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血狼门(1)血狼头
第十七章血狼门
1.血狼头
那魏青把自己和花如雪在招仙楼别后之事,一五一十全给花如雪讲了。只是因费、李二人在场,怕走漏风声,把时不待对闻正贤的怀疑那一节隐去没说。
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小帮主竟然有这么段的离奇的经历,要不是花堂主曾亲身经历,真是让人难以相信。那费、李二人暗暗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胆战心惊地对视一眼。
心中暗道那闻副帮主平时在帮中阴阳怪气,不像一个正派之人,我二人对他早有提防,想不到他居然背着我们干了这么多坏事,我们竟毫不知情,他们害了安帮主,居然连家人都不放过,真可谓狼子野心,手段残忍之极,好在我二人没有随波逐流,不然下场肯定很惨。
好在帮主是明理之人,帮主虽然年纪幼小,但仁厚英勇,前途不可限量。我二人只要真心辅佐于他,永乐帮今后一定大放异彩,我二人也可青史留名,也不枉来人世一趟。
帮主受了这么多苦难,怪不得学了一身杂七杂八的武功,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那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帮主是干大事的人,命运多舛,这是必然的事,那跟着魏青的心也就愈发坚定。
那花如雪听后,表情甚是悲戚。两眼之中不由流出一行清泪来,哽咽道:“青儿,那刘大哥兄弟三人都没了吗?”
魏青点点头道:“是!大…大师父他们…大师父他们…”想起自己虽然没有见到那二师父的尸首,可是那朵红花是二师父的心爱之物,二师父多半也让闻正贤害了,哽咽了半天,后面的话便怎么也接不下去了。
那花如雪仰天长叹一声道:“青儿,你大师傅他们虽然武功低微,却是一身侠肝义胆,铁骨铮铮。对他们的大恩大德花如雪实不知怎样感激,你没有耻没刘大哥他们的期望,你既然是永乐帮帮主,今后就要多行善事,把永乐帮带上正途。”
那魏青道:“花姑姑教训得是,可是晚辈才疏学浅,实不足担当帮主大任。竟然花姑姑、何护法您们都出来了,花姑姑这个帮主还是由您来担任吧。晚…晚辈…实在没有这个能力,情愿退位让贤,再说晚辈…晚辈还要去临安救柔儿。”
“青儿!”花如雪厉声喝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在永乐帮好不容易走上正途。你又学了本帮绝学《经中经》,既然时师伯这么看重你,你怎么能半途而废,于国家民族大义于不顾,你太让我寒心失望了。”花如雪虽然是有病之人,断喝一声却凛凛生威。
魏青不由心虚地低下头,嗫嚅道:“是!是!青儿惭愧!花姑姑教训的是。”
那花如雪见魏青认错,心里又软了下来。道:“青儿,这帮主你不是干的有声有色的吗?你没有私心,没有贪欲。在永乐帮干了几件大好事,你废除了那些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臭帮规,还放掉了那些小妾,又不顾生死救了我们,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这样洁身自爱,恐怕就是洪帮主再生,怕也不能做到这样,现在大多数的帮众都拥戴于你,你就不要推辞了。”
魏青听花如雪这样一说,心里不由暗暗吃惊,暗道花姑姑明察秋毫,幸好我没有干出什么丑闻,不然,花姑姑一定不会饶我。又听那花如雪道:“我知道你和柔儿经历了各种苦难,你心里很是牵挂于她。你就把这件事交给我,让花姑姑去办这件事,花姑姑即使把临安翻一个遍,也要把柔儿带来见你。”
魏青见花如雪应承去找安馨柔,心里不由大喜。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道:“帮主,吴堂主求见。”
魏青一惊暗道他怎么来了?就把眼睛来看花如雪,那花如雪对魏青道:“帮主,不碍事,自己人,你让他进来。”魏青大惑不解,那花如雪又道:“当年洪帮主仙逝之时,曾把我和他叫道床前,要我们暗中辅佐安帮主,这事只有我和他知道。”
魏青“哦”了一声,对那侍卫道:“快请!”
