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痴等待
“小姐别再等了,王爷是不会来的。”锦儿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憔悴的人,心疼极了。看着小姐,每夜每夜的等,可是,王爷的眼里,却只有死去的侧王妃。从新婚之夜,没有踏进这房间半步,在外人眼里,自家的小姐早已经被谣言传的不堪入耳。
“谁说我等他,我只是不累,睡不着。”沐子澜看着锦儿,又望了望窗外。对啊,他不会来的,当初是我死乞白赖的要嫁给他,早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我能怨谁,恨谁。为何,为何非要嫁他是吗?因为,只那一眼的回眸,这心里竟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沐子澜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破碎不堪了,连呼吸都痛,可是,心甘情愿也能承受。
打更的声音又响起了,再不就寝又该天亮了。还是小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还去看崇烨了,这孩子想来也可怜,娘亲去世了,爹爹还不疼爱,随意找来个奶娘,就这么不管了。
正因王妃是为了生这个孩子去世,那王爷该更疼惜他才是啊,可是,哎。
洗漱完毕,子澜就侧身躺下了,闭上双眼,倒觉得一丝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阳光打进窗户,一缕缕的光线照亮了这间刚熄灯不久的房间,听见外面丫鬟走来走去的声音,子澜被吵醒了,皱皱眉头,又赖了一会儿,这才唤锦儿进来伺候。
“锦儿,锦儿,何时了?”子澜轻声的唤,却不见任何回应。
正在纳闷之时,沈逸辰退开门就进来了。看着那个人,一袭白衣,发绾高束,棱角分明的五官和那双判若星辰的眸子,子澜的心里一惊,这,他来做什么。
“呵,王妃可真是,日上三竿还不起,这就是本王养的王妃。”沈逸辰一脸的蔑视,看着子澜,嘴角还有一丝的讥笑。看着沐子澜的心里又是一冷。
“是,王爷教训的事,臣妾这就起身。”可是,正准备更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寝衣凌乱的不成样子,女儿家的羞耻心还是有的,虽说成了亲,可是两人并没有同房,无奈,子澜只得一脸娇羞的低头小声说“请王爷回避下,臣妾好更衣。”
“哼,本王对你可没有丝毫兴趣,王妃不用多想,崇烨的事你最好少管,好自为之吧。”说罢,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房门,摆了摆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头也不回。
沐子澜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景,心里一阵苍凉,忍不住红了眼眶,真的要如此绝情吗?自己对那个孩子好都不可以吗?
“小姐,以后别再去看那个孩子了。和你无关,管那么多做什么,还被王爷怪罪。”锦儿看着沈逸辰走后,急忙进了屋子,看见自家小姐一脸的茫然,心里顿感痛心。
“无碍,他这样子也不是一两天了。习惯就好。快,伺候我洗漱,等会要去看崇烨,一夜没见着我,他定要哭闹了。”沐子澜看着锦儿,嘴角扯出牵强的微笑,心里想着,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总算是得偿心愿嫁给你了,虽然有名无实,但也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沈王妃。
无奈,锦儿只得伺候沐子澜洗漱,不再多说一句。
用过早膳,沐子澜就急忙往南苑走去,一路走着,心里还想着崇烨会不会想我,这个一岁点儿大的孩子。
还未走进院子,就听见婴儿嚎啕大哭的声音,听的沐子澜心里一紧,一路小跑,进了屋子,就看见沈崇烨小小的身子躺在地上,身上还有白色的奶渍,襁褓上的锦缎被打湿了一片,奶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急忙抱起孩子,走进内室,一边哄着一边给换着衣服。
“小烨乖,不哭不闹,澜姨给你换衣服。”本来想说娘的,可是,子澜毕竟没有洞房过,多少有些羞涩,而且沈逸辰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这个王妃的身份,想了半天,也是只澜姨这个称谓最为合适。
换好衣服,半天也不见奶娘进来,正准备着抱孩子出门在王府中转转,却不想撞到正走进南苑的沈逸辰。
“给王爷请安。”因为抱着孩子,沐子澜只得微微行了个礼。
