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Chapter03
伊家希带肖佐重来到姐姐所在的渴爱精神病院。这所精神病院并不豪华,甚至所在的地方有点偏僻,条件也相当的差,但是,里面很干净,给人的感觉很温馨,像一个家。
里面的工作人员见到伊家希都很高兴很亲切的样子,仿佛见到了亲人般体贴慰问。她姐姐也被照顾的很好,如果不是在精神病院里,没有会知道伊家碧精神上有问题。她仍旧很漂亮,很温柔,眼神也很清澈。这是肖佐重在远处看到伊家碧给自己的感觉。看到伊家碧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死了般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走上前。背对着他的伊家希,不知在跟伊家碧聊什么,两人像小孩子般聊得很开心,那抹纯真的笑脸,灿烂的几乎让人眼睛都睁不开。好半晌,伊家希才安慰好她姐姐走了出来。
“你姐姐看上去,很正常。”见伊家希出来,他深沉的仿佛是痛苦的视线看向天边,低沉的说。
“她叫我姐姐。”迎向肖佐重疑惑的眼神,苦笑着问:“这样,你还觉得她正常吗?”他们边走,边回忆着曾经:“我姐姐现在的神智非常混乱,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明明她才是姐姐,可是,她却叫我姐姐。我知道,当年的她,一定是肩负了太多的责任在自己身上,她感觉到累了,再也肩负不起来了,所以,她不想当姐姐了,她要当一个妹妹,当一个被人小心呵护着的妹妹,当一个什么都不用管,只用天真的生活,每天除了笑,开心,什么都不用管的妹妹。那么,从今往后,我便是姐姐。我会好好的照顾她,承担一切责任。”
看着伊家希坚定的眼神里绽放出的光彩,记忆深处里曾经有个人也用这么坚定的一面对着自己这样说,我是长姐,我要承担起所有责任,何曾的相似,多么的相似,肖佐重的心仿佛给人重重的击了一下,疼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握住伊家希的肩膀,重复着当年同样的话:“让我来和你一起承担你的责任好不好?”
然而,眼前的女孩露出的不似感动,不似意外的奇怪表情,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触电般忙松开了手,歉然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让我来和你一起照顾你姐姐好吗?毕竟,我们曾经是恋人,而现在,我也没有丝毫的忘记过她。”
伊家希忧伤而显空洞的眼神望向头顶的广阔天空,轻如呢喃:“你可真是痴情啊。”
肖佐重有种错觉的以为我句话像是在讽刺自己,但是,伊家希接下来的话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伊家希晶亮的闪着水气的眼睛重新看向他,满目感动的接道:“我姐姐能够认识你,是她一辈子的幸福。虽然……她已经没有机会享受了……”
“家希……”心里像被人硬塞了块沉甸甸的铁似的难受着,肖佐重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样一个酷似曾经爱人的女孩儿。原来,他真的不曾放忘记……纵然,真相是残忍的……
法院,这个充满威严比拟神般的地方,给人带了太多的压抑。
高布凡、沈云青随着人群离开法院,脸色都显得很凝重。
随他们一同出来的一名中年男子,脸色比他们更加颓废,他突然拉住高布凡的手,有些语无伦次的重复着一句话:“高律师,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朱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杀我的好朋友呢,我真的没有杀他啊。”
“我知道,我相信你。你放心,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会给你翻案的。”郑重的承诺,安稳了葛离混乱的心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当事人葛离被治安带走,此时,他却无能为力。
高布凡默默沉思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来看向沈云青问:“云青,案发那天晚上葛离说还有谁在现场来着?”
沈云青无奈的叹息:“知道也没有用,那个人叫尤太,精神上有问题。根本不能做为证人出席的。三天前,已经被他的家人送往精神病院了。”
“哪家精神病院,我要见他。”
繁华似海,万千灯火的城市,几乎与黑暗隔离般的城市,灿烂如星海般万户灯火,那是如何的壮观。
肖佐重静静的站在伊家碧的床前,黑暗里,只有两抹浓厚的黑影被模糊在灰暗的空间里。一个是静静躺着睡去的伊家碧,一个是默默站着心思难测的肖佐重。
“家碧,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幽灵地府。
像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伊家碧睫毛微颤,睁开带着惺忪的双眼,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渐渐清晰,定格了般瞬间不动。
肖佐重心脏蓦地一紧,仿佛很紧张似的盯着伊家碧轻声问:“家碧,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怎么可能把我忘掉,你不会的。你是装的对不对?”
