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练功

1.结拜

那老废物此言一出，魏青不由大为震惊。心道这疯子真是花样百出，这种为老不尊的话违背人伦的话也说得出口！要在平时魏青一定直斥其非，可是现在是求人之际，不得不忍气吞声。

可是那老废物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要真是这样此举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他望了望疯子雪白的须发，胆战心惊地摇头小声道：“爷爷，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是要被人骂的。”

“我和你结拜兄弟，干别人屁事！你是瞧不起老子老吗？是也不是？”那老疯子脸色铁青，咆哮起来，如果魏青答得稍不称他心意，势必一掌取了魏青性命。

魏青心中畏惧，心道自己原来以为松阳大师性格古怪，想不到这疯子更加不可思议，心中虽然对那疯子怕极，但这种无理的要求自己实不敢答应，就尽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心平气和地道：“不是这样的爷爷，爷爷武功如此高明，魏青是狗屁不通的穷小子，和爷爷您相比实在不配。”

那老废物见魏青言下之意并没有说死，马上回嗔作喜道：“小兄弟你这句话差也，我们既然是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繁文絮礼。江湖中人讲的是心心相印，义气相投。小兄弟如此聪明，只看了一遍花如雪和闻正贤的拼杀，就能学到他们的武功招式，老废物是自愧不如、大大佩服，小兄弟如此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要是假以时日，老废物也是你手下败将，也要仰仗你的提携，老废物如能和小兄弟结拜兄弟，那是小兄弟给老废物天大的面子了。”

老废物这几句话说得诚恳无比，倒没有和魏青调笑的意思，

魏青想不到这老废物说出这番歪理，一时之间真是哭笑不得。魏青心里又思虑道，这老废物要和我结拜，可谓用尽心机，说什么我是学武奇才，还要仰仗我的提携，大大佩服，这分明是给我脸上贴金，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潜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就摇头道：“爷爷，你对在下的期望太高，在下是惭愧得紧。在下在这大狱之中，又没有师傅教在下，练武奇才四字就免谈了，更不会有什么出息。”那老废物要和魏青结拜兄弟，魏青就不好意思再称晚辈。

那老废物一笑道：“你如果应了我的请求，我自然会给你想办法，包你几年之后就是名满天下的大高手。”

魏青私下里思忖道，莫非这老废物要教我武功，心中又怦怦地跳了起来。如果真那样就好了，什么名满天下的高手，我倒不稀罕，只要能亲自救了柔儿，报了大仇，也就心满意足了。要开口叫那老头子兄弟，终觉不妥，就道：“爷爷，你要教我武功，我自然该叫你师父了，兄弟二字就免谈。”

那老废物闻言一怔，心道这臭小子的话有理有据，实在反驳不得，心道这可怎么是好？突然呜呜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抽抽搭搭地道：“连你这臭小子都瞧不起老废物，老废物真是老得没用了。老废物为什么不晚生几十年，结拜了你这个好兄弟。真是让人伤心之极，痛悔之极，如此无用之人，活着还有什么意味？”

说完就拿头去把墙碰得通通直响，这老废物知道这臭小子心地善良，为人又极严谨，要他答应和他结拜兄弟，杀了他也不肯答应的。可是在那老废物心中，这是他必须走的一步棋，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办到的，那就只能拉下老脸，耍赖耍泼了。

那魏青哪里知道这是老废物之计，见那老废物语言至诚，的确是伤心失望之极，魏青想不到那老废物会这么看重自己，不由心下震动，顿时犹豫起来。只是从小受娘亲教育，对礼法看得颇重，要把那老废物叫一声兄弟，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的。

可是那老废物似乎是当了真，不停地碰那墙壁，魏青赶忙抱住他，可是自己功力低微如何挡得住那老废物作秀，老废物的额头已经碰了好几个包。魏青心下骇然，不由又愧又疚就着急地道：“爷爷，您别生气，这件事我们尚可商议。”

