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赵千军死后赵千云接手生意上的事,今天倒是很难得会安安分分的坐在书房算帐。曲管家推门进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张喜贴。赵千云头不抬的问道:“有事吗?”曲管家把手中的请贴放在赵千云书桌前道:“这是沈家送来的,后天是沈老爷的六十岁大寿,您看我们该准备些什么礼物好呢?”赵千云拿起请贴看了下,似乎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坏坏一笑,放下请贴道:“这件事我不管,把请贴送到风十七那里去。”说罢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曲管家欲言又止,小心道:“老奴觉得这件事还是二爷办得好,二爷知道的,夫人与沈家玉之间的感情复杂,夫人还是不去的好……”赵千云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曲管家,用令人害怕的声音道:“曲管家,你要是还想在赵府多待些日子就少管闲事。”曲管家立即闭上嘴巴拿起桌上的请贴往风十七住处去。
风十七看着沈家的请贴,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道:“秦雪,帮我准备些东西,后天一定准备好。”说着写了张纸递给秦雪。秦雪接过纸条看了下道:“是夫人。”
沈家玉、沈天赐两人站在门口对面而立,迎接前祝寿的客人。沈家玉面对客人笑脸迎人,等客人一走便马上隐下笑容冷冰冰的面对着沈天赐。沈天赐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风十七一行人来到沈府门外。沈家玉、沈天赐均是痴痴的看着风十七。风十七则旁若无人般一阵风似的直入沈府,瞄都不瞄二人一眼。秦雪、竹梅、水秀等人跟随其后。赵千云走在最后停在两人中间,看着两人呆呆的表情感觉好好笑,咳嗽了下道:“两位沈兄好啊。”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见到赵千云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就觉得刺眼,表情一致的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会他。赵千云好笑道:“真不愧为兄弟啊!表qing动作都一致啊,呵!”说罢笑着进了沈府。沈家玉、沈天赐听罢各瞪了眼对方,沈家玉沉着脸转身往人多的处走去,沈天赐苦笑了下继续站在那里接待客人。
沈礼商这个寿宴办得可真不小,洛阳城大小官员商甲谁不卖面子给他,个个携礼前来拜寿,寿宴整整筵续了一天都没有结束,歌舞弹唱,竹箫喧天,无所不有,一直到晚上。
曹方与沈礼商聊了几句曹琴云,沈礼商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曹琴云甚为满意,更何况如今的曹琴云已身怀六甲,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要生了,他怎能不欢喜。赵千云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无聊了一整天,见人家又送珠宝又送人参的,唯独风十七空手而来,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不禁有点坐不住了,举起酒杯带着令人刺眼的邪笑道:“沈老爷真是好福气啊!儿子能干媳妇贤淑,如今又快要抱孙子了真是羡慕死人了。”沈礼商满面笑容道:“哪里,哪里。”赵千云若有似无的看了风十七一眼道:“对了,为了祝贺沈老爷六十大寿,我家‘嫂子’特地为您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呢!”赵千云笑着看向旁侧的风十七道:“对吧,嫂子。”风十七斜了他一眼起身微笑道:“我是为沈老爷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沈礼商有些感慨的看向风十七,客气道:“赵夫人你太客气了,只要你能来就已经是送老夫的最大礼物了。”风十七一派自若,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感情,微笑道:“十七身为晚辈怎能空手而来呢?秦雪。”秦雪心神意会点头同竹梅、水秀拿东西去。
