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风
老王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潮,想不到自己在老年健身班学习的太极拳,居然能被他打出这样的气势。
张潮兴奋的看着老王,激动道:“师父,你看我打得怎么样?”
老王捋了捋胡子,淡然的看了张潮一眼,道:“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淡定,没有一颗平静似水的心,就达不到武学的更高境界。为师看你颇有慧根,今天就破例传你一套内功心法。”
张潮两眼冒光:“内功心法?”古装剧里凡是练了内功的人无一不是飞檐走壁,爬墙上树以及打架的个中好手,这种只在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东西,如今老王居然要传给他,不由得张潮不兴奋。
老王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不错,我要传给你的内功心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全在于个人的悟性。”
张潮苦着脸:“不会又是文言文吧。”
老王叹了口气,道:“老祖宗就是这么传下来的,我也没有办法。”
张潮道:“难道就不能翻译成白话文吗?”
老王道:“能是能,不过由于各人见解和认识不同,翻译出来和原版难免有些出入,这样的话,练的人稍有不慎,很容易走火入魔。”
张潮一听“走火入魔”立刻联想到“七窍流血,爆胀而死”,连连摆手说:“那我不练了。”接着又不死心的问:“还没有其他比较安全的内功心法?”
老王想了一会儿,道:“有是有,不过只是一些比较粗浅的基本的打坐,你要不要学?”
张潮肯定的说“要”。
老王道:“打坐,又叫盘坐,静坐。顾名思义,就是盘着腿静静的坐在那。坐的时候腰要挺直,坠肘垂肩,双目微闭,舌头抵着上颚,全身放松,排除杂念,调好呼吸,呼吸的时候要细,要长,要深,要匀,要柔,把意念集中在下丹田处。”
张潮按照老王说的盘腿坐在地上,感觉别扭的不行,好不容易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但他怎么也静不下来,仿佛心里装了个兔子,蹦上窜下的,浑身不舒服。他一骨碌爬起来。
“师父,有没有比这更简单的?”
老王叹了口气,无力道:“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如果你练不来,该干嘛干嘛去,就当我没收过你这个徒弟……时候不早了,我得回诊所看看。”
“嗳,别走,别走,我练,我练”张潮拉住老王,自己花钱买了早餐,不练的话岂不是亏大发了。
张潮重新盘腿坐下,努力使自己静下来,他越是强迫自己,越躁动难耐,感觉自己跟猪八戒绑着吊在火上烤似的。
这时候老王的手机响了。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喂,小丁啊……有病人……好好……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去。”老王瞅了一眼已然入定的张潮,轻手轻脚的走了。
张潮闭着眼睛,眼皮跳动不已,怎么也静不下来,心头的焦躁犹如火焰,越燃越旺,就在他忍不住暴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美妙的音乐,张潮在这音乐声中竟然渐渐平息了内心的骚动,整个人沉静下来,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散开,最终湖面归于平静。
茂密的榕树,榕树下静坐的张潮,这个画面看上去颇有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坐化的意境。至于张潮能悟出什么,那就要看佛祖老人家什么意思了。
张潮在一片灰暗中越陷越深,眼瞅着就要睡着,突然有声音惊动了他。沙沙沙,张潮仔细聆听,是风的声音,沙沙沙。风在张潮的耳边轻轻的吹,像是吹过他的心弦,在上面弹出一首温柔的曲子,沙沙沙,沙沙沙。张潮沉醉在风的轻吟里,就像依偎在恋人的情怀,温暖中带着甜蜜,以及丝丝灵魂的悸动。
风吹在张潮的身上,像母亲的手,慈祥而温和,又像情人依依的抚摩,浓情中带着化不开的思念。张潮似乎听见风在笑,在唱,在轻轻呢喃,在他的皮肤上跳舞。
突然间,风声大作,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呼啸而过,刮过张潮,张潮感觉自己被风无情的划开道道伤口,他感到疼痛,却没有害怕,一股浓郁的悲哀弥漫在他的心头。
很快,风似乎感应到张潮的哀伤,变得安静,像柔嫩的水草,在涓涓细流中轻轻摇摆,又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孩,委屈的拽着大人的衣角,请求原谅。
张潮睁开眼睛,用食指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泪珠悬在食指的边缘,眼看就要落下,突然一阵风吹来,泪滴滑落,却诡异的悬在空中,没有落下。
张潮转过身,空中的泪珠突然飞了出去,速度很快,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潮打开房门,刚准备进去,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在喊他,转头看见张妈。
张妈疑惑的看着张潮,道:“张潮你怎么了,我喊了你半天不理我?”
哦,张潮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是张妈啊,喊我什么事情?”
张妈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转而眼珠一转,“你小子该不会谈恋爱了吧,快说说,是哪家闺女,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张妈看看,让张妈帮你参谋参谋。”
张潮一个脑袋两个大:“张妈,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再说,有哪个女的会看上我?”
“那倒是。”张妈略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接着道:“不对啊,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是不是有了女朋友不想让张妈知道。”
张潮急道:“没有的事,如果有女朋友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带回来给张妈看的。”
张妈道:“那你怎么没带回来让我看看?”
张潮抓狂道:“这不还没有吗?”
张妈疑惑道:“真的?”
张潮无力道:“真的,比真金还真。你看我一没车,二没房,三没财,有哪个女的会看上我。”
张妈安慰道:“不要灰心嘛,你还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只要你努力工作,车子,房子,票子迟早都会有的。”
张潮颓然的叹了口气:“我失业了,现在已经没有工作了。”
“什么!”张妈大声嚷嚷道:“那你这个月的房租又打算不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