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秘笈(2)比划
2.比划
那老废物在那里大快朵颐,对魏青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致命的折磨。魏青被身上的寒毒实在是折磨得厉害,他很想开口求老废物给一点酒喝,来抵御身上的寒毒,可是他天生倔强,要他说这样没有骨气的话,还不如马上死了。
那老废物似乎是故意似的,把那鸡、鸭的骨头咬得嘎吱嘎吱地脆响,这老废物一把年纪,那牙口却出奇地好。魏青卷缩在乱草堆里,这老废物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好像是故意在刺激魏青,魏青不得不拼命地抵挡,可是那嘴里的涎液还是包都包不住,咕嘟咕嘟地往下咽。
魏青拼命忍耐,可是那窘态还是掩饰不了,不免又是惭愧又是羞涩,一张脸涨得通红,就道:“爷爷…爷爷…在下能不能……”可是这求人的话真还不好说出口。
那老废物突然呵呵一笑,抬起头来不无讽刺地望着魏青道:“小杂种,想喝几口?”魏青愣愣地望着那老废物,却不知怎样回答。如果要说不是,那明显是心口不一,要说是那疯子不同意怎么办?要是再受一顿奚落,那岂不是大大丢脸莫!
那老废物道:“你想喝爷爷的酒也容易,我给你小杂种两个条件选择,第一个条件你把你的身世给我讲清楚,把你怎么学会吸功大法的事说出来,还有你的师父是谁?不许有任何隐瞒,你说了一句假话,哼哼!要不就是跟我比划比划,你如果胜了爷爷,一切都听你的,这酒菜随便你小杂种吃喝,如何?”
这一下就让魏青为难了,他想要给老废物讲清他的身世并不难,他的身世并不复杂,几句话就说清楚了。可是要把松阳道长的事告诉他,这就有点千难万难,他不知道这老废物是谁,疯子武功这么高,如果他要为难松阳道长怎么办,只怕松阳道长也不是他的对手,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这老废物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和他比划、比划,自己怎么有本事敢和他这样的大高手比划,那不是自取其辱莫?可要是这两个条件都不答应,那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喝酒,魏青身上越来越冷,肚子里也饿得咕噜咕噜直叫,他这个时候才领教了这疯子的恶毒,如果他要强逼魏青至死也不会说,可是这食物的引诱却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道:“爷爷,晚辈不是不告诉您,的确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这吸功大法是晚辈无意中从一本书上看来的,晚辈的身世也没有什么好讲的,就是一个小叫花,至于爷爷要和晚辈比划,晚辈哪里是爷爷的对手?还是情愿认输好了。晚辈笨手笨脚的,又没有轻重,万一把爷爷伤着了,这面子上须不好看。”
那老废物呼地一下站起身来,嘴里哼哼了两声道不怒反笑了起来道:“你这小杂种口气好大,眼下言下之意就一定胜得了爷爷,好哇,小杂种居然怕伤着爷爷,爷爷只要……”心里暗道,这小杂种话里有话,莫不是有信心赢了老子,老子话先不要说满了,还是探探底再说。
那老废物心里的惊骇自然是不可言说,心道这小杂种不显山、不显水的,莫非真是一个大高手?要是这样,老子倒要小心在意,不要上了臭小子的当。想到这里,老废物心情平静下来了,就淡淡地道:“没事,小杂种尽管把你的本事使出来就是。”
魏青吃惊道:“爷爷,真的要打莫?还是不要比划了吧,晚辈不是说过情愿认输了莫?晚辈不是爷爷对手,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爷爷武功高强,晚辈很是佩服的。”说到这里,又真诚地道:“爷爷,人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不对?”
魏青这句话的意思本来是要疯子不要苦苦相逼,可是听在那疯子口中无异于刻毒的讽刺,心中不由勃然大怒道:“小杂种够狂妄的,居然瞧不起老…老……”老废物虽然震怒,可是这老子一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魏青傻傻地望着老废物,不知他这气从何来?心中暗道,自己说的是大实话,不知又怎么惹着爷爷了,自己不会说话,还是少说两句为好,就不再做声。那老废物又厉声道:“臭小子怎么不说话了?”