风十七来到院中央,水秀、秦雪她们很快便把东西拿了来,只见一张长约五米,宽三米多的一张空白的大纸摊开在地,一根长七尺的大毛笔,还有一桶墨水。风十七拿起毛笔像舞剑一样,态度从容不迫,姿态潇洒之极,犹如一条水龙游走在那张纸上,左描右划,很快一副山水画已出现了轮廓。
沈礼商痴迷的看着风十七别具一格为自己画的画,双眼迸光,兴奋不已,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痴痴的看着正在画画的风十七。一旁的客人均围上来观看个个点头赞叹,曹方虽不懂字画,此时也不禁赞道:“想不到赵夫人竟是一代才女。”曹琴云看着沈家玉一直痴迷的看着风十七的样子,心中悲凉深痛,却也不得不佩服风十七的才气。沈天赐更是呆呆的看着风十七,心中痛苦道:“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人?为什么要让我们两兄弟同时爱上同一个人?”风十七落完笔,将长笔递给水秀,来到沈礼商面前道:“十七恭祝沈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沈礼商笑呵呵道:“好好好!赵夫人送的礼物最合老夫心意了。”风十七听着沈礼商叫自己赵夫人心中一阵刺痛,心道:“呵!如今我已是赵夫人了!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表面上却笑道:“沈老爷喜欢就好。”沈礼商兴奋不已道:“喜欢,当然喜欢了。”说着上前来让人把画拿起来自己着迷的观看了好一会儿,才吩咐道:“来人啊,把画收起来,小心点,不要给我弄坏了。”沈礼商小心叮嘱道,画收好,群客又坐回原位欣赏歌舞。风十七已没那个心情看表演了,默默起身离去。沈家玉一直盯着风十七,她刚起身离去便也起身跟随其后。沈天赐见哥哥去找风十七,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曹琴云手抚肚子,看着沈天赐他们几个离去的方向表情冷漠的让人害怕。
赵千云轻笑了下继续喝自己的洒,念道:“自古痴情空余恨啊。”闭上眼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闭眼的那一刹那王雨莲的身影又闪入了他的脑海中,让他痛苦不已,不禁拿起酒瓶大喝起来,没想到他赵千云也有为情所扰的一天。
风十七对沈府并不陌生,来到花园独自徘徊,想着从前与沈家玉的点点滴滴,心中疼痛不已,感觉连呼吸都万分困难,虽然从一进府都漠视于他的存在,不看他一眼,可沈家玉的样子早已深深印入她脑中,清晰如镜,驱之不去。风十七心情烦躁不已,深吸了口气,看了看空中的繁星闪闪,新月斜挂,转身回去,却差一点点撞上一堵人墙。风十七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双眼泛着泪光,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的想念他,如此的渴望见到他。沈家玉情难自禁的猛的拥风十七入怀,痛苦的道:“十七!跟我走吧!我们一起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管了,好不好?”风十七迷茫了,呆呆的问道:“那……曹琴云呢?还有你快出世的孩子?你也不要不管了吗?”沈家玉紧紧的抱着风十七情迷意乱道:“不管,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只知道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没有你,我们走吧,明天早上你在城门口等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能和沈家玉在一起已经成为风十七心中的一个梦了,如今梦能成真吗?她不知道,但风十七却无力反抗,违背不了自己的心之所向,轻点头道:“好,天涯海角,十七愿随君流浪。”沈天赐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表情高深莫测,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寿宴终于结束,人群纷纷离去。赵千云神情落漠的走着,水秀、秦雪、竹梅是紧跟其后,竹梅一路上不知问了多少遍:“夫人为什么不见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可惜没有一个人理会她。沈家玉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起身离开沈府,此时天色已经将近明亮。曹琴云像呆子一样目无焦距的在暗处看着沈家玉收拾行李离开。沈天赐不知何时从暗处出来,来到曹琴云面前问道:“你明知道我哥这一走就再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不阻止他?”曹琴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留住他人,留不住他的心。更何况……我不留,自然会有人会留他的。”说完转身回房去。沈天赐苦笑了下道:“又是个聪明的女人。”说罢出府追沈家玉去。
