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找工作
张潮只觉得整个世界一滞,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叮铃铃,早上八点钟,闹钟欢快的叫起来。
张潮躺在床上,不耐烦的朝闹钟的方向一挥手,只听“乒”的一声,闹钟顿时不叫唤了。
张潮蒙头又睡了一会儿,时过九点,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整个房间映得一片亮堂。张潮张开眼睛,迷茫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感觉肚子饿得难受,这才动身起床。
刷牙,洗脸,张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迟疑了半晌,抬手在镜子上摸了摸。呼,张潮吐出一口浊气,用手在脸上拍了拍。
因为昨天没有脱衣服就睡觉的缘故,便省去了换衣服这道程序,张潮把衣服整了整,觉得箫小雅顺手抛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很合身的,不禁又自恋了一把,哥不但长得英俊,就连身材都是那么的挺拔,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临出门的时候,张潮无意瞅了一眼,蓦然发现自己心爱的闹钟报销了,从中间划了一条斜杠,闹钟被分成了两半,切口处平滑如镜。张潮疑惑的在房间里瞅了瞅,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便平静的出门了。
砰,门突然被打开,张潮把头抻进去左右看了一番,疑惑的摸了摸脑袋,再次把门关上。如此反复了几次,张潮终于出门。
张潮花了3块5毛钱买了一碗辣汤,二两煎包,手里攥着剩下的一毛钱零钱斗争了半天要不要再买点东西,后来又一想算了,自己身上还剩下80块钱,还是省着点花。
当他准备把一毛钱放进口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毛钱突然掉在地上,滴溜溜的滚了起来,在张潮惊慌的目光中,最后卡在了砖头缝里。
张潮一看,急了,蹲下身用手抠了半天,愣是没抠上来,反而卡得更严实了,急得他脑门上全是汗,最后他灵机一动,找来一根细点的树枝,沿着缝一拨,那一毛钱立时就被拨了出来。张潮抢前一步,一把抓起还想往外滚的一毛钱。
正当张潮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愕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目光中包含了鄙夷,惊讶和同情,更有甚者直接把身上的零钱朝张潮的脚下抛了过去。
张潮忽然蹲下身,就在人们以为他要把扔在他脚下的硬币捡起来,纷纷露出鄙视的目光的时候,他把之前费了半天劲从砖头缝里抠出来的一毛钱,又放了进去,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潮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重新找一份工作。
今天星期六,听说体育场有大型招聘会。张潮投了一块钱硬币,好不容易从后门挤上公交车。车上满满当当全是人,清一色稚嫩的脸庞,手里拽着档案袋,应该是大学生吧,张潮心想。
车子猛然一个陡刹,全车人往前倾倒,你踩我我踩你,怨声一片。张潮忽然觉得后背被两团柔软的东西袭击了下,心中一荡,也不回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小步,使自己更加贴近那两团柔软。
过了一会儿,路过一个站牌,又上来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张潮顺势又往后挤了挤,贴着那两团柔软扭了了下身子,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时只听见一个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大哥,麻烦你不要再挤了,我都快被你挤成肉饼了。”
张潮一听声音不对,回过头,赫然看见后面是个男的,只是胖得有点不像话。张潮盯着他下垂的胸部看了一会儿,羞愧得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终于到达体育场,张潮随着人流被挤出公交。一下车,张潮顿时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撼了。
偌大的操场,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密密麻麻的找不到一丝缝隙。其中有支着帐篷,摆着桌子,坐在凳子上的面试官,还有身穿制服维持秩序的保安,更多的是手捧简历一心求职的广大学生,偶尔还掺杂了一些衣着质朴的农民工兄弟。他们组织成一支沸腾磅礴的交响曲,让原本清爽的夏天多了几分沉闷和烦躁。
张潮在外面转了几圈,愣是没挤进去,最后一咬牙,横下心用力把自己往里一塞。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一个上午就快过去了。有的已经谈妥,约好下一次的面试时间,和几个朋友高兴的勾肩搭背的走了;有的仍然抱着简历四处观望,不知道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还是不敢把自己的简历递出去;那几个张潮比较注意的农民工也已经找到各自合适的雇主,有说有笑的走了。
张潮一路看过一个又一个的招聘启事,上面的要求全写着大专毕业以上,就连端盘子都要高中以上,张潮怀疑如果一个人小学毕业,甚至连学都没有上过,那他岂不是连盘子都不会端。呜呼哀哉,我们的张潮同学就是这么一个连盘子都不会端的人。
张潮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只上过小学,但他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上到五年级的时候就将新华字典上的字认了个遍,于是张母理所当然的认为儿子学业有成,便让他辍学回家帮忙料理家务。干了几年活,张潮受不了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单调和乏味,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好比刨坑,时间越长,刨得越深,最后只能把自己埋葬在这片土地里。他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于是从老家,从农村逃了出来。
刚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张潮年纪还小,没有公司店铺愿意要他,他便在盐州的大街上乞讨了几年,后来遇到张妈,那时她刚死了丈夫不久,心头抑郁难耐,看张潮可怜,便收留他住在自己的对门。张妈真名叫张翠英,那时张潮开口闭口就喊她张妈,其实楼下的租客平时背地里都叫她张寡妇。
张妈其实对张潮挺好的,几年下来从来没有收过房租,而且时不时的会叫他到她屋里吃饭,只是张潮隔三差五会看见不同的叔叔和张妈一起,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只要有的吃他也懒得问。
后来等到张潮开始工作的时候,张妈便叫他每个月交两百块钱的房租,自从上次找到杂技团魔术师学徒这份工作,张潮已经半年没有交过房租了。
张潮走着走着,又看见一则招聘启事,顿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