吴彪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众人脸上略有惊异之色道:“各位都在。”又向魏青施了一礼道:“属下见过帮主。”
魏青点头道:“吴执法有事莫?”那吴彪道:“属下受花堂主邀请,来商议给何护法治病之事。”
魏青又“哦”了一声,这病他本来可以给何大能治的,但是那书却丢在了临安,自己凭记忆又怕记忆有失,反而耽搁了何大能的病。就道:“我有一人,可以医治何护法之病。”就把松阳大师之事对众人说了。
那花如雪道:“茅山松阳大师莫?那可是天下闻名的神医,青儿你既然和他有师徒情分,想来他是肯医治何护法的,你就快快写一封书信,让李堂主陪何护法上一趟茅山。你看如何?”
魏青大喜道:“此计甚好,李堂主你看如何?”
那李炯明抱拳道:“在下听令。”那何大能坐在轮椅之中,呵呵地叫着,神情激动似乎有话要说,在地牢中的三人,数他受伤最重。
花如雪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道:“何护法,你是不是担心帮主年轻,没人辅佐想留下来。”那何大能点点头,花如雪道:“何护法,你听帮主的安排,安心养病,有我们几个在,帮主一定不会有事。”
那何大能望着魏青,神情甚是痛苦。魏青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柔声道:“何护法,你认出我来了罢。你担心的事我都知道,我会小心提防的。”魏青说的正是当年和西夏四狼斗嘴之事,那何大能点点头。
魏青见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不由高兴地道:“香儿,吩咐厨房备菜,我要和几位堂主好好喝上一杯。”那香儿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迈着细碎的步子去了。
花如雪游移不定地打量了香儿背影一眼道:“青儿,这小姑娘是谁?”
那开碑手费阳笑道:“哦!是帮主钟爱的一个侍女,叫香儿,是专门服侍帮主的。”
花如雪哦了一声,她偷偷把魏青叫到一旁,柔声告诫他道:“青儿,我看香儿这个丫鬟精灵古怪,你要防着她一点,千万不要被她利用了。”
魏青心中一愣,他想花姑姑怎么有这种想法呢?心里对香儿的疑虑又冒了上来,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从红柳馆出来,魏青和香儿两个人都显得很兴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那香儿本想调侃几句,突见魏青对着墙壁上的一幅壁画发呆,香儿顺着魏青的目光望过去,围墙壁不知是谁画了一只血淋淋的狼头,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恐怖。
香儿突然惊叫一声,魏青回过头来,见她脸色苍白神色极是诡异,还以为她是被这狼头给吓着了。就伸手把门口站岗的两个侍卫唤了过来,问道:“这是谁画的?”
那两个侍卫互相惊疑地对望一眼,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齐声答道:“回帮主,今日早晨属下二人来换岗之时都没有看见这里有画,这会怎么就冒出一幅画来了?是谁人所画属下委实不知。”魏青心里惊惧,要无声无息在这两个侍卫面前作画,还不让这两个侍卫知情,这作画之人身手着实了得,难道又是那闻正贤在弄鬼了。
魏青心里虽然惊疑不定,表面还是没有动声色,他只是对那两个侍卫淡淡地道:“你们先起来吧,看看这院里还有没有这样的图画,有就把它们全擦拭干净了。”那两个侍卫应了一声,赶紧退了下去。
魏青扭过头来,关心地问香儿道:“香儿妹妹,你没事吧。”香儿有些神思恍惚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公子,香儿只是有些头晕,没事的!”魏青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魏青不疑有他,就和香儿回青龙馆去了。
第二天早上,魏青想起香儿头晕之事,就去医馆拿了一些药来找她。想不到香儿不在屋里,一问之下才知香儿已经出去了,魏青不明就里,呆了一会儿不见香儿回来,只好怏怏而回。
却说这日香儿出了永乐帮的大门之后,找了一个隐蔽之所把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化装成一个小乞丐,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的确认为无人认出,方放心跟着墙上指示的路标,来到一个叫天然居的客栈。
香儿进了门就见大堂之中空空如许,只有一个英俊的后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饮酒,这时早饭时间刚过,这么早就出来饮酒,倒是有些少见。