沈家玉提着包袱一路上冷风轻吹,偶尔滴了几点小雨,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便会下起雨来了,不过却丝毫影响不了他愉悦的心情,想到从今以后便能与十七长相厮守,心中一片甜蜜。沈天赐一路追上来,拦在沈家玉面前。沈家玉寒着脸冷声道:“让开!”沈天赐喘息着,一脸着急道:“哥,我知道你恨我,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嫂子生了。”沈家玉一惊,随即硬下心肠推开沈天赐继续往前走去。沈天赐看着沈家玉的背影喊道:“你可以不顾曹琴云会受多大的伤害,难道你连自己刚出世的孩子都不顾了吗?你要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就失去爹吗?我们两个从小就没有娘亲,尝尽了没有母爱的痛苦,受尽了别人的指点,这样还不够吗?你也要自己的孩子和我们一样,甚至比我们更惨是不是?”沈家玉听着沈天赐的话,向前走的脚步越来越慢,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心中内疚道:“十七!对不起,我只去看他一眼,只一眼就好,毕竟他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沈家玉转回身来到沈天赐面前道:“你厉害,明知道你是硬要拆散我与十七,可我还是被你的一番话影响到。”说罢快步往回奔去。沈天赐站在渐渐正下蒙蒙细雨的大街上,凄然一笑自语道:“是!我就是要拆散你们,我也爱风十七,爱得发狂,爱得神经错乱,你们若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沈天赐一路失神回到家中,全身上下被雨打的显透透的,甚为狼狈,刚进厅堂,管家一脸喜色的见沈天赐一身湿透的模样,担心道:“二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全身都湿透了,赶快换下衣服去,不要着凉了才是。”老管家关心道。沈天赐道:“知道了。”管家见他不愿多说什么也不多问,道:“对了,少夫人生了,生了个男孩子呢!快去看看吧。”沈天赐甚是吃惊,暗道:“我骗我哥说嫂子生了,管家没道理骗我啊?难道这么巧,嫂子真的在此时生了。”沈天赐回过神来道:“我去看看。”说着便往曹琴云的住处赶去。管家在身后喊道:“二少爷,先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沈天赐边跑边应着:“知道了。”
沈天赐换好衣服推门来到沈家玉的房间。只见曹琴云虚弱的躺在床上,沈家玉抱着孩子坐在床前,一脸欣喜的看着怀中的婴儿。沈礼商站在沈家玉旁边关心道:“琴云,好些了没?”曹琴云轻点头表示安好。沈天赐心中暗道:“真是巧,我说嫂子要生了,琴云还真就在这个时候生了。”沈礼商见沈天赐进来,喜道:“天赐,来,快来看看你的小外甥。”沈天赐看到自己的小外甥不禁笑着上前来,看着沈家玉不甚高兴的表情没敢上前抱小外甥,只是看了看问道:“取名字了吗?”沈礼商道:“还没呢,琴云,你书读得多不如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曹琴云看向沈家玉道:“家玉,还是你起吧。”沈家玉看了看曹琴云点点头,一脸初为人父的笑意,痴痴的看向孩子,好像今天不看,今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似的,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沈记,就叫沈记吧。”心中道:“沈记,不管爹爹多么对不起你,你一定要记得有我这么一个爹啊。”沈礼商高兴的念道:“沈记,嗯!不错,这名字我也喜欢。”曹琴云冰雪聪明,一听这名字便知沈家玉心思,心中一阵刺痛如万蚁噬心,深痛的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的泛滥。沈天赐心中叹道:“哥,你还是要走的对吧!你就真的放不开风十七吗?”
