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徒
昨夜的第一声惊蛰,整个瀛洲都下起了大雨。大雨从半夜时分一直下到第二天响午仍旧没停,街上蓄满了一坑一坑的积水,街道上少了许多人,变少了几分人气,只余几名步履匆匆的旅人。反而遍地的花草,经过一夜的雷雨,却显得光华艳丽。
长青镇人家门口,几乎都蹲了几名小孩,嬉笑着玩着这不断落下的雨水。唯有一户孤零零的小茅屋,在大雨中显得孤单寂寞。
小屋中,一张竹床上躺着一名少年,少年经闭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熟睡过去,竹床旁坐着一名老人,老人怔怔望着床上的少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不多时,少年发出一声轻呼,慢悠悠醒了过来。东阳睁开了双眼,觉得浑身酸痛,脑中一片混乱,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在他脑中翻腾不已还有那睥睨天下的一句话,仿佛落地生根般在他脑海中紧紧盘踞,挥之不去。他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中自己是一把绝世无双的宝剑直刺苍穹,欲捅破那九重天,看看这广阔世界的博大。
“你醒了?”曹半仙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
“我这是怎么了?”东阳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感觉脑袋很疼,昨夜的事一点也不记得。
“小友,你看看你右手背上,一枚淡淡的青色剑影如同纹身般紧紧刻画在东阳手背上。睁着这剑影,仿佛真有那无形的剑意,刺的他眼睛生疼。
”这是什么?“东阳问道。
”这是一柄剑,有了灵性的剑。“曹半仙一边摸着胡子一边说道:”这柄剑从我出生时就已经存在了,他存在的时间谁也不清楚。多数人只知道这柄剑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而我来这神山,也是为这剑而来。“
”那你为什么不收了它?”东阳问道。
曹半仙微微一笑:“不是我不想,而是这剑已有灵,会自行择主。而它选择了你啊!’
“那它为什么选择我!”
“小友,你的问题还真多!”看着东阳一脸疑惑的表情,曹半仙那颗已经习惯了别人冷漠的心似乎也开心起来,“算了。老头我一次性的说完。因为你有仙根,有了仙根的人往往能吸引精怪,当然也包括这已有灵的剑。我想问一句小友,你是否想拜我为师,随我修仙,有朝一日可超脱六道,堪破生死。”
“修仙?”东阳本想拒绝,原本他的愿望便是能在长青镇平安的过完一生,但内心中,东阳却感觉到了一股冲动,仿佛不可抑制似的,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向着那虚无飘渺的世界去。
“我,可以吗?”东阳有些紧张,人的本性便是抓住一切向上爬,如今有机会成为一卦断阴阳的仙人,东阳又如何能够克制自己的内心。
“可以的,你本就具有仙根,说明你与仙法有缘,在这路上必定事半功倍。”
“决定好了吗?”
曹半仙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一脸平静得看着眼前这个命运轨迹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改变的少年,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味道,倒真有些像得道高人般。
东阳望着曹半仙,有抬头看了看那青色的剑影,然后咬了咬牙,慢慢从床上走下,单薄的身体却显得有种异样的味道。
“彭,彭,彭”
猛的跪下,东阳朝曹半仙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叫道:”师傅,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我的好徒儿。“曹半仙看着这内心单纯的少年,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本以为长青镇一别再无交集,,但冥冥中却又让两人相遇,阴差阳错下,还获得了石剑的认可。世世中命运又有谁能料.一入世尘深似海,,自己将他从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带进这江湖中到底是对是错.
一刹那间,曹半仙心中也闪过一丝犹豫和迷茫,但片刻又将心中的思绪压下,东阳不光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又获得了传说中石剑的认可,他不应该埋没在长青镇这样一个小地方,东土才是他真正的舞台.或许有可能.
曹半仙眯着双眼,将东阳从地上扶起,静静注视着这仍有一丝稚气的脸庞,心中暗道:”
或许,我为完成的心愿这孩子能替我完成。”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为师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即刻启程。“
”恩,师父。“
东阳也不多问,尊敬回应一声,便开始帮着曹半仙收拾起东西来。”
屋外,雨依旧下着,为这并不繁华的瀛洲平添了几分冷清。
遥远的东土,一座巍峨的大山在一片山群中显得额外显眼。凡人或许不可见,但在那云雾缭绕的山顶,一座巨大的石碑静静矗立在山腰,石碑上刻着两个烫金的大字”昆仑”
山顶,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静静安坐.大殿外,百花齐放,各种奇珍异兽奔来走去.然而在这宫殿外,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安静的站在殿外,望着不远处的连绵成片的宫宇,眼神中透着无尽地沧桑和悲哀.]
“天儿。你走的这么早。却留下这偌大的昆仑宫,为父......真想再看你舞一次剑啊!”
“掌门,掌门,不好了!”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老者眉头一皱,怒喝道:“何人在三清宫如此大声喧哗。”
不一会儿,一名白衣青年脚踩着一柄红色飞剑疾驰而来。来人双手作揖,恭敬道:“掌门,蜀山来人了。”
“蜀山”听到这个名字,老者脸上怒气更胜,“哼,要不是蜀山,要不是为了那把破剑,我的天儿也不会死。走,带我会一会这天下第一剑宗。”
长青镇口,一抹余晖慢慢划过大地,恍若一道长长的伤痕,天边那被夕阳染得通红的晚霞,将天遮了半边,成为掠过的飞鸟的背影。
“徒儿,走吧。这一次路程可是很远啊!”
“师傅,我们要去哪里?”东阳问道。
曹半仙凝视着东方,道:“东土,昆仑。”
又一阵晚风吹来,将遍地的绿草掀起一片有一片波浪,一直延伸到天际。两人慢慢离开这边陲小镇,身影越来越远,只传来曹半仙那沧桑嘶哑的歌声:
沧海一笑江湖梦;
刀剑空留爱情仇;
岁月一去白韶发;
何人空谈少时雄;
仙途悠悠难寻路;
万丈红尘转头空;
唯有杯举对明月;
回首默然已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