“啊……”撕心裂肺般的惊叫,仿佛临死前最后惊悸。伊家碧突然疯了般往角落里逃去,缩瑟着身子惊恐的喊着:“不要过来,你走开,走开,不要接近我。”
夜幕里,那声惊叫,似要把宁静的黑夜给撕裂开般,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杨年成赶到的时候,伊家希也已经出现。正抱着伊家碧温声安慰,安抚她过于激烈的情绪。
肖佐重则满脸无措的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伊家希看了眼杨年成及其它工作人员,平静的说:“杨院长,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姐姐见到陌生人情绪就会变得很激烈反常,没什么大事。谢谢你们的关心。”
杨年成走上前,见伊家碧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轻声关心道:“那好,家希,如果有事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嗯,我知道,谢谢。”
沈云青见事情平息,掏了掏受到惊吓的耳朵,长松了口气说:“我的天哪能,那尖叫声,我还以为又死人了呢。”
高布凡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径直走向杨年成,继续刚才的话题:“杨院长,我想请你再考虑一下,我们真的很需要尤太的证词,你就让他同我们上法庭吧。”
杨年成看向高布凡,觉得他很难缠:“高律师,不是我不同意。你身为律师难道不知道精神病人所说的话是无法做为呈堂证供的。”
“所以,我还要请杨院长帮一个忙。告诉大家,尤太的病已经好了,他很正常。”
杨年成一脸迷茫的看着高布凡,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沈云青脑子灵光一闪,突然笑了起来,眼神里闪着佩服的光芒看向高布凡说:“我知道了,布凡你是想来个虚张声势,不做亏心事的人自然没事,但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反应一定很特别。”
肖佐重看着脸色凝重的伊家希,轻声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试一试,看她能不能记起我来,我没有想到……”
伊家希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柔的为姐姐盖好被子,然后悄在的退出伊家碧的房间。这才冷着脸看向肖佐重:“那么,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说完,转身便走。
肖佐重追上她,有些粗鲁的拉过她身子,让她面向自己,难掩的不平:“伊家希,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凭什么?”
“就凭我是她的亲妹妹,就凭我是她这个世上唯一亲人。就凭我是伊家希。”
突然的冷风袭来,让两人周围本就低温的空气更加冰冷,恨不能生出森森寒气来一样。
肖佐重突然放软了声音,像是被放了气的轮胎般瘪了下去,疲备的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往更黑暗的来路走回去。
Chapter04
伊家希看着今天买娱乐时报,头条新闻,醒目的黑体大字‘金牌律师高布凡再显神威’。报纸上高布凡平静的表情没有丝毫的骄傲情绪,仿佛赢了官司的人不是他,倒有点像输掉官司的样子。紧抿的薄唇,低垂的眼睑,英俊的外表下是让人感觉信服的沉稳气质。只是,法庭以外,高布凡给她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怎么看,都像忠厚可爱的小孩子。想到这里,伊家希感觉十分好笑的笑了下。
她放下报纸,喝了口玻璃桌前放着的奶茶,高档的明牌手机在她纤纤玉手里旋转不停,眼神几经闪烁,最终,她打开手机拔了一组号码出去,电话接通,她却并没有吭声。只听手机里另端传来低沉而有兹性的声音,细听那个声音似乎显得有些震惊,有些不安:“喂,喂,你是谁……”不论对方如何质问,她却一句话没有说便挂掉了电话,微扬的嘴唇,笑容显得邪恶而诡异。
伊家希一口气饮尽杯子里的所有奶茶,随手拎起沙发上的LV包包,潇洒的起身离开家门,决定去精神院去看姐姐伊家碧,到楼下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在吴玉枝那里买了瓶饮料,顺便问她最近生意可好。
吴玉枝布满风霜的脸上,露出忠厚的笑脸回她:“我这个小生意向来都是凑合着过,够吃饭就行。”她很喜欢伊家希,虽然她的名声在这一片里并不好,但是,在吴玉枝眼里,她其实是个可怜的姑娘,家道败落,父母去世,姐姐疯了,这样的人生,而她,却每天都笑脸迎人的活在这个大都市里。吴玉枝觉得她很难得,不管她如何堕落都是情有可原的。她笑呵呵的问:“怎么,出门去啊?”
伊家希点头:“嗯,去看看我姐。那阿姨,你先忙啊。”说着,人已经远远没入了人群。
今天的阳光很温暖,温和的像是情人怀抱,让人想一辈子都呆在温和阳光下。
伊家希借了个轮椅推着伊家碧在后院空阔的草地上转着玩。湛蓝的天空,广阔的草地,把她们衬托的很渺小,却也很幸福。至少此时,她们脸上是有笑容的。
“姐,你开心吗?”伊家希站在后面把头轻靠在伊家碧的颈窝里,轻轻的问着。
“嗯,开心。”年轻的容颜里是无尽的纯真,不掺丝毫的忧虑,那是,没有任何思想的儿童才有的笑颜,甚至,那笑容显得很傻,很白痴。
伊家希看在眼里,突然间觉得无比的难过。她从后面紧紧的抱着伊家碧,像是怕怀里的人会无故消失掉一样,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开心就好,我说过,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伤害到姐姐的。”口袋里的手机放肆的响了起来,而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又或者那响声只是一种警示。伊家希自顾对着家碧倾诉着自己烦恼:“他……好久没有来了是不是?”