风十七幻想破灭,在城门附近站了整整一天,大雨倾盆,她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似的呆呆的站着,直到天黑,才身体僵硬的一步步往回走。路上见一对情侣抱着自己一岁左右的孩子亲密的从身边经过,一家人幸福不已。风十七突然想起自己早已妖折的孩子,不禁心中恨意突升,喃喃自语道:“沈家玉我恨你,好恨,好恨,还有你……”想到曲毅,眼神变得冷冽逼人,如一把尖刀利剑令人不寒而粟,心中暗道:“曲毅……你等着。”
水秀、秦雪、竹梅待站在门口不时的看着大门,期望风十七回来。
竹梅不明白既然她们担心主子为什么不出去找而是要在家里等呢?但竹梅却学乖不再问了,因为没有人回答她,眼神望外一瞟,刚好风十七这时候回来,只见她全身衣服湿嗒嗒的,狼狈不堪,眼神淡漠中带着冷冽,又有些目无焦距,脸色也异常的苍白。竹梅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喜道:“夫人,是夫人回来了。”水秀见风十七回来,又喜又担心的急忙上前来关心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难道……难道姐姐淋了一夜的雨?”风十七看了水秀一眼,想说话一阵炫晕袭上来昏了过去,水秀吓了一跳,惊道:“姐姐……”
秦雪、竹梅同时赶过来扶住风十七一阵手忙脚乱的才把她扶进了屋里放在床上。水秀摸了下风十七烫得吓人的额头,又惊又担心的急道:“竹梅,夫人高烧,你快去请大夫,秦雪你给夫人煮碗姜汤来。”两人点头分头行动。
水秀给风十七换上干净衣服,又弄了盆水来为风十七擦着湿湿的头发。赵千云听说风十七回来,下意识的来到风十七的住处,门并未关,缓缓走进屋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风十七,淡淡问道:“她怎么了?”水秀听是赵千云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睁着惊慌失措的在大眼呆呆看着他。在她眼里赵千云与风十七一直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如今夫人不醒人世,要是赵千云突下杀手,谁能阻止的了呢,想到此处,水秀突地跪在赵千云面前求道:“二爷,我知道您与夫人不合,都恨不得对方早死,奴婢求你,等夫人醒了你们再斗,再分高下,只求你现在不要害夫好不好,千万不要害夫人,奴婢求您了。”说着‘砰砰砰’连连磕头。
赵千云看着跪在面前哭着求自己的水秀,甚是感动,叹了口气把水秀扶起道:“你先下去吧,我不会伤害风十七的。”水秀从来没有见过赵千云如此平静温柔的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傻傻的问道:“真的?”赵千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点头应允,秀这才放心的离去。赵千云来到床前,摸了下风十七发烫的额头皱着眉,看到旁边有一盆水还有毛巾,他伸手把毛巾在水中洗了洗,拧干,轻轻为风十七擦拭额冰上冒出的冷汗。风十七睡得极不安稳恶梦连连,突然坐起一把抱住赵千云,仿佛万分惊恐害怕哭道:“家玉,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了不好?”赵千云看着闭眸神志不清的风十七,回搂住她,轻拍着她背,替沈家玉承诺道:“不会的,我保证沈家玉不会离开你的。”风十七像听到了保证一样渐渐安静了下来在赵千云怀中径自沉沉睡去。赵千云并未松开手,神情复杂令人难以捉摸的抱着风十七好一会儿,不知他心中做何想法。
秦雪熬好姜汤刚进门看到赵千云楼风十七入怀这一幕,心间一惊,忙收住脚步,不动声色的慢慢退了出去,心中暗自思道:“他们怎么会……”随即轻笑道:“是了,我怎么会如自糊涂呢?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是敌人而是知已啊,亏我到现在才看出来。”赵千云小心的让风十七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悄然离去。风十七的病来的猛去得也快,不到两天就已经全愈了。风十七支开水秀找来秦雪,神情冰冷道:“帮我办一件事……”秦雪听后点头离去。
赵府上下一片混乱,风十七的玉灵珠丢了。玉灵珠是赵千军在世时用高价专程买给风十七的,如今却丢掉了,叫人如何不急。