边说边往前踏了一步对魏青怒目而视道:“小杂种,动手吧,爷爷看你年纪幼小,先让你三招。”魏青知道这场打斗是不可避免了,只好叹了一口气,可是自己什么武功都不会,这场架又如何打?
双目在地上一扫视,见地上有一竹管,就伸手在地上抓了起来,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心想自己就用花姑姑的剑法暂且和他斗上一斗,我反正是打不过他的,难道爷爷这么大的年纪,他还真把我这个小辈杀了不成!
魏青这个时候实在是骑虎难下,自己虽然答应应战,可是心中清楚自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根本就讨不了好。魏青踌躇了一会,脑子里灵光一闪,这疯子是一个大高手,自己用花姑姑的剑法怕是不行,可是自己见过的剑法就数花姑姑和柔儿爹爹的最为精妙,我何不右手使花姑姑的,左手使柔儿爹爹的,让他防不胜防。
心中打定主意,就郑重其事地望着那老废物道:“晚辈要再找一件兵器,爷爷可不许偷袭于晚辈。”那老废物也不着答,只是抱着手冷笑。
魏青在那堆乱草中翻了一阵,又翻出一节竹管。魏青两节竹管在手,不由信心大增。右手一招越女挑花,左手一招范蠡背剑就向那老废物刺来。
这两招本来极为平常,魏青误打误撞正好碰上了两仪剑法的原理,这两招一旦演变成两仪剑法,居然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再加上魏青的经脉无意中被疯子打通,身上又背负两大神功,一是《回还大法》一是这天山《寒冰功》,那功力不免大增,即使是花、安二人在世,也未必有这种威力。
却说魏青那两根竹管刺出,突地发出刺刺之声顿时杀气大盛,竹管伸缩诡异,反把那老废物罩在剑光闪烁的圈子里。那老废物“咦”地惊叫一声,一时居然看不清那竹管的方位,只得仗着自己精妙的武功,硬生生地向那竹管抓来,可是手中途中又想起自己放过大话,要让魏青三招,那手在途中又生生忍住,就此耽误一下,那魏青的两根竹管也到了胸前。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魏青突然觉得胸口一疼,两只手一软,那竹管竟拿不住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原来那魏青一使力,那寒毒顿时发作,身子一个踉跄,竟跌坐在地上,两人都发了懵,不由呆呆地对视着。
那魏青道:“爷爷,不…不…好意思,我身上又冷起来了,我先喝一口酒,去去寒再来打过。”说完,也不待那老废物答应,一把抓过那酒壶,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那老废物心中更是骇异,连身体也架不住颤抖起来,这臭小子怎么会花如雪和安必胜的两仪剑法?居然是双手使出来,真是匪夷所思,他不知是自己成全了魏青,还道是这小杂种武功精妙,修为已经到了巅峰。
实际上魏青那两根竹管虽然没有刺中这老废物,但老废物心里明白,这一招自己是万万闪避不开,要是魏青手里是两把真剑,自己哪里还有命在,这一仗无论如何是自己输了。却说魏青几口酒下肚,那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就跳了起来道:“爷爷,我好多了,要不要再来比过?”
那老废物见这小杂种如此顽强,不由脸色铁青,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道:“老子输了,怎么会如此不要脸,死皮赖脸。从今以后,小杂种尽管吃喝就是!”那魏青见那疯子语气苍凉,有说不出的灰心丧气,不由怜悯起来就安慰那老废物道:“爷爷,您怎么输了,我们还没有开打哩。”
那老废物怒道:“老子输就输了,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不过小杂种要让老子输得明明白白,你怎么会这两仪剑法,你是花如雪和安必胜的什么人?”