沈逸辰看着沐子澜,本来就眉头一皱,再看着那个孩子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你抱着他做什么。”
“臣妾看着外面的太阳极好,抱着崇烨去晒晒太阳,王爷要一同前去吗?”沐子澜看着沈逸之,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打趣的邀请,虽然明知道他不会去,但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
“把孩子放下,回你的院子去。”沈逸辰看着沐子澜一脸明媚的笑容,心里越发堵的慌,黑着脸,冷声说道。
“王爷若不想和臣妾去,不去就是了,拿孩子撒什么气,臣妾抱着崇烨晒太阳去。”子澜听了沈逸辰的话,明知答案如此,可是亲耳听到,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来人,把那孩子给奶娘带走,给足银两把两人带离京城。”看着沐子澜,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沈逸辰顿了顿说道,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爷你说什么?把孩子给奶娘带走?”沐子澜一脸的震惊,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当年自己怦然心动的翩翩少年吗?真的还是那个一脸微笑替自己折花戴的沈哥儿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本王的话,还不够清楚的?”沈逸辰看着她,心里一凉,沐子澜震惊而心痛的表情,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但是,谁让她沐子澜,是沐云峰的女儿,谁让她是当朝皇上宠臣的女儿,怨不得别人。
锦儿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又看了看沈逸辰阴郁的表情,拽了拽沐子澜,小声说道“小姐,又不是你的孩子,给王爷吧。”
“不给。”沐子澜表情突然间变得幽怨,一双明澈的眸子开始泪眼婆婆。
“沈逸辰,我知道你恨我爹,恨他是你的太傅却不帮你夺得皇位。所以,你恨他,也连带着恨我,可是,我不怨你,不管你在大婚之夜让我多难堪,还是此后对我的冷嘲热讽,我都不怨你,我心甘情愿的受着。可是,你看看你,你如今在做什么?”子澜顿了顿,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声音变得暗哑哽咽.
“这个孩子是嬛夕姐姐用命换来的孩子,你不为他在皇室入册,不给他宗室的名分,对外宣称孩子毙了,就连崇烨这个名字,还是嬛夕姐姐为孩子起的。他就是个孩子,他有什么错?你不爱他就罢了,还容不得别人对他好?”
沐子澜的话让沈逸辰倒吸一口凉气,那些话,就像石头一样砸在他的心里,分量极重。
“你多说无益,本王已经决定了。这孩子,沈王府容不下他,这个克星。”沉默了许久,沈逸辰的薄唇还是吐出了让人心寒的话。
“克星?呵。王爷真是说笑。那臣妾也是克星,臣妾出生时也克死了自己的娘亲呢。”说着这些话,沐子澜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流血.
“既然如此,这孩子就跟着臣妾住在南苑就好,不会碍着王爷的眼。他是嬛夕姐姐拿命换来的,皇家的血脉我怎么可以让他流落民间。”沐子澜的一席话,让沈逸辰有些动摇心里的想法。
看了看沐子澜怀熟睡的孩子,心里竟然有些暖意,可是一看到沐子澜的那张脸,沈逸辰的心里再无温度。
“你凭什么做的了主?”
“就凭臣妾是皇上指婚给你的沈王妃。”
两人针锋相对,丝毫不做退让,让服侍的下人们都心肝胆颤。
“你倒真是敢说,还懂得用皇上来压我。”沈逸辰说罢,就一手夺过沐子澜手中的孩子,将襁褓扯下来,随手扔进了身后的池塘。“你若想留下这孩子,去把那襁褓捡回来,此后,这孩子的事情,本王就再也不管了。”
沐子澜听了沈逸辰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人,呵。
“小姐,这可是寒冬腊月啊,那池水,冰凉的刺骨,锦儿替你去拿。”锦儿恨恨的看了一眼沈逸辰,拉着沐子澜冰凉的手小声说。
“不用,我亲自拿。希望王爷能够信守承诺。”轻轻的安抚了一下锦儿,又看了看沈逸辰,沐子澜就在众人注视下,一步步走进那冰凉刺骨的池水之中。
池水不深,最深也不过到膝盖罢了,可是那种感觉,就如同刀子一刀刀的割裂着肌肤,寒意从脚底直沁心里。眼看着就要走到池塘中央,可是,却不慎,脚底一滑,整个人都淹进了池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