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海上生活
焦思一只在船舱内疗毒,这几天整艘船成了这一人一猴的天下,将甲板弄得鸡犬不宁,船上所有的水手见了这两个活宝就头疼。正值秋季,海上也少有风浪,整日风和日丽,即使有雨也下不了多长时间,陆蒙和猴子虽然胡闹,但也未作什么出格的事情,打闹间彼此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好,陆蒙几刻钟不见猴子,心中便像少了什么似的,浑身不自在,陆蒙更是给小棕猴起了个搞怪的昵称“小三”,说来奇怪,陆蒙每每这般叫着小棕猴,小棕猴便要老羞成怒,非要在陆蒙身上占些便宜过来,陆蒙更是乐此不疲,久而久之,小棕猴似乎也默认了这一称呼。
这一日晚上,陆蒙照旧和猴子在甲板上嬉戏,却见焦思走出船舱,身着一件青色长衫,瞧气色似乎伤病已无大碍,几日没见,陆蒙也很是想念焦思,丢了猴子径直走到焦思面前。
“师父,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吧?”陆蒙关切地问道。
“你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这几天我日夜疗伤,余毒虽未除尽,但已无伤大碍,今晚出来瞧瞧,看看你的灵术是否有所长进。”焦思运功数日,终于将火毒拔除,心情不错,耽搁这几日也没有时间指点陆蒙修习,心中也有些愧疚,是以出来看看陆蒙。
陆蒙当下便掐了手印,口中道了一声小心,便将‘千鸟’使了出来,二十多只鸟儿一拥而出,争先恐后的向着焦思冲去,焦思垂手而立,本想故技重施,待所有的鸟儿冲至面前后再一网打尽,怎想身后突然有异动,焦思鬼魅般地向左移去,只听砰砰数声,原本前后夹击的鸟儿碰撞在一处,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
陆蒙正在一旁沾沾自喜,哪料到焦思闪至身旁,单手便将他提起,“臭小子,从哪里学来的灵术?”焦思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千鸟’在陆蒙的手里竟然使出了新花样,要不是自己对敌的经验丰富,恐怕也会着了这小子的道。
“这是我自创的,没有人教我。”陆蒙被焦思提在空中,双脚不停地蹬踢,脖子被衣服勒得难受,喘气都显得有些费力,只得向焦思说出实情,“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练习师父教给我的炼气灵诀,可是忽然发现体内居然长出了一朵五瓣的花朵,花心出生出六只花蕊,上面顶着六颗像这枚灵珠一样的珠子,后来遇上了那个老匹夫,用‘千鸟’的时候就发现我能控制其中的六只,可能是我体内的那朵奇怪的花朵在作怪吧。”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也不知道那朵花的来历,既然对你有这样的好处,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能够使出这样怪异的‘千鸟’,恐怕也就你一人了,不如就叫‘千鸟控’好了。”和陆蒙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陆蒙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焦思不禁怀疑陆蒙是否是上天宠儿,否则这修炼的速度和变态的灵术怎会出自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而焦思此时更多的是一份期待,想想陆蒙今后更加强大的灵术,焦思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还是师傅厉害,这个名字真是太形象了,想我陆蒙初入修习的门径,就能创出我自己专有的灵术,哈哈,真是太爽啦!”陆蒙看到自己的灵术能得到师父的赏赉,心里早已乐翻了天,手舞足蹈地在甲板上疯跑。
“过来,让师父看看你炼气的成果!”焦思朝陆蒙招了招手,示意陆蒙过来。
陆蒙天天修炼,对灵珠的掌控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心念一动珠子便从陆蒙的眉心飞出,在陆蒙的面前缓缓地转动,柔和的月光牛乳一般宣泄在珠子上,给灵珠渡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芒,透着一股沉寂柔和的气息,其中乳白色的液体已充斥了灵珠大半的空间,随着灵珠的转动,四周波动的空气似乎也为之一缓,在旁边大声说笑的船员也闭口不言,静谧的气息充斥了整个甲板,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指向悬在空中的灵珠。
众人看到悬在陆蒙面前的灵珠,张大了嘴巴却不能发出一息声响,仿佛无形的大手将在场每一个人的喉咙紧紧扼住,甲板上寂静的气息如同西下的太阳抛洒的金黄色阳光一般充斥了眼可触及的所有地方。