水秀、秦雪、竹梅等人找了将近一天也没有找到,最后决定全府搜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水秀等人来到曲毅的住处。水秀完全相信曲毅的为人,所以只是走走形式随便翻一下而已,曲毅则趁此机会痴痴的看着水秀。水秀当然知道曲毅一直在看她,只是不敢对上他的眼光而已,事情过这么久了,她心中其实早已经原谅于他了。秦雪将两人表情看在眼里,暗叹了口气。水秀来到床前见被子凌乱不已,便顺手为他折叠一下,谁知一翻枕头却见晶莹剔透的玉灵珠从曲毅的枕头下滚了出来,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水秀慢慢拾起玉灵珠不敢置信的看向曲毅。曲毅更是震惊,看着玉灵珠惊得说不出话来。“我……我……”我了半天,扭头见到秦雪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神情,心中一动:“难道……难道是夫人要报复我。”水秀也随之望向秦雪,不用说,一定是姐姐要报复曲毅了,没想到她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的。秦雪来到曲毅面前淡淡道:“走吧!去见夫人。”
赵千云凑热闹也来到厅堂,与风十七一左一右坐在大厅中央。
水秀、秦雪、竹梅等人站在一侧。曲毅跪在厅堂低着头,自知心中一愧,是以一句话也不说,下定决心任夫人随意处置。风十七两指捏着玉灵珠来到曲毅面前半蹲着,像欣赏似的看了看玉灵珠,随即沉下脸看向曲毅道:“曲毅,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曲毅看着风十七,想着自己曾经对风十七做的事,暗叹了口气道:“曲毅无话可说,任凭夫人处置。”风十七收起玉灵珠边往回走边冷声道:“好,既然你无话可说,可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来人啊,把曲毅给我送官严办。”
水秀一听急红了双眼,忙来到曲毅旁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夫人要办就连水秀一起办吧。”曲毅急道:“水秀,不关你的事,你起来。”水秀双眼含泪的看向曲毅道:“你当初的错,全因为我而犯。”顿了下接着道:“更何况我早已决定今生今世不论天堂地狱,我都要跟着你的。”曲毅但觉一股热流涌上来,湿润了他的双眼,激动的半天不能言语。风十七看着情深义重的两人,想着自己落得形单影只,不禁恨老天的不公,妒火像越烧越旺,厉声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一起给我送官。”
秦雪想上前去求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得‘啪啪’一阵掌声,赵千云在一边拍起手来,口中嘲讽道:“好!真好!风十七真不愧不为风十七,人家前天还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放过你,不要伤害你,今天你却马上要置人家于死地,恩将仇报。真不愧是你风十七的作风啊,我赵某真是自叹不如,佩服,佩服!”曲管家听说曲毅出事,赶忙赶来,正好听到赵千云这一番话,僵在那里看风十七如何处置曲毅。
风十七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她心中做何想法,沉默了半天,方自淡淡道:“先把他们关进柴房,明天再议。”曲管家看着他们被押走,想上前去找夫人求情。赵千云出厅堂顺路拦住他淡淡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忙你的去吧。”曲管家听赵千云这么说就放心了,在赵府这么多年,赵千云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既然赵千云说他们没事,那他们就会没事。
星光稀疏,残月斜挂。
也不知道半夜几时,静寂无声的院落传出一阵阵略带凄凉的琴声。赵千云在院中,手持青钢剑随着琴音抖动,也不知是两人约好的,亦或是无意中碰巧。风十七的琴声流畅连绵,赵千云跟着连抖七星剑;风十七琴音乍然而止,赵千云的一套剑法也刚好舞完。两人无声中配合的却甚是如意,仿佛心有灵犀般不必言语自是相通。
风十七骤然换曲,随之唱道:
世间多少事,百件九难全,笑叹红尘挥刀舞剑知己伴;
我心我人我醉,挥剑直冲九宵;如醉、如幻、如梦,展身一去不返;
匆匆人生多少事,幽幽梦境莫清愁,暮然回首,却是一片茫然;
零碎的感情如残叶飘零,如诗如画、人生路多艰难;
似情、似怨、似恨、早已看不透,是对、是错、是悔、早已分不清;
任凭感觉任性恣意而为……
赵千云跟着另舞一套刀法,以剑当刀劈、砍、挥、挑……一套刀法完毕,风十七一曲也毕。
