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筑基成功
讲到这里,焦思似乎变得有些伤感,粗糙的大手抚着身边的小棕猴,眼眸间恍惚蒙上了一层水雾,久久不能散去。
“好啦,我这就传你筑基灵诀,希望你不要偷懒,争取这个月便将此物炼化。”焦思神思有些恍惚,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将修炼的法诀一股脑地全部传授给陆蒙,也不等待陆蒙做好准备,便自顾自地默念出筑基的灵诀,念毕放下老蚌,牵了猴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也亏得这入门的法诀并非高深拗口,陆蒙又自幼跟陆否识字读书数年之久,未到一刻钟便将灵诀熟记心中。初次接触如此玄妙的功法,小家伙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强按心中忐忑,陆蒙煞有介事地盘腿坐在床上,将老蚌置于双腿之上丹田处,五心朝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如磐石一般没了动静。
深夜的海滨小城此刻万物具寂,少了白天的喧嚣,耳边似乎还能听见远处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陆蒙盘坐床上,一呼一吸间竟然如潮水涨落般符着大海的节奏,丹田处的老蚌也随着呼吸的韵律张开了贝壳,隐约间可以看到一滩粉红色的嫩肉上托着一颗忽明忽暗的乳白色的透明圆珠,缓缓的自老蚌中脱离而出,悬停在陆蒙的眉心,兀自滴溜溜地转着。
焦思倚在破旧柴房的门框,手中提着一坛刚刚开封的烈酒,独自倚门牛饮,坛内的酒渐渐变少,焦思的脸庞也变得愈加的红艳。
“还真是没有长进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酒量依旧这样的差。”有如梦呓般,焦思喃喃自语,眼角含着的泪却终于耐不住,自脸颊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入早已空空如也的坛内。
“淙儿,大哥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你耐心地等待……”抵不住朦朦地睡意,焦思手一松,酒坛子自指尖滚落,身旁的猴子爪子一伸,便将坛子捞到手中,轻轻地放在地上,安静地陪在焦思身边,眼中竟然流露出怜爱与痛惜。
一切都安静了,整个世界死一般的沉寂,远处却飘来星星点点的白光,如此的暗淡,却又十分倔强地向着陆蒙所在的柴屋飘去,期间不断聚集,来到陆蒙身边时早已化作与悬浮在陆蒙眉心珠子般大小,绕着珠子旋转,突然间倏的一下没入珠内,不见了动静。珠子吸收了白光,突地珠体通明起来,上下大放光毫,倏地一下隐入陆蒙的眉心。
陆蒙腾的一下自床上跳落地下,一个箭步便窜出房子,却被横躺在门口的焦思绊倒,也不顾疼痛,拉着焦思的胳膊便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焦思被陆蒙一扯,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听到陆蒙成功的将珠子炼化,不禁喜上眉梢,连连赞叹,“真是修炼的奇才啊,不愧为陆家的子孙,你这么有出息,师父我可是更有盼头了啊,不错,不错。”
焦思胡乱地拨弄着陆蒙的头,心中甚是欢喜,“来来,给师父展示一下你的修炼成果吧。”
得到了焦思的赞许,陆蒙心情更是大好,也不见他有所动作,那枚牛眼大小的珠子便滴溜溜地在他胸前旋转,一明一暗间有如呼吸般闪烁,食指轻轻向前一掇,珠子便闪电般向前窜去,打在了井口上悬着的木桶,噗的一声便将其洞穿,速度仍未有所减缓地嵌入了围砌在井口的青石砖内,陆蒙心中一惊,怕珠子被坚硬的青石击碎,手下急忙用力,却未见珠子如愿弹出,连番试过几次,终究没有将珠子取出,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焦思,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将珠子取出。
焦思在一旁更是看得心惊不已,这孩子才几个时辰的修炼,便将珠子控制得如此程度,自己本是极其惜才之人,此番情境,却是教人左右为难啊。
焦思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手掌轻轻一挥,那枚嵌在石头里的珠子便急射而出,虚浮在两人中间,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着,竟然发出了刺耳的呼啸之声。
“凭你这修炼速度,在我有生之年中也算是最为迅速的人了。”焦思并没有隐瞒陆蒙,而是如实地告诉陆蒙“可是你却不能因此而窃窃自喜,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说凭修炼速度中洲可能除你之外再无人能出你右,但功力较你深厚的人却比比皆是,须知勤能补拙是良训,你可是要记住师父我说的话。”
