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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狼 作者: 忆瑛 字数:5174 更新时间:2010-05-09 06:59:00

第六章 求医(2)学医

2.学医

那驼子见那道士进了道观,方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神色惨然地对魏青道:“青儿,看来这牛鼻子老道性格的确古怪,此人武功又如此高强,大师父不是他对手,实在不能用强。此人性格如此之傲慢,只怕他不肯医治柔儿,我们须找一个稳妥的办法,这怎生是好?”驼子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苦苦思索,神态极是苍凉。

魏青心酸地望着大师父,见他一筹莫展,知他为了自己兄妹二人操碎了心,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就含着热泪安慰他道:“大师傅,要不你先回那黄老伯家里去吧,我在这里等那松阳道长。我是一个小孩子,我好言求他,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魏青所说正是那驼子心里所想,就道:“青儿,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不是大师傅推诿,这牛鼻子既然对我产生了敌意,我在这里多半只会坏事。如果真惹恼了那牛鼻子,他抬腿一走,柔儿的病就麻烦大了。反正是你一个小孩子,只管死缠烂打,多与他说些好话。他必定不是铁石心肠,吃磨不过多半会应承了你。大师傅不会走远,就在附近保护你们,只是这件事你要有恒心,要能受得了气,你能做到吗?”

魏青懂事地点点头道:“大师父,你就放心吧。只要能够救得了柔儿,刀山火海我也不惧,何况只是一点点气受。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提防那姓闻的。”驼子想不到魏青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自己的安危,心下不由十分感动。柔声道:“好孩子,大师父知道,我明日再来,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

驼子走后,天就渐渐地黑了下来。魏青抱着安馨柔坐在那道观的台阶之上。痴痴地望着湛蓝的夜空中那一勾弯月,想起一路上的惊心动魄的往事,心中自是百感交集、起伏难平。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夜渐渐地就深了,那山林幽幽暗暗的,不时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野物凄厉的怪叫。

魏青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只是担心怀中的柔儿。突发奇想道如果柔儿就此死了,自己会怎样伤心难过?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迷迷糊糊觉得安馨柔真要是死了,自己也不愿独活,到不如两个人一起死了好。想道两个人一起死时,心情却出奇地平静,甚至还有一丝喜悦,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怀中的安馨柔动了一下,喃喃地叫了一声:“青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柔儿。”魏青心里一喜,难道柔儿清醒了。赶忙应了一声,谁知那柔儿又道:“蝴蝶儿,好美的一只蝴蝶儿,青哥哥快捉蝴蝶儿。”接着,又是爹爹娘亲地一阵乱叫。魏青才知道安馨柔不过是无意识的乱说乱叫而已,一时悲从心来,不由地默默地垂起泪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雾气渐渐地上来了,魏青的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感到了丝丝寒意。那些不知名的野物似乎睡着了,不再有任何声响,整个世界又陷入一种让人窒息的静谧之中。

怀中的安馨柔又渐渐地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了。魏青却想着安馨柔的病,心中如油煎水煮似地难受,哪里有半分睡意?就这样悲一回、泪一回,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天还没亮,怀中的安馨柔犹自沉沉地睡着,魏青把安馨柔小心地挪到一边,一时兴起,找了一根棍子又练起剑法来。

魏青练得正起劲,突听到身后有人冷冷地道:“什么狗屁剑法,是哪个瘟到家的师傅教的,一点内力也没有,只有一些花架子,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魏青一惊回过头来一看,那松阳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后,满脸嘲讽地望着他。心中暗暗诧异此人是怎么出道观的,自己竟没有一丝察觉。抬头看那道门依然紧闭,魏青这段时间跟着花如雪和驼子他们,对武功多少有点了解,知道松阳道长使的是轻功。大师父说这人武功很高,想来不假,这人形貌丑陋医术武功均高,真是天下奇才。

此时天已不知不觉大亮了,太阳还没有出来,满地的青光,树林中的鸟儿又开始吵闹了,叽叽喳喳地争斗个不停。魏青脸上一红,嗫嚅道:“晚辈只见过花姑姑使过一次这样的剑招,原是学的不对,让道长见笑了。”

“你说什么?”那老道惊道:“你说你只见过别人使过一次这样的剑招?小娃娃有这样的天赋,怕是吹牛!”那老道摇着硕大的头颅,显然不信。魏青不想和他争辩,就行礼道:“道长不信,晚辈也没办法,望道长垂怜,救我妹妹一救。”

“你这娃娃好大口气,你叫我救,我就救吗?我偏不救,你待怎地?”那老道怒道。

魏青见那老道动不动就发气,心道这老道怎么像个小孩一样,还是得道之人,这修养可差得紧了。就心平气和地道:“道长不救,小可怎敢勉强道长。但天下抬不过一个理字,道长门上明明写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难道道长只是欺世盗名之辈?不肯施善事于世间?”