魏青惊道:“爷爷,您也认得花姑姑和安帮主?”那疯子怒道:“老子认得这花如雪小姑娘和安必胜这臭小子有什么稀罕的,老子……”那疯子看了魏青一眼道:“你别引开老子的话题,是老子先问你,自然该你先说。”
魏青惊讶地望了一眼那疯子,心中暗道爷爷说得有道理,这爷爷可是一个讲信誉的人。要论真实功夫我哪里是他对手?我倒在地上他只要上来一脚,我就不能活命了,他并没有趁人之危,却承认失败,真是虚怀若谷,这种心地实在是让人佩服。我看爷爷并不是一个坏人,我就把实话告诉他了吧,不然我说了谎话,他自然又会无端猜疑。
就把自己如何受娘亲遗命到临安来寻找父亲,如何在路上巧遇永乐帮内讧,如何受秦琪的委托,又如何……反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那老废物只听得目瞪口呆,半天做声不得。
你道这老废物是谁,他正是永乐帮原帮主洪大寿的师兄老废物时不待,这花如雪、安必胜都是永乐帮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如何不识,那老废物看着魏青心道,这小杂种说得头头是道,看来不是欺骗于我,只是他说这一招两仪剑法是从安必胜和花如雪处偷看来的,这小杂种有如此才能,怕是吹牛,我且试他一试,再做打算。
那老废物又道:“臭小子,你说你不会武功只是看了别人的招式。可是你那一招却把老夫逼得没有退路,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却还是一件稀罕事。你没有名师指点,老夫打死也不信。要不,你再使几招出来,老夫看了自然就信你了。”那老废物不再小杂种、小杂种地叫,口气颇为尊敬起来。
魏青本来就没有争强好胜之心,心道我练不练武功是我自己的事,干嘛要你服。可是明摆着这天如果不练几招出来,看那疯子不依不饶的劲头,今天就会无休无止地纠缠。魏青尝过老废物的疯劲,的确又怕那疯子再乱来一通,自己就遭罪就大了。心道你要逼我,须怪不得我目无尊长了?只好拾起那丢下的竹管,以竹管代剑,嗖地一剑向老废物刺来。
那老废物又咦地惊叫一声道:“暗红偷渡?这一招越女剑法倒有些意思,只是劲力稍小了些,有些遗憾?”口里虽然说,身体却不见如何动,那魏青却刺他不着。那魏青见自己只用单剑,威力却大不如前,连那疯子的衣角都粘不上,心中对那老废物不由大为佩服,不由出声赞道:“爷爷,你真是厉害!”
那老废物脸上一红,心中暗道惭愧、惭愧,这臭小子屁武功都不会,刚才差点让老子出丑,此时却夸老子真是贻笑大方。那魏青虽然会使剑招,却不知道自己使的是什么剑法,此时才知道花姑姑的使的剑法叫越女剑。魏青知道越女西施和范蠡的故事,心道花姑姑人美,连剑法的名称也美得不得了。
一时兴起,又嗖嗖地连攻两剑,那老废物摇头叹息道:“这剑叫越女淘纱,应该刺我的阴都、石关二穴,让我防不胜防,这一招更不对了。这招叫越女献花,应该先扰我心神,让我不知道剑从那个方向来,然后趁势跃起,刺我眉心。”
魏青钻研过《回还大法》,松阳大师的医书上也有穴位的图解,当然知道那阴都、石关二穴在什么位置,和这些穴位的功能和厉害之处。心中暗想我只是虚刺那阴都穴,瞬间滑向石关穴如何?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怦怦地跳起来,觉得那老废物说得精妙无比,让他顿时大开眼界。
觉得这一招越女淘纱被这老废物简直用到了极处,要是那天花姑姑那天这么刺闻正贤,花姑姑的剑势如闪电,那闻正贤肯定防范不了。接着又听那疯子解析那招越女献花,记得当时花姑姑是刺向闻正贤咽喉,如果…如果…这疯子的确比花姑姑不知高明多少,心中不由真的大为佩服起来。
魏青依言又把那两招使了一遍,那老废物又怔怔地看了魏青一眼道:“臭小子果然聪明,领悟力不错,就是功力尚浅,还连贯不起来。这剑也使得有点味道,可惜没有一点内力,却杀不得人,可是你刚才那一招两仪剑法,为何内力却如此强劲?”
那老废物说到这里,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魏青,心中同样是奇怪无比,这臭小子难道又在和老子耍心计,还是刚才那臭小子是情急拼命,方使出了这一招,就道:“臭小子你还是再拾一只竹管,把刚才那招使出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