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吧，岚烟，从此以后我陪你海角天涯，再不分开。”

……

他不停地说，事无巨细，到后来他的嗓子哑了，流了一地的夜明珠。

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没有回头。

一个虚弱而沙哑的声音传来：“你抱得我好紧。那些夜明珠都是给我的吗？好漂亮。这个聘礼我收下了。”

第二天，香思集举行了一场简单而又特殊的婚礼，为一个人类和鲛人。

墨禅和岚烟在香思集里养伤，直到一天碧沁找到香思集。

二公主指着调香师：“你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点别插手。我碧沁可不会管你是香思集的人还是玉皇大帝的人。”

白衣女子道：“我区区一个调香的，自然插手不了东海的事，但若岑只想善意地提醒二公主，您若不收手，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碧沁做事，从不后悔。”

白绿两道身影很快交织在一起，正如碧沁所言，调香师不是她的对手。

那夜的倾云城没有织梦花做床，漫天的星子还是很亮，调香师静静地站在一旁，纯白如雪的衣上沾满血迹，像寒冬里盛开的朵朵红梅，刺痛了人的眼。

鲛人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眼角滑出最后一颗明珠，由绿变红，又转为碧透晶莹。调香师的心里起了褶皱，为什么会有人舍得用鲛人的泪水去交换自己的富贵荣华呢？

“你一定会后悔的。”

调香师呐呐地重复，直到二公主被龙王带走。

“娘为什么那么笃定，碧沁一定会后悔？”云落道。

“那时我也不懂，但我以为落儿是懂的。”

“我懂？”

“你和白逸不是爱人吗？”

这下调香师的脸彻底成了煮熟的虾子，他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谁瞅见都觉得是一对，她连给自己辩白的理由都没有。

云落讪讪起身，看见温岚烟透亮且带着笑意的眼就不自在，随便找了个话茬子就把自己支开了。

云落来到秦姨的房间，看着床上还在沉睡的人。

白逸道：“那团影子说秦姨快不行了，我还以为他唬人，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的眼神坦荡荡，她不说，他不问，一直以来，他们是最佳默契组合。

云落走到床边执起秦姨的手：“你也知道，秦姨刚到香思集时，几乎是半死不活，是火凤凰救了她，但她的身子已经垮了。就像稻草人，空心架子上搭了件衣服，很容易就会被风雨吹折。”

所以她每到湿冷季节就会全身散架似的疼。

“还有多久。”

“不知道。”

白逸默了，落儿没有看秦姨的生死薄，她是不敢看。

“我只想让她的余生少受点罪。”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不好，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

调香师略带落寞的表情一下收起，起身看看转为深蓝的天空，外面一道紫色的影子闪了进来。

云落从袖中取出一只大大的海螺放到嘴边：“请龙王速来香思集，否则碧沁之事必将传遍三界。”

菀儿拿着海螺到海边之前不解地看了一眼云落。

“我想，东海龙宫的家事还是得让家人来管更合适吧。”

老龙王爱面子，当年虽与二公主断绝了父女关系并将她困在海边，可其女所为之事被瞒得滴水不漏。若不这样激将一下，如何能请动，只是这请动的后果嘛，云落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盛夏真的到了啊，这个季节看来是不会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