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我们家小五魅力大吗？”炎阳笑着走到我的身后，看着窗边那一株溪叶子发呆。

“二哥！”我的心理年龄虽然不是小女生，可是在炎阳面前我却本能的害起了羞。

“好了，不逗你了。”炎阳回过神，“在别人面前还是喊我二皇兄吧，以免让某些有心之人听了去。再忍忍吧，等他们走了我带你离开。”他小声地对我说道。他说的是离开，不是出去玩或是其他什么的。

“嗯。”我轻轻点头。为什么皇室内不能像寻常百姓一样，那本该最珍视的亲情却如蝼蚁般践踏。我在心里想着，若是煜枫是为我而来，我就不顾一切跟他走，若不是，我便和炎阳走。爱情这东西虽然可遇不可求，但我不稀罕做替代品。

煜枫来的很快，当晚父皇设宴，根据当时大金皇室的规矩，我和金禾本来是不该出席的。可是煜枫一来就搬出了九都国宝龙砚，要求迎娶华圣公主。龙砚是传说中比凤盏更有说服力的天地皇权的象征。父皇除了是父亲他更是一个皇帝，当下唯一有能力和大金较量的就是九都了，拂越地势很好，但一般不参与世俗争斗，其他小国更是不会被放在眼里，只是大金和九都愿意保持这种平衡，谁也不愿意花代价去灭了那些小国，到头来却让另一方以和平的名义占了便宜。如今人家太子却主动献出龙砚，父皇也就更不好意思回绝，又怕这阵势会影响到我，遂让金禾陪我一同出席晚宴。

我紧张地穿上朝服，刚回来就赶制了，到真是不差一分一毫。镜中的我不再一身素白，而是耀眼的紫，华丽的红，水流般的袖口直达膝盖，大金的朝服里面是裹胸的束腰长裙，外面却是宽大的外袍，简单却不失风华。脉脉说这样的我很美。但是不像我。我在心里接了下句。脉脉替我输了长公主该有的发髻，并且了父皇赏赐的月露宫钗，镜子里的我有着一副惊人的容貌，华服映月，我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提不起该有的兴致。再美，也不是我，虽然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变的美丽动人。

在脉脉的催促下我结束了出神，脉脉说我越来越爱发呆了，我想反驳，却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相比之下，金禾今天的装束却收敛很多。我好奇今天的她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朴素。脉脉说她也喜欢九都太子，可是我看不出来。也想不明白，他和她也有交集？脉脉说金禾在得知今晚出席晚宴把整个萧云宫的衣服都翻出来了，最后却穿了一套最朴素的，但是妆容却特别精致。我好奇脉脉怎么知道的，她说下午帮我取朝服的时候路过，被金禾骂哭的婢女说的。我说脉脉八卦，脉脉说反正我也爱听八卦，无所谓了。

远远地我就看见煜枫，他也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直至走近他才浅浅对我笑了。

“卿言，你一定会是我妻子。”他用手语对我表示。我惊讶他怎么会的手语。

“傻瓜，你也是我的。”我也用手语回答。

金禾很不解我们两个干嘛一见面就摆手。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疑惑吧。看到他是为我而来我很高兴，得意地坐下，连日来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人逢喜事精神就是爽啊！看看一旁的金禾，今晚的她温婉可人，我见犹怜。可惜她身边坐的是我，可惜她看上的是我的男人。

“皇上，本宫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迎娶华圣长公主。如今就请您下旨吧！”他虽尊称父皇为皇帝，但是后面的话却是在陈述而并非请求。看着他的傲慢无礼我心里还挺自豪，我的男人那么优秀，天生就有皇者的气概。

“华圣，你觉得呢，父皇想听听你的心里话。”这老头！想借我的嘴拒绝，唉，想想也是，当年的华圣可是要全天下做娉，不过我不是华圣，我不需要。

“父皇，儿臣，儿臣愿意……”一面假装害羞一面说出，差点儿没把自己恶心死，看看对面的煜枫，他也憋住没笑，眼角却分明是在说你真能装。也是，当初扒光了他也没有一丝脸红，如今不就明面上的一句话吗，我又怎么可能在意。

父皇很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在他心里应该是不希望我出嫁的，不过如今我自己都答应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既然华圣没意见，朕就把华圣许给你，林煜枫，我把华圣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我突然愣住，不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皇上刚才说了什么，我？！我的心里有股暖流，父皇真的很疼自己，刚刚他是在用父亲的口吻说话，华圣啊华圣，你真的有个好父亲，凡是都先以你的想法为先，今天要是你不愿意，他估计也不会要那龙砚的。

“我发誓，今生今世只有华圣一个妻子！”林煜枫当众起誓，又惊倒了一片。金禾更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差点晕过去。凭什么！凭什么一出生你就是全天下的焦点，如今连幸福都毫无预兆地属于你。她打听了那么久才知道林煜枫喜欢淡雅的女子，这才一改平日里的骄傲，可林煜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开口要娶华圣，不公平！

