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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狼 作者: 忆瑛 字数:3890 更新时间:2010-05-14 17:36:00

第七章大沼泽(2)得救

2.得救

魏青呆滞地久久地注视着那诡异无比的水面,他面如死灰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咬得咯咯地响,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在不停地狂抖着,心里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滚来滚去都呐喊着那几句话,“大师父死了!大师父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痴呆呆的安馨柔似乎终于有了知觉,她突地把头紧紧地扎在魏青怀里,一双湿漉漉泥糊糊的手死死地围在魏青的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一下同时也刺激了魏青的泪泉,眼泪呼地一涌而出。他痛苦万分地拍着安馨柔的背哽咽道:“不哭…柔儿…不哭…还有哥哥呢,哥哥一定带着柔儿安安全全地走出去。”

安馨柔又是哇地一声,反而哭得更凶了,嘴里断断续续地叫道:“青哥哥,大…大…大师父,他…我对…对…不起他…我要…大师父。”安馨柔一直惧怕、讨厌驼子,这次哭的如此伤心,完全是感念驼子一心救他们俩。魏青唔唔地点着头,那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雨点般地滴在安馨柔的身上,心里更是撕心裂肺般地疼。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空气显得异常闷热,那些蜻蜓、蝴蝶儿都贴着水面飞行,似乎伸手就能抓住。两个孩子可谁也没有心情去理睬这些,他们的哭声渐渐地平息了。

可是魏青还是傻呆呆地坐在泥地里,动都不想动,巨大的悲伤和对这个危机四伏的芦苇荡的恐惧,让他失去了爬起来的勇气。

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空,既不能思也不能想。天慢慢地黑了下来,成群的蚊子嗡嗡地嘶叫着蹿了出来,也顾不得两个孩子败坏到极点的心情,不顾死活地往他们身上乱扑。

魏青还像一个人死人一样,连蚊子都不去理会了。安馨柔心中的悲痛要少些,她看着魏青铁青苍白的脸真正地感到说不出的害怕了。她一边使劲给魏青赶着蚊子,一边恐惧地摇着魏青惊慌失措地哭叫道:“青哥哥,你怎么了!你说一句话好不好,你要吓死柔儿吗?”

魏青抬起那痴呆的眼睛茫然地望了她一眼,他突然浑身一震,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正想要说什么,突听得远处有了隐隐的雷声,那雷声越来越近。刚才还纹丝不动的芦苇丛唰唰地刮起了一阵凉风,这风怪怪的,吹得人毛骨悚然。魏青脑中灵光一闪,他知道大雨要来了。可是这黑黢黢的芦苇地里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魏青赶忙对安馨柔道:“柔儿,你别赶了,要下雨了。”

魏青刚把安馨柔藏在身下,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响雷在他们头上炸开了,紧接着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只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成了落汤鸡。魏青知道安馨柔怕雷胆子极小,他轻轻地拍着安馨柔的背鼓励她道:“别怕,柔儿别怕。有青哥哥哩!”可是他脸上悲痛的泪水伴和着那肆虐的暴风雨,滚滚而下一滴滴掉在安馨柔的背上……

那雨直下到了下半夜,才慢慢地停了下来。两个孩子自然是精疲力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安馨柔伏在魏青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首先清醒过来的是魏青,他从泥泞道地上爬起来,赶忙去翻包袱,那剩下的一点干粮已经成了泥汤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魏青傻傻地看着安馨柔,心里绞成一团。安馨柔看了看魏青的脸色柔声问道“青哥哥,怎么啦?”魏青痛苦地摇摇头,凄凉的眼泪滚滚而下。

安馨柔怯怯地看了魏青道:“青哥哥是不是干粮没了?”魏青点点头后悔地道:“柔儿,我太糊涂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安馨柔笑了笑柔声安慰魏青道:“青哥哥,不怪你的,没吃的就没有了,反正我也不饿。”安馨柔又故作轻松地望着远方道:“青哥哥,我们走吧。”

魏青应了一声,瞬间眼眶就湿了,一夜间安馨柔似乎长大了。他在水里找了一根枯苇杆牵着安馨柔,这次是由他在前面探路,安馨柔这一次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柔顺,她默默地跟着魏青身后,尽最大的努力配合着魏青。

两天后他们居然找到了一块空旷的地方,那上面还有一块陆地。这个发现让两个孩子大大的兴奋起来,他们在这大沮泽里已经差不多走了半个多月时间,这块陆地让他们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们在这块陆地里歇了下来,这一夜天上难得有了月亮。清凉如水的月光洒在茂密的芦苇丛上,洒在兄妹俩的身上,就像他们慈母温柔的手,让他们心中有了一种安宁和祥和。安馨柔靠在魏青身上,魏青的口袋里早就空了,他爱怜地摸着安馨柔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柔声问道:“柔儿,很饿吧!青哥哥真没用。”

安馨柔摇摇头,答所非问地道:“青哥哥,我们会不会死?”魏青一呆,心里顿时酸楚起来,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安馨柔又道:“青哥哥,我晓得你已尽力了,我心里一点都不怨你。”

“青哥哥!”安馨柔又柔情无限地叫了一声,细声细气地道:“青哥哥,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反而有说不的欢喜,能跟青哥哥在这沼泽地里共患难,哪怕就是死在这沼泽地里,柔儿也觉得是柔儿这一生最大的福气。”

这话根本就不像出自安馨柔的口,魏青不由呆了,“柔儿!”魏青紧紧抓住安馨柔的手,哽咽道:“柔儿,你就放心吧,青哥哥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你带出去。”

安馨柔像个小大人一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青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别说傻话了好不好?这芦苇荡里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大的无边无际呢?我们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哪里走得出去!”魏青心里一疼,安馨柔说出了事实,他无言以对了。

安馨柔又道:“在柔儿心里跟青哥哥不是外人,就不对青哥哥说什么了。只是…只是…柔儿连累了三位师父,柔儿年纪小不懂事,心里好愧疚,如果柔儿能走出去,留下一条性命,柔儿天天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他们,让他们早脱苦海,早登天界,青哥哥,你说好不好?”