那老废物闻言不由破涕为笑，抬起头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魏青道：“小兄弟，你答应啦。”言语之间惊喜无限，倒没有一丝作伪。

魏青一时之间好生为难，见那老废物说哭便哭，想笑就笑，一派天真自是性情中人，魏青心中顿生好感。心道这老废物想做就做，随心所欲比那世上虚假之人，不知要好多少倍，我魏青这生能结交这样的至诚朋友，也不知是那世修来的福气，可是要叫他兄弟，始终出不了口。

老废物一笑慎重地从怀里摸出掏出一个包袱，递给魏青神秘地道：“你打开看看。”魏青迟迟疑疑地解开包裹，见里面是一本书。魏青见疯子把书包裹得这么好，又藏在胸前，自然是无比珍贵。见上面有三个大字《经中经》，心里疑惑抬起头来望着老废物，不知何意？

老废物嘿嘿一笑，洋洋自得地道：“小兄弟，这本书可谓价值连城，乃是天下第一大武学奇书，天下习武之人为了得到这本奇书，不惜铤而走险，有的甚至连性命都丢了，可谓梦寐以求。如今天缘巧合，老夫能碰到小兄弟这样的人才，自然是为这宝书寻觅得明主！”那老废物呵呵一笑，突然又像想起什么，问魏青道：“小兄弟，你识字吗？”

魏青骇然地点点头，见那老废物对自己的称呼都改了，显得亲密无比，这小兄弟三字也算不得违背礼法，尚可接受。

老废物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拍手道：“天意！天意！我这可无忧了，小兄弟你资质具佳，又识得字正是这宝书主人的不二人选。为了找你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你老哥哥是几十年来是含辛茹苦，踏破了铁鞋，想不到却在这大狱之中，无意之中遇上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安排的？人常说，老天无眼。我看这全是他***胡说八道，这老天不是开眼了吗！哈哈！哈哈！”接着又大笑几声，言语之间有说不出的欢喜，连那眼眶都湿了。

魏青心里震撼，暗得这老废物如此看重自己，自己万万想不到，看来这书是无法推辞了，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这老废物竟然把这么天大的好事给自己，自己倒不能负了他这遍苦心，这老废物说这书是天下至宝，如果自己好好习练，一定能救了柔儿报了大仇，那柔儿不许自己练功，可是事到如此，只能从全，救人报仇为先。

书写到这里，列位看官不免疑惑，小子不得不交代一下前情，也解列位看官看官疑惑。

四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个大大有名的枭雄，人称江南一剑。此人姓梅名墨，曾横行江南四十余年，罕逢对手，晚年时突然金盆洗手，归隐江湖收徒传艺，以承自己衣钵。收到第一个徒弟就是这老废物时不待，这时不待天资聪明，是一个学武的材料，尽得了梅墨的真传。

但时不待武功虽好但生性顽劣，又没有是非观念，在江湖上尽干一些不着调的事，梅墨对他实在头疼，多次教诲等于放屁。知他生性如此，好在他并无大恶，对师傅也极为孝顺，也算不上大奸大恶之徒，也就收了逐他出门废他武功的打算，但知他实是胸无大志，无法继承自己的衣钵。

梅墨为了传授衣钵，不得已又收一徒，名唤洪大寿。当时梅墨年纪也大，不能亲自传授洪大寿武功，就由时不待代师传授，所以，时不待和洪大寿虽为师兄弟，实为师徒。好在师兄弟都是那种大器量之人，平时感情极好，也没有什么纷争。

梅墨百年之后，师兄弟奉命下山联手在江湖上闯荡。两人武功高强，在江湖上罕逢对手，洪大寿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由踌躇满志，要在江湖上干一番大事业。

不过，两人虽是师兄弟，却性格大异，师弟洪大寿和师傅梅墨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但热衷于追逐名利，而且喜欢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逞强斗狠。而时不待却生性淡泊，一心只钻研武学，对功名利禄并无贪婪之心，后来洪大寿参加了反蒙的义军，又在扬州创立了永乐帮，师兄弟随即分手。