魏青一席话问得那老道哑口无言,那魏青又道:“道长,茅山本来就是医家圣地。想那茅氏三位前辈,在茅山开创医学先河,救百姓于苦难之间,万世所敬仰。道长是茅氏传人,怎可不继承先辈遗志,一意孤行,成为茅山罪人。”

魏青自幼好学,自从上了茅山之后,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喜欢看那墙壁之上的诗歌辞赋,和简介说明,对茅氏三兄弟的事大致清楚,此时娓娓道来,真把松阳道长给问住了。

那老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了半晌才道:“你这个臭小子,你敢辱骂老道,你就不怕我一掌毙了你。”

魏青见那老道口气松动,并不像真生气的样子,心中暗暗欢喜,心中暗道那老道让我问住了,看他神色多半会救柔儿妹妹了。就趁热打铁道:“道长是得道高人,断不会为难我这样一个孩子,如果大师真气不顺,晚辈愿受大师任何惩罚,绝无怨言。只求大师慈悲,救我妹妹一救。”

那老道呆呆地看了半晌,扭头就走,走到门边。扭头对怔在那里的魏青怒道:“你发什么愣,还不把那女娃带进观来。”魏青不由大喜,赶忙抱起安馨柔,颠颠地跟了进去。

魏青把安馨柔小心翼翼地抱进道观,那道士在桌子上胡乱开了一个方子,扔给魏青冷冷地道:“照样抓药,一天煎过三次。”

那魏青接过方子,正说要走。那老道怒道:“你要上哪里去?”魏青奇道,“ 大师不是要我抓药吗?我这就去抓药。”那老道又怒道:“我这里不是有药房吗?这全天之下哪里有我这药房齐全,你不信试试看,你看哪里能把这些药物抓齐全了,我把我这颗脑袋输给你。”

魏青心道这老道本是好心,干嘛要大呼小叫的。还有输脑袋于我,我要你脑袋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姓闻的太监,一味的滥杀无辜。接过药单子一看,上面写了十几味药,魏青这下可犯难了,他虽然识字却从来没有没有抓过药,拿着那药方却不知怎么办才好。那道士冷冷地道:“你不是很有天赋吗?自己去药房抓吧。”魏青知道老道显然是不肯帮他了,只好拿着药方走了出来。

魏青由童子领着进了药房,见药房里面有几排大木柜。每个柜子上面都有许多抽屉,抽屉上面都标有药名,魏青拉开抽屉,屋里顿时飘荡着一股醇香的中草药味。心里不由暗暗佩服,那松阳大师脾气如此暴戾,心地却如此之细腻,真是难得。也不知是怎样把这些药物归类的?就按着药方抓好了药,拿到前面来给老道看,老道这次没有骂他,只是从上面捡了一些下来,阴沉着脸道:“这药只能暂时控制病情,要想治好那女娃的病,你自己到书房里看书,自己想办法治去。”

魏青想不到老道会这样说,不由呆怔在那里,一腔热望顿时化成乌有。心道既然我会治病求你干什么?心里不禁又恼又气,只急得差点哭出声来。魏青向来文雅,从来不说粗话,此时心里也臭老道,死老道地骂个不停。

看那老道脸色不好又不敢争辩,生怕他把自己和柔儿又赶出道观去。心里又想这臭老道只是要我看书治病,没有说不帮我,我暂且先看书,不懂再来问他。又想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死马当做活马医,自己尽力就是,只好默默地退出来,自己先煎好药再说。

这药安馨柔吃了后很有效,睡觉安稳了许多,魏青终于松了一口气。想那老道决不是在说笑话,他说不治必定会不治,自己何必去给他说好话,受他白白奚落。心想自己不妨先看看书,先逗他高兴,一想到柔儿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心中倍感忐忑。但自己无论如何要救她,如果救不了,自己赔上一条性命就是,反正柔儿有什么意外,自己也不想活了。心中这样一想,意志反而坚定下来了。

老道书房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书,有些还是竹简,已经发黄发黑了,看来年代久远。魏青心里暗暗佩服,看来这老道为了专研医学,的确花费了不少功夫和精力,此人有如此名气,真是实至名归。

魏青知道安馨柔是神经上受了刺激,才变成这个样子,就找了几本关于这方面的书,仔细地阅读起来。魏青见那书上凡是有疑惑的地方,老道都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注解,开了许多药方,那注解写得端庄而工整,简明易懂,心中不由更加佩服。岂知这松阳道长本是前朝状元,因相貌过于丑陋,皇帝不喜,勉强让他做了一个七品芝麻官,老道一怒之下才上了茅山。

读了几天书,魏青慢慢地明白了一些医理,就试着开了一个药方,拿来给老道看。那老道看了药方,突然一把摔在魏青脸上,尖声咆哮道:“什么狗屁药方,你想医死人莫!还吹牛说自己是什么神童,我看瘟神也差不多,只看一种病理有什么狗屁作用,要博览群书,多方求证,要想获得医术,是那么容易的吗?去重新开过,再这样敷衍胡来,我就把你打出门去。”