赵千云收剑沉默不语,转身欲走。风十七起身,突然柔声唤道:“千云。”赵千云心中猛然一跳,自己也不明白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愫,叹了口气转回身来。风十七已到赵千云面前,突然投进他的怀里,把头靠在他胸前轻声道:“千云,有你真好。”赵千云回搂住风十七轻拍她两下背,像疼妹妹般道:“好了,你该办你的事去了。”风十七赖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离开,朝柴房走去。秦雪知风十七的心意,早已准备好一切,提着灯笼在柴房附近等候,见风十七到来迎上前去,无声的提着灯笼打头阵。风十七也不惊讶,以秦雪的聪明,的确是能够猜到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
曲毅、水秀被关在柴房,两从都不曾睡,也睡不着,两人靠在一起蹲坐在墙角,曲毅一直内疚不已道:“对不起水秀,都是我连累了你。”水秀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道:”你都说了上百遍了,我们之间用说对不起吗?”曲毅看着水秀好一会儿,温心一笑,无言的把水秀搂在怀里。此时柴房门被打开,两个吓了跳,忙松开对方。只见秦雪挑着灯笼进来闪在一侧,风十七随之走了进来,静静的看向水秀。水秀也看着风十七,突然间发现此时的风十七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与世无争的风十七,不禁脱口唤道:“姐姐。”
风十七上前来蹲在水秀面前,双眼湿润激动道:“你还认我这个姐姐?”水秀更是激动的猛点头道:“认认认,当然认,在水秀心里,夫人一直都是我的亲姐姐。”风十七感动的搂住水秀道:“对不起,水秀,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待你很冷漠,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真的很对不起。”水秀摇头哑声道:“没有,姐姐虽然表面待我冷漠,但我知道姐姐心里还是关心水秀的。”秦雪、曲毅看着重修于好的两人,不禁为她们开心。风十七松开水秀,拉她起身,转身接过秦雪手中的包袱道:“水秀,带着这些钱和曲毅走吧,离开赵府,有多远走多远。”
水秀倒退一步惊道:“姐姐……要赶水秀?”曲毅也有些震惊的看着风十七。风十七叹了口气,略带点凄凉无奈道:“姐姐不是赶你们,而是赵府已非你们久留之地,让你们走也是为你们好啊。”水秀小孩子脾气般倔强的道:“不要,水秀就是不要离开姐姐。”风十七无奈的叹了口气把银子塞给曲毅道:“水秀就交给你照顾了。”说罢硬下心肠离去。水秀想要追出去,却被秦雪挡在面前道:“水秀姐,不要让秦雪为难。”水秀禁不住泪流满面问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什么叫赵府已非我们久留之地?”曲毅把水秀搂在怀里安慰道:“夫人总有她的难言之隐吧!”
水秀的离开风十七也是万分不舍,可却必须让她离开。终有一天,所有人都是要离开这里的。风十七并未回去睡觉,而是来到厅堂找些纸叠起纸鹤来,这是赵千军送给她的,她拆拆叠叠,看了一遍也就会了,一时间也睡不着,便想起叠纸鹤来。赵千云也并未睡觉,而是夜猫子似的到街上溜达了一圈,回到府里只见厅堂灯还亮着,便走了进来,却见风十七极其认真的左折右折,也不知道在折些什么?上前拿起精致的小纸鹤边看边问道:“这是鸟啊?”风十七看了赵千云一眼,眼珠一转,暗藏几分戏谑道:“我在折纸鹤,听人说啊,只要诚心折上一千只纸鹤,那个人就会心想事成,尤其是对于有心上人的人最为灵验。”风十七边说边暗中观察赵千云的反应,她知道赵千云对王雨莲一见钟情,念念不忘,所以才这么说。赵千云半信半疑的在对面坐下来拿起一张纸来,问道:“真的假的啊,怎么折啊?”
风十七心中暗自好笑,口中却平淡道:“这样,把一张纸对折起来,然后再把另一边也对折起来,这样多折几个痕迹,到时候折翅膀会好折些……”赵千云笨手笨脚的跟随着学,风十七很快折好一只放在手中自赏。赵千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折好,看着风十七手中精致的纸鹤,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怪物,甚觉难看,刚想把它撕掉。风十七眼疾手快的一把抢了过来,边看边控制不住的大笑道:“呵……呵……这……这是纸鹤吗……这根本就是蟑螂嘛。”赵千云被风十七笑得脸上烧,瞪了她一眼有些难堪道:“什么啊,这种东西只有你们女孩子才喜欢折,我才懒得学呢。”说罢赌气似的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