“既然这么快就已经筑基成功,那么今天晚上索性将炼气的灵诀一并传授给你。”焦思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欣喜,脸上的分明的棱角也渐渐柔和起来,粗糙的大手抚着陆蒙的头,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慈爱,“这套炼气的灵诀自从很久之前便是你陆家的祖先教予我家的,今天我把它教给你,也算是稍安陆老爷子的在天之灵吧。希望你修习这门灵术之后要心系苍生,将天下藏于胸间,不可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否则的话,我第一个不会饶你。”
陆蒙俯首称是,将焦思的话暗暗记在心间,忽的心间一暖,从未有过的情愫自心中升腾起来,鼻尖竟一酸,险些流下泪来,自己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并未有其它人像陆否一样诚心待他,忽然有一个人亲人般对待自己,心中欢喜怎能用言语表达,如是想着,心中便暗下决心,如若今后出人头地,一定会让师父过上忧虑全无的逍遥生活。
“师父待我如此,便如其它孩童的父亲一般,这世上除了爷爷之外再没有人像你这般对我,自今日以后,蒙儿便将师父视若亲生父亲一般,如若有所不敬,定遭天雷噬体!”陆蒙屈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着焦思叩了三个响头。
“其实我这般待你,只是受了陆老爷子的托付,你大可不必这样,这世上人心不古,你又这般年幼,怎可知人心的凶险,如此轻易表露心机,今后如何混迹江湖呢?”焦思突然受了陆蒙这一拜,心中竟然有些慌乱,急忙闪至一旁。
陆蒙见焦思不肯受这一拜,心中有些失落,转念一想,焦思说得并无道理,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唐突冒失,也不再说什么,静立在焦思身旁。
焦思眼睛盯着深邃的天空,似乎想望穿这无穷的存在,忽地转过身来,轻声地问道,“你相信这九天之上住着神仙一般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爷爷从未和我提及这样的事情,或许有吧。”陆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师父怎么会突然间问到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或许有吧……”焦思依旧盯着天空,“折腾了大半夜,有些累了吧,你歇息去吧,明日还要出海采珠呢。”
陆蒙点头称是,转身走进屋内,只剩下焦思清瘦的背影透着难以名状的孤独与落寞。
第二日早晨吃过饭,焦思携着猴子和陆蒙一起起船出海了,今天陆蒙似乎十分开心,摇起浆来也十分卖力,其间更是炫耀般地驭着灵珠左右翻腾,好不快活。焦思也并不制止,任其将珠子耍得上下翻飞,更是将跳出水面的鱼儿全部洞穿,小船划过之处,尽是残缺不全的鱼尸,惹得一群尖嘴利齿海鸟俯冲下来抢夺,却被坐在船上的猴子呲牙咧嘴地一顿叫嚷,惊得又飞上了天。
坐在船上的陆蒙见了如此情景,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灵珠舞得更加娴熟,化作一片白蒙蒙的雾,笼罩在小船的左右。
没过几个时辰,小船便到了地方,陆蒙水性本来不错,这次又得了珠子,便全无顾忌,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一招童子拜佛便扎入了水中,一串水泡冒上来,便不见了陆蒙的踪影。
焦思坐在船上优哉游哉,身子一展躺在船上,将一顶宽大的草帽扣在头顶,就如睡去一般一动不动。其间陆蒙每每浮出水面,便带得一两只老蚌,待夕阳西下之时,船上已有七八只老蚌。焦思看看天色不早,喊了陆蒙上船,摇着浆向家驶去,坐在船上的猴子早就憋得难受,看见陆蒙摇船回家,喜得在小船上乱窜。
到家之后城中已是万家灯火,陆蒙点了油灯,在桌上仔细打量今日采来的老蚌,岂料一个不留神便教猴子抢去,陆蒙伸手想要抓住猴子,心念一动,放在胸前的珠子便嗖的一下冲了出来,直向猴子砸去,岂料猴子一个转身,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手下一用力,老蚌已是粉碎,中间裹着的珠子滴溜溜地滚落在地上,犹自放着五彩的光斓,在油灯的映照之下更是泛着柔和的光芒,陆蒙一时看得入迷,竟将身旁的猴子忘却。
“普普通通的一颗珠子而已,你竟如此痴迷,真是没见过世面。”焦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到陆蒙目直的样子,不禁照着脑门叩了一记,才将陆蒙惊醒,一旁的猴子吱吱地乱叫,眼睛中似乎含着一丝鄙夷的神情。
“第一次看到这样奇异的东西,情不自禁的想将它看个通透。”陆蒙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比着你炼化的珠子不知差了多少呢。”焦思似乎有些不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表绚烂的东西怎能登得上大雅之堂?越是稀有的东西,越是内敛,看着越是普通不过,返璞归真,这才是王道。你小小的年纪,千万不要被双眼蒙蔽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