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昆仑
在东土中镜,一座巍峨的大山直刺云霄,山上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唤“昆仑”。
而在山下,一老一少站在那高耸入云的昆仑山前,抬头仰望着那几乎不可见的山峰,眼中却闪着不同的光芒。
“师父,我们来昆仑山干什么?”东阳问道。
曹半仙紧紧握了握手中的拄杖,忽然长叹一身道:“既然都到了昆仑山下了,我也该告诉你了。这昆仑山上有着修仙宗门”昆仑宗“,为师就是要你拜入这昆仑,好好学习仙法。”
“为什么?”一听到曹半仙的话,东阳心中一抽,接着问道:“师父,你不是已经收我为徒了吗,为何要我入这昆仑仙门。’
“你不懂,徒儿。’
曹半仙喃喃道:”你不知道,我曹半仙早在十五年前就已修为尽废,更何况我年事已高,居无定所,跟在我身边只会害了你,所以你必须入这昆仑。’
“听了师父的话,你还认我这修为尽废的老头子吗?”
曹半仙苦涩道。
“师父”东阳望着曹半仙,忽然双膝下跪,“师父,没有你我东阳永远只能窝在长青镇一辈子,根本难以接触修仙这神秘的世界。何况没有你的帮助,我东阳说不定早已死去。所以......”
东阳望着曹半仙郑重道:“您永远是我的师父。”
一瞬间,曹半仙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人心难测,天下冉冉皆为利往,而东阳,却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废人而离开自己,如此纯真善良的赤子之心世上又有几人有。
“我收了个好徒儿啊!”
曹半仙心中暗道。
“有你这句话,为师就算现在死去也瞑目了。曹半仙道:”退后,我要打开昆仑仙境了.”
说着,曹半仙将东阳推到一旁,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玉质的石牌,双手结印,轻叹一声,将玉牌向前一送。刹那间,昆仑山上,一道青色光芒从山腰射出,轻轻接住玉碑,玉碑在青芒中滴溜溜的旋转,一个“天”字玉牌上灼灼发辉。不一会,仿佛一柄绝世神剑将昆仑劈开,一道水幕的光墙缓缓从中央裂开。
“何人来我昆仑!”
一声大喝,三道火红色的光芒从昆仑腹部激射而出,只是转眼间,三名一身白衣的昆仑弟子站在一柄火红色的仙剑上,俯视着两人。
三人望着江湖骗子般的曹半仙和一身土气的东阳,心中有些疑惑,但三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问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来我昆仑有何贵干!”
“我想见你们通天掌门,还请麻烦转告一下。”
话音刚落,三人中年龄稍小的少女站出来冷哼一声:“你们到底是什么,我们昆仑掌门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见就见得?”
“师妹!”
为首的青年眉头一皱,轻声教训道:“不得无礼!”说着,青年欠了欠身子说:“两位见谅,师妹年少不懂事,唐突了各位,但还请各位告知在下来我昆仑到底所谓何事,还有你这天宇玉牌从何得来。”
“哼哼!”曹半仙冷到:“算你小子还算有些礼数,那麻烦你去告诉你们的掌门,就说我曹元锋又回来了。”
“曹元峰?”少年听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疑惑的看了看曹半仙一眼,转身向昆仑山中射去。
“师父,你认识昆仑掌门!”东阳疑惑的问道。
“有些渊源!”曹半仙望着昆仑封顶,并未多说,似乎不想说出自己关于昆仑的往事。
不一会,一道又一道见光从昆仑山呼啸着疾驰而来,然后,一声怒轰伴随着一道青色剑芒自天而下,竖斩而来。“你这昆仑罪人,还回来干什么!”
看到剑芒,东阳大惊失色。眼看着那道剑芒马上就要劈来,不禁闭上了眼睛。然后二中就传来一声温和沧老的声音:“邢战,住手!”
这声音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那道剑芒快要站到两人的时候忽然一敛,青色的剑影如潮水般向那青衣中年人收敛而去。东阳呼了一口气,刚刚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离死亡如此接近,浑身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曹元峰,既然你已自逐山门,又回来干什么?”
通天掌门轻喝道。
“师父!”曹半仙猛得跪下道。
“哼,你倒是没忘了我这个老头子!”通天掌门脸色一柔,接着道:“以你的性格,既然已经自逐山门,断然不会在踏入昆仑一步,说吧,来着有何事?”
“为了这个孩子!”