又是十多年后，洪大寿一次偶尔得悉唐末在江湖上极富盛名的秘传武功《经中经》惊现于敦煌。据说这《经中经》是唐末隐居于敦煌的七个僧人所创。这七个僧人都是武学大师，以发展武学为生平事业，心无旁骛地钻研武学。

这《经中经》乃七人毕生修为融合在一起的武学，自然非同小可，实乃天下第一大武学。洪大寿是武学大家出生，如何对这绝世武学不产生贪念，当下约了师兄时不待，到敦煌去抢夺。

师兄弟赶到敦煌之时，武学已被一个叫玛丽莎的西域女子夺走。这玛丽莎何许人也，说起来也是大有来头，玛丽莎系回鹘人，自幼拜在天山派掌门天山神姥怀柔师太的门下，不但生得妖娆无比，而且武功之高，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望其项背。

怀柔师太原是峨眉派首徒，因和师妹怀秋争夺掌门之位，负气出走西域，后来糅合了西域武功在天上创建天山派。天上派原只收汉人，怀柔师太见玛丽莎聪明伶俐，悟性很高，十分喜爱，破例收为弟子。

怀柔师太虽人在异域，却心系祖国，见蒙古人意在南宋，就令玛丽莎刺杀当时西域的最高长官成吉思汗之子察合台。谁知这玛丽莎被察合台的英雄气概所感，既然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大了一倍多的男人，怀柔师太自己也让爱徒这大逆不道的行为生生气死。

怀柔师太死后，不久察合台也相继病故，玛丽莎在这双重打击之下，性格变得异常乖戾凶残，由于的确生得妖娆，又做过那察合台的妻妾，在江湖上得了个天山妖姬的称号。后来玛丽莎又害死师姐玉柔，夺了天山派掌门之位，从此一心想称霸西域，所以下山来抢夺《经中经》。

洪大寿知悉武学被天山妖姬抢走，当即和师兄星夜兼程地追赶，在大漠里将天山鬼母追上。随即在大漠里和天山鬼母爆发了一场生死大战，这场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从大漠一直打到昆仑山上。天山鬼母玛丽莎身负重伤，自己带的三个西域高手全部战死，洪大寿虽然抢夺到了《经中经》，自己也是身负重伤，和师哥时不待狼狈逃回中原。

回到扬州之后，洪大寿从此一病不起。虽然遍访名医，但这西域武功好生厉害，洪大寿被天山鬼母毒气击中心脏，那毒气含着西域异毒，实难化解。洪大寿在病床之上挣扎了三个月，怏怏而亡。洪大寿临死之时，托付师弟时不待找一有资质少年传授，继承永乐帮大业，并要求师兄时不待立誓，终身不能习练《经中经》。

洪大寿为什么不许时不待习练《经中经》，也不传授给他当时的继承人安必胜？这是有原因的。洪大寿深知自己师兄时不待的性格，他是那种游戏人生，没有是非观念的人。一旦时不待习练了武功，再误传他人，洪大寿罪就大了。

《经中经》是几位僧人所创，习练之人自然必须是纯阳的童子之身，安必胜虽然武功出众，但性格暗弱，统领一帮之众确实有些勉为其难。洪大寿的确有些忧心，但帮中又找不出比安必胜更为合适的人选，况且安必胜当时已娶妻，是不能习练《经中经》的。

洪大寿死后，为了完成师弟的遗愿，时不待退隐江湖，一心在江湖上寻找《经中经》的继承人。由于他做事亦正亦邪，完全是凭自己一时的好恶，有些事简直干得让人匪夷所思。

此人又是一个武痴，结交朋友从不论人品，只论武功高低。打得过他的，他自然是对你倾心巴结，要你传授他武功。打不过他的，他的手段凶狠毒辣，杀人如麻。这家伙几十年下来，武功不但繁杂，而且高得不可想象，人品却的确不敢恭维。因此江湖上对他是又敬又怕，又因讥笑他武功虽高，胆量却出奇地小，得了个老废物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