“我朝所有的迎亲队伍都在贵国，后天是百年难得的吉日，不知皇上觉得如何？”后天，我看向林煜枫，用得着那么急吗？

“后天？……就在后天！”什么？这个年轻人急，你个老头子急什么？在场的人虽然暗地里都有些意见，但是父皇已然下旨，他们也不敢多言。

那晚太过突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堂堂华圣长公主居然后天出嫁，太随意了吧！皇帝一定是被龙砚迷了心窍。这公主就被当贡品回礼九都了！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肩上有凤盏，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想了，一时间皇宫忙不过来，脉脉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司务不断地涌进凤临宫，我的母后更是积极地替我准备嫁妆，她和父皇好像都特别希望我能尽快出嫁，虽然眼中充满了不舍。炎阳也送来了一件礼物。

“你真的愿意嫁给他？”他一边拿出盒子里的凤纹金镯一边问道，“不用担心两国的邦交，为了你，父皇不怕开战的。”

“是的，我想嫁给他。”我接过镯子，凤眼处的紫色宝石很像煜枫送给我的吊坠。很特别的镯子。炎阳你想太多了，就算我不愿意真的会引起两国战争，我也不介意做一回祸水，我本就不是公主，顾不了天下苍生。

“那样也好，不用我冒险带你离开，让脉脉陪嫁吧。”他玩笑般的口气让我感到奇怪，但是到底哪里奇怪我也不清楚。

“脉脉愿意吗？她好像喜欢你哦，你可以纳她为妾的。”在我心里脉脉像姐姐一样，她的身份不可能做正妻，但是妾还是可以的。

“脉脉不会嫁给我的，她……绝对不会。”他顿了顿，对脉脉，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我没有再说什么，如果脉脉真的不愿意，那我就带她去九都，那个崇尚一夫一妻制度的国家。嫁衣在晚上送来，脉脉迫不及待地替我穿上，随后戴上九都太子妃的凤冠，我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倾国倾城的，炎阳更是发呆地看着我，沉静在幸福中的我没有注意他温柔得可以滴出水的眼睛。

当晚金禾也在，我知道她的心里有多恨我，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不过我懒得管她，反正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和她计较。她却遣了一屋子的人，自顾自的坐下说道。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她的声音很平静，和平时那个嚣张的她很不一样。

“我也以为我不会回来，可是老天不放过我呢？”我平淡地喝着手中的茶，还是脉脉泡得好，今晚脉脉定时忙疯了，都没有给我泡。

“你知道吗，我很恨你，从我一出生，母妃的恨就天天灌输着我，后来我长大了，他们都对你那么好，我也恨，我想要和你一起玩，你却嘲弄我不过是个妃子的女儿，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轻贱，同样该是纯真无邪的年纪，你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语？”她的身影在烛光下微微轻颤，我却顿时无语，华圣的骄傲我明了，但却没有想过她竟如此刁蛮。林煜枫到底喜欢她什么？

“对不起，那时候的我不懂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奇怪的一句对不起……我受不起。明天你就要出嫁了，我该恨你，还是原谅你呢？”她像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恨，那只会让你失去更多。”我不能要求她不恨我，只是明天之后我们再无瓜葛，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愿意去争夺什么的人，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决不强求，那样太累，我很懒，只要我开心就好了。

临走时她扬眉看了看我，那表情像是在说，终于轮到我对你说一句这样的话了。什么话？再看她时她已经离开很远了，难道我眼花？

夜晚他们都离开后我一个人睡不着，就起身看向窗外，以前看过后宫争斗的尔虞我诈有多么可怕，可是回宫这么久的我却过得风平浪静，可见父皇母后将我保护得多么好。除了今天金禾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就连太子也都没有来找过我。

“怎么了？我的太子妃，明天就要跟我回去了，激动得睡不着？”煜枫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否定我之前的想法，他们保护地不够好，这么容易就让凤临宫混进外邦太子。

“你怎么来了？夜闯凤临宫很危险的。”虽然气他老是吓我，但还是不免为他担心。

“我想你了。”他抱住我，头靠在我肩膀上说到。

我想你了。

笨蛋，那也不能冒这么大的险啊。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没有再说话。那晚我们傻站了很久，直到天快亮了他才离开。

吉时一到我在脉脉的搀扶下告别父皇母后，便由林煜枫牵着出了宫门。我沉浸在喜悦之中，突然剧烈的疼痛让我停下脚步。

“、公主，你怎么了？！”脉脉第一时间感觉到我的不对劲。

此刻的我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口中猛得涌出一腔黑血，渲染了喜帕，林煜枫掀开喜帕侧身抱住我，惊慌失措的他眼里闪过死亡的气息。

不能活了吗？我还没有嫁给他啊，不带这么玩的！口中的血不断地外涌，我的意识慢慢地涣散，最终只看到悲痛欲绝的他仰天大吼！

林煜枫，我们刚刚才约定百年，现在我走了，你怎么办？

林煜枫，我在奈何桥边等你，多少年我都等，你记得不要太早过来，我想记住你的时间久一点。

林煜枫，你不许带别的女人过来，我会生气。

林煜枫，我好累，我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