魏青让那老道骂了个狗血喷头,只气得身体乱颤。心里道我何时说我是神童了?这是你一厢情愿却来赖我,不过后来听那老道颇有指点之意。心中顿悟,我只看一种病理原是不对,道长是在教我医病的道理,不由大大的感激起来。

拾了那药方回来,和原来松阳道长开的药方作比较,见那松阳道长的药方,全是一些安神补气之药,用药很是普通。而自己用的全是猛药,心道自己只想一下就医好柔儿之病,本来就没有找准病因,这样胡乱用药,自然会害了柔儿,身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就照着松阳道长的要求认真看起书来。

看了几日书,魏青还是有一种无从入手的感觉,就苦苦思索。心想柔儿之病,原是受惊吓所致,这惊吓之人会出现什么症状,莫非气血不畅,什么地方受到了堵塞,才会出现头脑迷糊,神志不清,想到这一层心里不由怦怦地跳了起来。思虑半天,又想起了书中的望、闻、问、切的诊疗要求。就到安馨柔房间,仔细地查了安馨柔的脉搏。

又过了数日,魏青开了一个药方,战战兢兢地来找那老道。那老道这次没有骂他,只管拿眼睛来看魏青,看得魏青心里直发毛,那老道半天方叹息了一声道:“你这个娃娃虽然开的药方还是狗屁不通,却能找准药理确实有些天赋,比那学了五六年的人还有灵性。难得!难得!只是如此人才,却跟了一个狗屁不通的驼子,可惜了!”

那松阳道长连说了两个狗屁不通,前一句倒有些赞赏之意,后一句自是对那驼子武功百般瞧不起,魏青心里对大师父极是尊敬,想要争辩几句,此时又是求人之际,如何敢得罪在老道。那松阳道长又叹息一声,方在那药方上涂改了一下,才让魏青去抓药。

魏青受了那老道点拨,看书更加勤奋,那老道不再骂他,有时也肯指点一、二,魏青将那老道修改过的药方反复比对,渐渐掌握了一些医理,几副药下去之后,安馨柔的病情稳定多了,脸色也越来越红润,气息也越来越均匀,也不哭不闹了,魏青心里才渐渐宽松下来。

魏青读书之余,念念不忘两位师父的大仇,每天早上照例练剑,从不耽搁。那老道起来得很早,魏青练剑他只是在旁观看,这天早上魏青练剑他突然开口道:“你这种练法,只怕练一百年也是白搭。”

魏青这段时间得到老道的指导,对那老道是言听计从,敬若神明,心里一动当即跪下道:“求道长指点,晚辈这剑法该如何练?”

那老道双目向天,嘴里冷冷地道:“练剑首先得练力,身上有力了,身手自然就快。力从气生,气力,气力有气自然有力。”说着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照着魏青刚才练的剑法一剑刺去。只见那剑势呼呼生风,虽然只是一根树枝,却杀气大盛,锐不可当。魏青瞧得目瞪口呆,心里暗自骇异,对老道的话更加信了。

那老道又冷冷地道:“你学过内功没有?”魏青点点头道:“大师父教过晚辈。”那老道哂笑道:“那驼子自己是一个草包,怎么能带好徒弟。”

魏青见又他辱及大师父,心中不喜、又不敢反驳,只好沉默不语。那老道又道:“我那书房之内有人体的穴位图,你去记熟了,我再给你讲。”说完,调头扬长而去。

那老道吩咐的事,魏青也不敢不遵,他记忆力惊人,几天就把人体穴位图倒背如流。那老道就传授了魏青一些入门的心法,有时虽然寥寥几句,魏青就觉得似乎上了一层天地,自是受用无穷。

就这样夏去秋来,转瞬之间两三个月就过去了,魏青早晨练武,白日看书医病,身体倒是越来越健壮了,那身手比那从前敏捷多了,有一天老道对魏青道:“青儿,你到外面去把驼子叫进来,我有话说。”

魏青此时才知道大师父这几个月来,天天守在门外,却不知早已被那老道察觉。魏青抢出门来,见那喜客泉之外人来人往,也不知那个就是大师父。突地灵机一动,也顾不得喜客泉边有人,对着人群大喊大叫道:“大师父,快快出来,松阳大师找你。”

只见那群香客之中慢慢地走出一个叫花模样的人,神情模样极是猥琐,那人来到身前笑嘻嘻地道:“青儿,那牛鼻子老道愿见我了?”魏青吓了一跳,细看之下原来是驼子。心道大师父怎么打扮成这般模样,连我都没认出他来。突地又想到大师父这样肯定是为了躲避姓闻的追杀,我在这道观之中享清闲,倒是把这些人忘了。一想起这些人,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似地,心里又隐隐地烦闷起来。

作者的话
忆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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