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算什么?
马车走了很久很久,中途经历了几个外邦小镇,购置了一些物品,炎阳笑着看我,吩咐手下人掏了银子,脉脉则说,这些东西大金国的都集会也有,可我哪里敢回大金,严王要是再下一次手,我还能那么幸运吗?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是我想太多了,但大金的那场劫难我永生难忘!
更主要是因为我实在好奇,大家都懂得,以前逛淘宝不知不觉能逛一天,然而看看卡里的钱,一下子就难过了很多,难得现在有个那么大的钱包,自然是不能放过,绕了很久最后仿佛又回到大金王朝的领土,炎阳说这里是个比较乱的地方,让我不要乱跑,我就乖乖地跟着他走,反正有吃有喝还能满足购物的欲望也还不错。这才感觉,没白来一趟。
第二天一早,我才刚起,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闷响,我抬头看向炎阳:“二哥,打雷了!”
他无奈地笑着,什么也没说示意脉脉带我先走,我也不多问,拿着东西就跟着脉脉离开。脉脉一路牵着我,一路嘴里碎碎念着:“都什么时候了,还把这些累赘带着。”
“脉脉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得到了一样你喜欢的东西,结果一眨眼它就没了。”我的话让脉脉的背影怔了一下,脚步却依旧没有停止。我觉得这里的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古往今来,牵扯到皇室都没什么好结果,尤其还是个那么招人的公主,红颜祸水啊,等等,那难道是针对我的?
“是严王吗?”如果是别人的话为什么炎阳不和我们一起走,我突然停下。脉脉欲言又止,又拉着我跑了起来,看来应该不是外邦的敌人。原来脉脉也不是简单的丫鬟,我暗自想着,没注意脚下的路,不小心打滑就顺着斜坡摔了下去,脉脉来不及拉住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不断下落,那表情我怎么都觉得是惊恐。还没功夫欣赏脉脉最后的表情我就毫无阻力的掉了下去,天哪,这地方,就不能有点草给我抓一下吗?
原本以为,我会像许多摔下山谷的人一样晕过去,等着路过的好心人来救我,可结果是我根本没晕,硬生生地与石块荆棘擦过,滚到底的时候,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彻底磨灭了我不哭的决心,我痛啊,痛得神经都在颤抖,我试图用手撑起自己,却忍不住的喊了出来,侧过头去才发现,左手的指甲断了,鲜血直流,没有指甲护着的手指露出鲜红的嫩肉,就像屠宰场宰杀小猫时露出的那片血肉,我忍不住呕了出来,仅剩的意识告诉自己有多后悔用手去抓什么来阻止不下落。背部一会就湿了,右胳膊划出了大口子,血流如注,我想换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等死便努力移动了一下,那一刹那我仿佛听到血肉撕开的声音,我哭了,狠狠地哭了。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看不见,但是那疼痛已经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我冷笑着躺在地上,过了良久,天色已呈暗红色,我哭也哭够了,还是没有谁来救我,只能颤抖着用左手撑地起来,我不知道继续躺下去会不会引来觅食的野兽,虽然我想死,但还不想就这么死,掉落的指甲让手指那块肉失去了依附,软趴趴的粘着泥土,右手的血迹已干涸,当时的我没有发现原来这身体还是很强悍的。我拖着身子一步步挪着,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心里只是想着脉脉会来找我的,她一定会的。
不知道走了多远,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到了一座小木屋,像是看到救星般的快步走向那里,木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人,我在边上的小池塘里打了水清洗伤口,右手不能动,不然万一它又流血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上药止血的那一刻就血尽而亡,全靠左手,如果可以,我真不愿意看到那团露在外面软软的肉还要不停接触物体。
简单的清理下伤口,看看周围,环境实在是邋遢的……算了,总比露宿野外来的强,忍着钻心的疼从包里拿了套衣服,那包是我才买的,当时看中的是这是正宗的全牛皮,还是纯手工制作,也是因为我把东西都放在这里,那素白的长裙才没有被血渲染。不知道为什么那次生日穿了就喜欢上了,也幸亏包袱系在身上,也是如此背部才没有受到严重的伤。用打来的冷水一遍遍的擦拭着伤口,我觉得左手快要废掉了,浑身颤抖的我应该庆幸包里的伤药没有用琉璃而是用了香包储存并没有因碰撞而毁坏,看不到的地方我就不上药了,因为这一小瓶还是先管右手臂吧。简单处理一下之后我开始犯难了,什么都可以忍,饿了怎么办,渴了怎么办。还有右手,这伤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的啊。那晚在胡思乱想中我睡了过去,事实上也分不清是睡过去还是痛晕了过去。
第二天是被饿醒的,右手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我看着昨天还面目狰狞的伤口,今天却连一丝伤痕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左手的那团肉,和堆在脚边的血衣我还真以为是一场梦。右手既然好了,便用右手简单处理了屋内的狼籍和昨夜遗留在外面的血迹,换衣服的时候留意了下,其他的伤口是真真存在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这具身体有着难以言喻的治愈能力,不然也不会那么深的一剑居然没有留下伤痕。我无奈的笑了笑,要好就早点好啊,早知道会自愈,我干嘛这么辛苦的折磨我的左手。既然没事,那就出门找吃的。
我走出木屋,发现不远处居然有个小村落,我忍不住苦笑,为什么昨夜不多走两步呢,看来我人品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正当我想过去的时候的突然发现木屋外有人,我走过去看了看,是个6岁左右的小男孩,我对他笑了笑,他乌溜溜的眼睛就盯着我看,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准备和他打个招呼,却发现有个年轻的女人一路寻着朝我们这里走来。
“小义,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姐姐快不行了,你还不快回去啊!”那个女人的眼睛红红的,一面焦急地对那个男孩子喊道。
“依,依,呀呀……”他却朝我跑来用力扯着我说了些什么,我一时愣在那里,随即我明白他想让我去救他姐姐,他看到我清理血迹了?万一有人追踪到这,他会不会把我供出去,是炎阳也就罢了,万一不是呢?