我的天,这才几天,灵气居然聚集得如此浓厚,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宁静,真不敢相信就是那颗珠子所释放出的灵压,这种感觉,这么熟悉的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享受过了,焦思现在很难相信只是修炼了几个月的陆蒙身上会散发出如此宁静深邃的气息。
灵珠缓缓地旋转着,没有声音,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陆蒙的面前,时间好似被定格在这一瞬间,几秒钟的时间好似跨越了千年之久。
“蒙儿,将珠子收起来吧!”焦思首先清醒过来,看着木立在场的众人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陆蒙听话地将珠子收回,众人逐渐从静谧的气息中缓过神来,看焦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恨,似乎在埋怨焦思为什么将这股柔和致远的气息打断。
“终于要到了,不知这次是凶是吉了。”焦思不理众人,双手伏在船舷上,眼睛穿过寂静的夜色投向水天相接的地方,暮色皑皑,依稀勾勒出起伏似山峦般的模样,凉爽的海风穿过焦思的身体,鼓起的衣衫发出嗤嗤的声音,月光倾泻下来,将焦思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陆蒙站在身后,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悲伤,好似焦思的周围有着一个很强的气场,凡处于其内的人们无一例外,心情变得无比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一声犀利的嚎叫将众人漂浮的思绪拉回,大海似乎回应这声怒号一般,海面逐渐变得波澜,几尺高的浪头连续不断地打打在船的两侧,发出骇人的隆隆的响声,偌大的船突然左右摇摆起来,吓得小棕猴几个跟头翻到焦思的身旁,双手牢牢地抓住焦思的大腿。
“焦爷,这天上的星星如此繁多,照理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海浪才对。”船上一名五十多岁姓吴的老人凑到焦思身旁说道。
“三十多年了,经历了诸多风雨,你仍不肯离去吗?”焦思似乎没有听到老人的话,双眼仍然直视着海面,数尺高的浪头挟着凄厉的海风兜头打来,猛兽似的拍在船舷上,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散落的水滴溅在焦思的衣服上,湮出片片水渍,仿佛初放的花朵。
“伙计们不要慌,李林,赶紧将帆降下,张同,你带着剩下的人把晾在甲板上的粮食和干菜拿到船舱中,告诉舱中掌舵的兄弟稳住船,千万不要被漩涡拖住!”老人见焦思没有回答,便不再等下去,跑到船头吩咐所有的人做好抵抗风暴的准备。
海上的风愈来愈大,夜幕逐渐降临,没了白日的温暖,夜里的海风像是无形的刀子一般,割的人脸生疼,卷起的海水毫无方向的向甲板上的人们兜头打来,冰冷的海水浸湿了衣衫,附骨之蛆一般钻入人们的肌肤,转眼间甲板上的人们纷纷躲进船舱里,只留焦思、陆蒙以及那只小棕猴在外面。
“师父,我们是不是也进船舱里躲一躲啊?”时值夏季,陆蒙身上本来穿的就很少,刚才被海水一打,整条衣衫全部湿透,此时冻得瑟瑟发抖,但看见焦思没有动弹分毫,自己也不敢独自一人跑去船舱避雨,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这点小风小浪怕什么?七尺男儿胆小如斯,真是令人羞愧。”焦思突然转过身来,劈头盖脸的斥骂了一句,吓得陆蒙一个激灵。
“蒙儿你听着,现在我们离须臾岛也就几里的路程了,你看到的这大风大浪可不是什么自然之事,而是一头守护须臾岛的灵兽,任何想要接近须臾岛的人不可避免的要遭到这头灵兽的攻击,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须臾岛领属范围之内,这海上掀起的风浪是这头灵兽发出的警告,如果我们再进一步的话,就要受到这头灵兽的攻击了。”焦思叹了口气,“没人知道这头灵兽的来历,或许它守候在须臾岛几百年了吧,待会我们进入时一定要小心谨慎,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只要安全到达岛上,这头畜生也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师父,畜生终究是畜生,我们为什么要如此畏惧呢?大不了就和它打一架,反正又不会输。”陆蒙看到焦思如此畏惧一头未开化的畜生,心中不禁有些抑郁。
“小孩子懂什么,这头灵兽就是当年你祖父陆老先生施尽全力也未必能够打败,想我这病劳之身和你个毛头小子更是痴人说梦!”焦思鼻孔哧的一声,嘲笑陆蒙不切实际的想法。
海上的风浪愈来愈大,偌大的一只船好似浮萍一般摇摆在无垠的大海上,似乎倾侧只是一刹那间的事。焦思喊了舱里的吴老大,叫他吩咐伙计们用力划桨,朝着风暴的中心驶去。吴老大听了似乎有些不情愿,这些人跟着焦思出海无非是想赚些银子回家补贴家用,眼见这么大的风浪劈头盖脸地扑来,焦思非但不叫兄弟们躲闪,反而要冲向风暴的中心,如果船被海浪击翻,一船人的性命都将难保,辛苦赚来的银子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