这后生生得剑眉朗目,面皮白净,就像那戏台上的书生,端的十分齐整。此人头束金冠,穿着一件白色的绣花锦袍,腰悬一口金灿灿的宝剑,年纪比香儿稍长,一付富家公子打扮。此人面前摆了一大堆食物,却没有动筷,显然正在等人。
香儿一见此人,不由双目含泪,身体也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栗起来。半天她才抑制住心中涌动的情感,抹了抹眼睛,走到那后生面前,突地不由童心大起,捂着鼻子轻轻地唤了一声:“公子!”,又把那手伸了伸,意思是要那后生打赏几个小钱。
那后生愕然地扭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突然射出一股厌恶的光芒来。没好气地道:“走开,走开,上别处去讨去。”边说边用手驱赶着桌子上的菜,仿佛香儿身上的晦气会把他一桌的酒菜熏臭似地,又高声叫道:“小二,小二,怎么放了小叫花进来,扰了本公子的雅兴。”
香儿见那小二颠颠地赶了过来,赶忙低声喝道:“表哥,是我!”那后生一震,对赶来的小二挥挥手,张口结舌地望着香儿,半天才问出一句道:“你是玲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这个样子怎么啦?丢你的人啦?”香儿的口气变得生硬起来,那后生一怔,赶忙赔笑道:“表妹说笑了,快请坐,你看我点的全是你平时爱吃的菜。”
香儿的眼光柔和了些,她回头望了望,低声道:“表哥,到你房间去吧,这里太过危险。”那后生大咧咧地往外面看了一眼道:“怕啥,玲妹,我正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我……”
那香儿冷笑着打断他道:“你一个富公子和我一个小乞丐在这里喝酒,你不觉得有些惊世骇俗吗?表哥,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也没有变,还那么喜欢张扬。”
那后生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嗫嚅道:“好吧,玲妹你跟我来。”又抬头吩咐小二道:“小二,把酒菜搬到我房间来。”那小二应了一声,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道这公子好生奇怪,怎么会和一个小乞丐拉拉扯扯的?也不怕有失身份,真是不可思议。
等那小二把所有的东西搬进来后,那后生给小二了一锭碎银吩咐道“小二,你把门给我带上,我不叫你不允许任何人进来。”那小二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在关门之前又道了声:“公子,请慢用,有事叫小的,小的随时听候公子呼唤。”方乐滋滋地走了。
待那小二的脚步声去得远了,那后生方扭过头来,满脸堆笑地对香儿道:“玲妹,你快点吃点菜,一会儿又凉了,就不好吃了。”那香儿“哦”了一声,抬头道:“表哥,我们不是有联络点吗?你怎么把地方选在这里,这也太过危险了。”
见那后生没有作答,又问道:“表哥,是爹爹让你来的吗?”
那后生本来是抱着满腔热望而来,此时见香儿一点也不领情,反而有责怪之意,犹如一盆凉水淋头,红着脸低声道:“玲妹,我们有两年多没见了,我是太想见你了,就独自一个人到扬州见你来了。”
“表哥,你也太任性了,你不知道爹爹的性格吗?他知晓了那还得了。”香儿狠狠地跺了跺脚,心里虽然着急毕竟还是有些感动,眼睛里浮出了一层泪花。她又柔声道:“表哥,这样太危险了,让人发觉了就不得了,吃完饭后你就赶紧回去吧。”
那后生摇摇头道:“不怕!”他见香儿脸色一变,赶忙补充道:“这次姨父已经下决心了,决定铲除永乐帮,你也用不着再吃苦了,看那些永乐帮人的脸色了,我们也不会再分开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香儿大惊失色,颤抖道:“爹爹不要《经中经》秘笈了?这些年我吃的苦就白吃了吗?”
“那倒不是,姨父这两天也要来扬州,你不信到时可以亲自问他。”那后生倒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香儿怔了怔道:“表哥,爹爹真有这个能力灭永乐帮吗?”
那后生点点头道:“姨父已经没有耐性了,你心里应该清楚,姨父要找《经中经》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复国,光复我大辽河山。过几天不是永乐帮的新帮主继任大典吗?而且那新帮主不是会《经中经》武功吗?他不就是一部活的秘笈。姨父这次请了两个厉害角色,就准备在那天动手,只有收复了永乐帮,不就一切都有了!”那后生笑起来,脸上露出一股得意之色。
“可是……”香儿一时心乱如麻,失神道:“永乐帮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新上任的魏帮主,清廉正直很得人心,人虽然年轻,武功却十分了得,爹爹有把握吗?”