“姑娘,不好意思,小义是个哑巴,他姐姐快不行了,我看他是想你去救他姐姐,不过村里的大夫都说她不行了,我现在就领他回去见她姐姐最后一面……”这女人越说到后面越是哽咽,边牵着小义边嘀咕着,“可怜的孩子,从小就不能说话,现在连唯一的姐姐都……以后还不知道被欺负成啥样呢!”
我连忙追上去拉住他们,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万一说了我能治,救活也倒算了,救不活人家不得恨死我,给人家希望,又一盆冷水泼死!我指指小义,意思是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那女人顿悟般地以为我也不能说话,很热情的给了句“姑娘你也是和小义一样吧,哎。”我嘴角就差没抽筋了,一度也只好默认。
“可怜的孩子啊。”一到小义家门口,就看到一群围在房屋外的村民们,我跟着小义一起进去,看到满脸通红的女子浑身冒汗,下意识地用手触碰她的额头,这么烫!看样子应该是什么发炎引起的高烧。别人一看我这动作,都噤声看着我,我回头看向小义,用手指了指她姐姐,小义像是懂我的意思,扶起了她姐姐,肩膀处像是被什么咬了,肿了很大一块,我用手挥了挥,示意其他人都离开。那女人疑惑的看着我,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大家散了,我对她指了指炉灶和水缸,她立刻带着小义去烧水了,古人的领悟能力果然是强悍啊。我脱下了他姐姐的衣服,看到了那块已经溃烂的肩膀,泛着一股恶臭,神哪,医学是不分男女的,可能是这女孩太年轻,不愿让大夫看她的肩膀。才由当初的虫咬演变成现在的腐肉,应该是没有毒的虫,就是嘴巴大了些,不然伤口也不会这么大了。我用随身携带的匕首,(也是炎阳给我的,说是不时之需,现在发觉他就是算计好的。)用酒水洗了下,进门时闻到的,她应该是酿酒的好手。割掉她的腐肉,烧完水进来的女人赶紧用手遮住小义的眼睛,我心里知道,这一幕是留有阴影的,在你身上刮一块你就明白了。腐肉清除后我用酒给她消了毒,后来回忆起这一幕我都觉得害怕,这是对别人,对我自己我肯定下不了这个手。剧烈的疼痛让她叫了出来,所幸她烧得重,没力气反抗,不然我估计也不会这么顺利的给她上药。血止住后我看到桌角放了一包散开的药,我拿起来闻了闻,是消炎止痛的。只是之前腐肉阻碍了细胞的再生,同时滋生的无氧呼吸的细菌才导致药力失效。现在腐肉去除,又敷了伤药,再配上内调的药应该可以退烧。我把药递给那女人,她接过就去熬了。看来她是经常照顾这个小男孩,不然不会对我的动作那么快地做出第一反应。
我转身继续用酒擦拭她的全身,这里没有冰袋,也没有适宜的室温,只能靠这种最古老却是最有效的方法,他们之前一直用厚的被单裹着她,这无疑增加了她的体温,现在就看她能不能在断气前退烧。我就在她身边坐着,不停地替她换着额上的布巾,彻夜未眠,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我觉得有些不像自己。临近天亮的时候她出汗了,我没敢松懈,反复高烧的话对她更加不好,小义也在床边守了一夜,我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睡觉,他摇了摇头一直坐在小木凳上看着她姐姐。之前的那个女人期间来烧水和做饭,我也就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我饿极了。
第二天早上确认小义的姐姐没有再烧我才浅浅的睡去。临睡前看到小义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我心里酸酸的,这就是骨肉相连的感觉吗?我昏迷的时候炎阳是不是也这样不眠不休呢?醒来的时候她姐姐已经坐了起来,看来我这一觉浅得有点深。
“我听戚姐姐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她抬头看到醒了就说出这句话,眼里满是感激,也许她也是放不下这个弟弟的,生命又再一次让我感觉到,活着,多好。我摇了摇头,本想开口说话的,但却被戚玉打断了。
“姑娘你累坏了吧,我做了点小菜,你快吃吧。你现在成了我们村里的传奇了,他们都说你是活神仙。连崔大夫都说没救了,你却把小莲救活了。哎,就是肩膀留疤了,姑娘家的……可是好歹活下来了。万幸啊。”她一连串地说着,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姑娘你叫什么?哦,瞧我这脑袋,你不会说话……”
我一阵恶寒,什么也不说了。村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不会说话了,干脆就不说了,省的他们问一大堆我也许没法回答的问题,安静地吃我的饭。时不时地笑着跟他们点点头。突然发现这个地方也不错,世外桃源,要是炎阳,脉脉可以陪我一起生活在这里该有多好?
“姑娘你一直住在那屋子?”
点头。
“姑娘就一个人吗,那怎么不来找我们呢?”
微笑。顺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不方便说话。
“哦,也对。”她低头看看小义,好像明白了我为什么不愿意找她们,眼里满是同情,但我却看到了她眼里闪过的一丝怀疑,“可是姑娘,你那屋子看似很久没打扫了?”
我猛然抬头,你们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