曹半仙将东阳推到众人面前道:“我希望师父能将这孩子收入门下。”“嗯?”通天低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平凡的孩子。迎着通天的目光,东阳心中有些忐忑。
“拜见师祖。”东阳朝通天跪下,恭敬道。
“起来吧。”通天握住东阳的手,轻轻将他拉起。然后通厅轻轻将东阳手心翻开,凝视了一会儿,忽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天煞孤星。”
通天望着不远曹半仙,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曹半仙朝通天点了点头,道:“希望掌门念在旧情,把这孩子收入昆仑吧,算是对我当年犯的错的救赎。”
“哎”,通天长叹一声,“倒是个好苗子,时隔十五年又出现一个天煞孤星,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回过头,通天望着身后一排青衣的中年人道:“诸位峰主,你们有谁愿意将这孩子收人门下。”
“掌门。”刑战双手作揖道:“我邢峰下培养的弟子都是战斗精英,向这种身体柔弱的少年还是免了!”
说完,掌门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这是一名妩媚的少妇站出来,道:“掌门你是知道的,我们缥缈峰只收女弟子,不收男的。”
看着众人把东阳像皮球般踢来踢去,曹半仙脸上的怒色愈来愈盛。
“够了!”
曹半仙大吽一声道:”我徒儿就那么惹人厌,让你们如此推脱不已,没错,我是昆仑的罪人,但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这个孩子。”
想到东阳那善意纯真的面庞,这个连只蚂蚁也不踩死的少年,此刻却因为自己的过错不受待见。曹半仙心中一阵阵心酸,想到来昆仑东阳收到各种刁难,曹半仙心中涌出无尽不忍。
“这样,徐秋枫?”通天喊道。
“掌门!”一名方脸满脸胡渣的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
“徐秋枫,你们飞来峰一直人丁稀薄,这样这个孩子拜入你门下,如何?”通天用询问的口气,却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
“掌门,这恐怕。。。”
“哼”!
通天冷哼一声,徐秋枫下半句话一下子咽回了肚子里,脸色一阵清白相见,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是,掌门。”
“哈,哈哈哈!”听到东阳已成功拜入昆仑,曹半仙脸上那抹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的扩散开来。徐秋枫向曹半仙透过一丝愤怒的眼神,咬了咬牙,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拂袖而去。
“掌门,在此前,我想和这孩子说几句话。”
通天点了点头,道:“说吧!”
曹半仙将东阳拉倒一旁,有些感慨道:“徒儿,你我相识不过数天,但是,你的纯真无邪真的感动我,你是第一个让我相信这世上有真善,所以我一直将你当做儿子看,如今你一入昆仑,成为正宗的仙门弟子,我也就放心了,但走之前,我还是要叮嘱好,那石剑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要让他死在肚子里。”
“是,师父!”东阳眼中噙着泪,心中尽是不舍。
“还记得师父跟你说过,世界上最毒的是什么?”
“是人心!”东阳指了指左胸道,却似懂非懂。
“好孩子!”曹半仙拍了拍东阳,笑道:“待你仙法有成,下山来找我,为师走了。”
一刹那,曹半仙心中万般思绪,半生浪迹天涯仿佛终于有了归宿与希冀。回首往事,多少爱恨情仇过眼云烟,一世沧桑这一刻也显得没那么重要。这刻,曹半仙忽然有了明悟豁达。
“为师走了!”
长啸一声,曹半仙不片刻停顿,踉踉跄跄向昆仑外走去。
“师父!”
东阳朝离去的曹半仙大喊一声,双膝跪下。
“呯!”一跪。
“呯!”二跪。
“呯!”三跪。
三声磕头,眼角却渗出血来,远处的曹半仙。忍住没回头,却没忍住眼中的泪水。
“师父,师父!”东阳大声喊道。
“徒儿,在这好好学习仙法,你等我,带我得道之日,便去寻你!’
通天看着东阳,轻叹一口气:“倒是好孩子!”
“十五年了,曹师弟也不容易?”飘渺峰峰主有些伤感到。
“哼!”刑战冷哼一声,道:“他当年犯下得罪,让他再受十五年的流离之苦也不为过。”
通天挥了挥手,打断众人的话,道:“当年之事,谁能说清,也不能全怪曹元峰,我也有责任。”说完,袖袍一挥,将仍跪在地上的东阳带到仙剑上,朝昆仑内飞去。
那道光幕随着众人的离去又缓缓地合起来。曹半仙的身影越来越远,这春意盎然的昆仑 仙境,却多了几分孤独与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