那后生不屑地道:“表妹,你怎么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那小鬼头再能干毕竟还没有成气候,永乐帮前任帮主成大器作恶多端,江湖之上人人痛恨,听说这次血狼门要灭永乐帮,无不拍手称快。”
那后生停了一下又道:“这次门主联络了少林派,还有江湖各大门派,大家对永乐帮这几年的做法深为不满,就想趁机铲除了它,各大门派推姨父为盟主,永乐帮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香儿一时语塞,要是在半年之前,香儿是求之不得。可是,她现在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表妹,你怎么啦?”那年轻人不解地道。
“没什么。”香儿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玲妹,你怎么把脸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戴了面罩,你能不能把面那罩取下来,让我看看你好吗?”那年轻人又红着脸软声央求香儿道。
香儿眼光复杂地看了那后生一眼道:“表哥,你今天到扬州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真实面目吗?如果我真的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是不是就后悔了不理我了?”
那后生想不到香儿会如此问,一时愣在那里答不上话来。香儿有些伤心地望着那后生,心里道人道男子都喜欢貌美的女子,我和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都不能免俗,这个世上可是只有那人不嫌弃我的模样,真心真意地待我好。
一想到魏青,不知怎地脑子里就清晰地浮现出魏青那善良的笑容来。父翁要灭永乐帮,自己势必要与魏青为敌,心里就如针扎般地疼起来。
原来这个后生名叫谢世杰,和香儿是亲亲的表兄妹。谢世杰双亲都是汉人,谢世杰三岁时父母因病双双亡故,是姨父宋大召也就是香儿的父亲把他抚养成人。他和宋熙玲跟随父亲宋大召习武,两人自幼感情甚笃,因为两人都长得如同金童玉女一般,武功高强又生长在皖南,有皖南双娇之称。
宋大召本姓萧,祖上萧战乃是辽国皇室后裔。金灭辽后,萧战随周贵妃逃至皖南,那周贵妃本皖南人氏,在宫中时就和萧战私通,两人是情投意合,到皖南后那萧战就和那周贵妃正式成了亲,为避嫌随后改姓宋。
那萧氏到了宋大召这一辈已历五世,那宋大召自幼就十分聪明,长大后文武全才,在江湖之上极有名气,后组建血狼门。这血狼门中全是宋大召从辽国招来的半大孩子,这些孩子本来就出生在草原上,自幼就放牧打猎,和狼群打交道,生性坚韧残忍,又经过宋大召长期训练,个个都称得上是死士。
血狼门死士出手狠毒,办事干净利落,杀人越货从来不留活口,江湖之上对他们非议颇多,但没有实证,那宋大召表面又是一个正人君子形象,时时弄些仗义疏财之事,在江湖上颇有美名,这次他又打着这“正义”的幌子,在江湖上倒是有不少人响应。
虽然血狼门中罕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是他们对宋大召忠心耿耿,惟命是从,作战之时愿死不愿降,作风异常硬朗,虽然只是百十人的一个小小帮派,可是在江湖上却声名赫赫。
宋大召算得上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文治武功都很有一套。很早他就瞄上了洪大寿的永乐帮,一直想以这个江南大帮为基点,趁机夺取天下,达到祖辈念念不忘的复国的目的。
但是他知道没有过硬的武功,想占有这个江南大帮是不可能的,为了夺取《经中经》,他不惜以女儿为代价,易容乔装打入永乐帮。香儿本名宋熙玲,和表哥自小就有婚姻之约,谢世杰因两年没有见到表妹宋熙玲,实在是思念得紧,这次偷偷来扬州见表妹宋熙玲,原想是把宋熙玲带回血狼门。
谁知香儿却也未得父翁命令为由,不肯离开永乐帮。谢世杰甘冒奇险,想不到表妹一点也不配合,自然不肯相强,又觉得表妹对他的感情冷淡了许多,心里是老大不舒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