安馨柔这一声青哥哥实在叫的柔媚深情极了,魏青整个人都痴了。魏青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想柔儿懂事了,要是大师父花姑姑看到那该多好,想起这些亲人鼻子一酸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柔儿,大师父他们泉下有知,听到你说的话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安馨柔婉然一笑道:“青哥哥,我们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了。你给我吹一曲吧,我就不饿了。”安馨柔掏出二师傅送给她的那管箫,轻轻地递在魏青手里,柔情万千地注视着魏青的脸。

魏青涨红脸把洞箫还给安馨柔道:“柔儿妹妹,我吹的不好,要不你吹吧。”

“青哥哥,你要我吹我自然会给你吹,可是我还是想你吹给我听。”安馨柔温柔地轻声道:“我娘说做事要有恒心,只要坚持,慢慢就会越吹越好的。以前娘亲总是逼着爹爹学弹琴,她说这叫做妇唱夫随。”安馨柔不由满脸绯红地看了魏青一眼,羞涩地低下头,声如蚊吟地轻声道:“青哥哥,我是不是也在逼你?你是不是也很不喜欢?”

魏青傻傻地看着安馨柔,安馨柔所说的意境,让魏青不由悠然神往。不自觉地红了脸,轻声道:“柔儿妹妹,我喜欢!”他拿起洞箫轻轻地吹奏起来,一曲毕。魏青有点惭愧地向安馨柔道:“柔儿妹妹,我吹得实在太不好了。”

安馨柔摇摇头轻声道:“我喜欢,只要是青哥哥吹的,再不好我都喜欢。青哥哥要是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你能天天给我吹箫就好了,我就不知道饿了。”

这话安馨柔说了几次了,每次都让魏青心里异常感动。他抬起头来望着月光朦胧的夜空,他想我们能走出这块芦苇荡吗?他心里空落落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们刚走了几步,突然芦苇丛中扑簌簌地一阵响,飞起了一只巨大的水鸟。魏青心里不由一阵狂喜,他喜笑颜开地对安馨柔道:“柔儿,你别担心了,我们有吃的啦。”魏青自幼生活在农村,在山里抓野鸡是他儿时的游戏,他知道在水鸟栖息的地方,一定有它的巢。他在地上拾了颗坚硬的石子藏在手里,让不知所措的安馨柔呆在原地不要动弹,自己蹑手蹑脚向水鸟飞起的地方摸去。

一顿饭功夫,魏青笑眯眯地回来了,他手里抱着一只打伤的水鸟,怀里揣着一些水鸟蛋。魏青天生手法奇准,儿时在家乡打鸟,百发百中,弹无虚发。而且他很会判断方位和角度,这种儿时游戏的本领,在生活最艰难的时候救了他和安馨柔。

魏青一直舍不得丢得母亲当年给他准备的包裹,这下可帮了他们的大忙,包裹里有刀有锅。魏青把水鸟的内脏清理了,用泥包裹起来,然后和安馨柔在周围拾了一些干枯的芦苇,用火石引起火烧烤起来,地上还有一些天然的积水坑,这些坑里的积水是可以饮用的。

魏青和安馨柔美美地大吃了一顿水鸟肉和煮鸟蛋,这是他们进入大沼泽以来第一次吃到新鲜的食物,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了。安馨柔对这个哥哥是越来越信任越来越依赖了,他在艰难环境中适应生活的能力,是她望尘莫及的。最难得的是他们又可以生存下去了,生命又向他们展现了一线曙光。

就这样,他们靠着水鸟和水鸟蛋把生命维持了下来,他们发现陆地越来越多了,面积也越来越大,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大沼泽的边沿了。

这样过了几天,有一天他们在空地上煮水鸟蛋时,芦苇荡里突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对夫妻模样的打渔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是自从进入大沼泽后,两个多月来第一次看到同类,这种巨大的惊喜让两个孩子都愣住了。他们知道他们走到了大沼泽的尽头,他们得救了,那对夫妻自然也是惊异无比,他们是看见芦苇丛中的黑烟寻找过来的。

那男的黑黢黢的长得异常强壮,一看就是一个长期下苦力的人。女的也是骨骼粗大腰圆体壮,虽不甚高,看起来就是一个精明能干颇为泼辣的女人。两口子都是短衣短裤赤着双腿,那男的高声呵斥道:“你这两个娃娃是人是鬼?怎么跑到这芦苇荡里来了。”

魏青他们还没有回答,就听那女的笑道:“大郎,人家自然是人啦,大白天的哪里去找鬼?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别吓着两个娃娃。”

就笑着对魏青他们道:“娃娃,你们怎么钻到这芦苇荡里来了?是迷路了吗?要不要我们送你们一程?”魏青闻言不由大喜,他正愁找不到路哩。赶忙施礼道:“两位大哥大嫂,我们不知道路,误入了这芦苇荡,麻烦两位救我们一救,我们不胜感激。”那女的噗的一口笑了。赞道:“这小孩还怪斯文的,大郎,我们带他们出去吧。”

那夫妻口中虽然客气,心中却认定这对衣不遮体,满面灰尘的小孩,是两个小叫花。误入了遮天蔽日的芦苇荡,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两个小家伙,居然走出了这个让人谈虎色边的大沼泽。

作者的话
忆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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