的办法吧。

我和紫灵一起飞出了墓室。影心和其他暗使不自觉地跪下了，我感觉到金凤像是很受用这样的感觉，想当初我刚回宫也很享受这样的膜拜，只是后来谁见到我都拜就有些受不了了。这只金凤看来也就是刚出道，亦或者就是这只凤雏不屑于人类的跪拜。

“小言，我和蓝沁要回去了，凤洋墓我已经用精灵族特有的冰丝封住，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进去。如果可以，放下仇恨吧。”她看着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愿意去听，但是放下，我可能做不到。

“紫灵，也许我没有你看得透，我不喜欢战争，但这次，我是为了我夫君，还有我夫君的国家。我放不了！”金凤突然点点头，这小凤雏，懂什么？

“如果你真的决定这样，就不要考虑太多。战争一旦开始，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希望你不要后悔。”紫灵和蓝沁在他们前方周围画出一个光圈，临消失前对我说了这些话。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小金凤往我身边一靠，恰好抚平了我拨乱的心弦。我笑着拍了拍它的头，“我喊你凤萱可好？”

它抬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小家伙雌雄难辨，而上古的神兽总是公的多于母的，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想了个折衷的名字，轩或者萱。我刚问的是萱字，它没有反对，所以我暂且把它当母的。

“影心，我们回九都吧。”我对着下面说道。

“诺！”太整齐，不过眼前这景象怕是也没几个人不被振憾了。虽然萱儿只是只小凤雏，但人家怎么说也是传说，是神话啊。我不在乎骑着它回九都，我就是要让拂越知道，凤族的人回来了，你们祖先欠我们的，你欠我的，通通都要还的！

回九都的当天满城百姓仰望天空，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刚刚那是什么？凤凰？九都的皇后是凤凰的亲戚？

自从我嫁来九都，大金的八卦中心成功地转移到了九都。我本就是故意创造舆论，你们说吧，越神奇越好，人们常说，一场战争莫过于强大的心里战，我会慢慢地磨掉拂越的耐心！

母后的影卫在我带萱儿回城后的第二天也全部回城。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已经公开，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躲躲藏藏。我这才知道，影卫究竟有多强大。

那天，我把缩小成挂坠的宝剑挂在了小宝的脖子上，她不停地捏着玩，笑得无比开心，大宝见她玩得很起劲，也掏出自己的龙砚玉玩了起来。我趴在床边看着他们，不自觉得想起了煜枫，如果你也能看到他们该有多好。大宝小宝像是感应到我的悲伤，都不再玩挂坠，而是爬向我，我起身抱起他们，又重了些。我随口说出，“煜枫，你能不能在我抱不动两个孩子的时候回来替我抱着？”

凤萱只是一只小凤雏，当年的凤洋捡到它的时候它还仅仅是一颗凤蛋，凤洋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紫灵应该是见过这枚蛋的，所以看到它的时候只是略微吃惊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脸上多了份柔和。它感觉像是凤洋的孩子，这么多年被寄养在凤镯之内，终于也长大成形了。本以为凤洋是被上天遗弃的唯一的孩子，却没想到，在某个角落，这样的弃子还有很多。所以说这世界，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和这只小凤雏心意相通。它只是个孩子，这是我触摸到它的第一感觉，和大宝小宝一样，是需要人疼的孩子。凤萱住在慶延宫的旁边的偏殿，我想任何鸟儿都不希望自己住在笼子里，但同样都希望有个漂亮的窝，我吩咐宫人们把偏殿装扮成一个大大的鸟巢，凤萱虽然是神鸟，但是看到自己的新家也有些恍惚。我看着它嘟起嘴巴，忍不住走过去抱了抱它，它也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脸。拂越知道萱儿的存在之后，也开始蠢蠢欲动，那么多年拂越不会没有准备。如今我已经拿到凤军，凤颜的血祭也已经失效，他们的军队应该也能出拂越的国境了。

我在想，就算我真的不那么做，他们会退让吗？有句话怎么说的，有些时候当你为了一些你不忍的画面而犹豫的时候，你的处境很有可能就成了你所不忍的。

还是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切，又不是李宁。

正当我靠在椅子上发呆的时候影卫悄无声息地递上了一份消息，皇上被送往东海救治，太上皇皇太后在东海献上了万年前神龙飞升时留下的三片龙鳞，一片可抵千年修行。然而这样一个圣品于凡人只能看不能用，于别人则是万分可惜，于我则实属万幸。至少它救了我的丈夫不是吗？

影卫说一年之期将满，煜枫也该醒了，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整整一年了，母后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我真的不敢想象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他可以活下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迫不及待地要去东海找他，影卫却说，煜枫是被东海的古族遗珠所救，若是救活了，则必然会被送往该族苏醒，替他们完成一件使命。这一年，他们一直在寻找那颗遗珠的归属地。可惜一直没有线索，直到我带回了萱儿，他们才突然间有了消息。我这才知道，萱儿的异能是感知，无论多远，无论是什么。

十一月初八，东海突然涨潮。十一月初九，萱儿感知到了煜枫的所在，塔邑族。

塔邑族，传说中世世代代守护凤凰的民族，我想不通，凤凰需要人来守护吗？雨庆说，那是和他们雨花台一样的民族，但是不明白只是明明煜枫是由龙族所救，为何会被送回凤族的守护民族？我也不明白，而且还是由萱儿感知到的。这好像又是另一场阴谋，在等着我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