无比轻飘却满怀柔情的一句话,让她身后静静走来之人顿住了脚步。肖佐重静静看着伊家希的纤弱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她口中的他,一定是自己。
伊家希浑然无觉的继续说着:“姐姐想不想他?姐姐一定非常想念他对不对?”她神情一阵低落,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阻止肖佐重来看你的。你们曾经是恋人,而他现在依然记得你,爱护你,甚至知道你成了这个样子还愿意再担起照顾你的责任,我有什么资格拒绝他。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自私就不让姐姐见他。可是……我真的好怕,我怕……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怕我会……我会爱上姐姐曾经爱过的人。”
她的无助诉语,千丝烦恼,肖佐重听在耳里犹如晴天霹雳,身体里的血液瞬间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他不知自己心底学处究竟是感觉意外还是惊喜。
“我是不是很坏,很自私,很可恶。可是,他是那么优秀,那么的好,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丝毫缺点的完人。尤其是在我知道了他至今仍对姐姐念不忘之后,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优秀,让我如何不动心,我……”蓦然回首,看到身后站着的那个人,阳光的沐浴下,使一身西装革履下的他更加英俊迷人,而伊家希则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兔子般,差点没跳起来。难堪、尴尬、羞赧……种种表情混合在一起,使她脸色复杂的难以形容。她只恨不得生出两个翅膀来飞离眼前这个人身边,如此想着,她推起伊家碧逃命般离开。
值得的庆幸的肖佐重并没有追来,伊家希这才松了口气。为了怕再撞上肖佐重,她在伊家碧住的房间里待了好久才离开渴爱。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出院门,远远的便看见肖佐重姿态闲散的斜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守着自己这只兔子。她想也不想的立即转身准备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但是,肖佐重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人高马大的他,才两步便追了上来,死死的拉住她,看着她调侃道:“怎么,那个气焰嚣张的伊家希去哪了?我记得你赶我离你姐姐远些的时候,可是非常有勇气呢。怎么这会儿连面对我的胆量都没有了?”
伊家希根本就不敢他可恶的笑脸,双颊更是气羞交加的绯红,挣扎着被他死攥着不放的玉手说:“你放开我,我有没有胆量要你……唔……”下面的话,全部被吞进了肖佐重的嘴里,伊家希睁大了双眼,十分的震惊。
天突然间就黑了,而伊家希却毫无感觉,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仿佛很漫长,又好像特别的短暂。
肖佐重看着仍处于痴呆状态的她,好笑的拍了拍她可爱的脑袋说:“到家了,你还不下车。”他邪邪一笑,凑近过去低声说:“还是……你想去我的住处。”
她脸颊瞬间涨满血色,娇羞的推开他,低声骂道:“可恶,你胡说什么呢。”说着打开车门,却又犹豫着回首看向他,紧咬着下唇轻声问道:“佐重,我是谁?”
肖佐重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很认真的回答她:“伊家希。”
伊家希仿佛很满意听到这个答案,甜甜一笑,这才下了车。只是,在下车后背对着肖佐重的那一瞬间,她脸上所有甜蜜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突然揭下了人皮面具变成了另一个人。
刚回到自己住处,伊家希毫不意外的接到肖佐重的电话,但是,她却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因为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就是因为那个电话我才想去看你姐姐的。因为,那个电话号码,是你姐姐曾经用过的号码。”
无线网络连接的两端,一对俊男美女,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但是,有一点他们却十分的相似,那就是,他们都是心思极其复杂的人。
在奢侈豪华的餐厅里吃饭本来应该是一件享受的事,但是,高布凡却觉得很痛苦,痛苦的饭都几乎吃不下去。原因是坐在他邻桌上的两位美女从他刚进这家餐厅,她们就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他点的饭菜送上桌面,她们仍旧没有片刻消停过。这且不说,关键原因是她们谈话的内容太过于特别。高布凡尽量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不听她们说些什么,但是,总有一两句像炸弹般的句子飘进他的耳朵里,让他食难下咽。比如:
“现在的男人,都跟小白脸似的,中看不中用,个个性无能。”说这句话的女人,满脸鄙视男人的神情。
“那是因为你的男人没有满足你?”说这句话的那个女人,满脸淫荡的神情。
……
高布凡听到她们那几句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遮拦的言词,这顿饭吃得,差点没被呛死。就在他实在受不了匆匆吞了两口饭,准备快些离开的时候,旁边的那两名美女却突然转变了话题,由男人的话题突然转到了女人身上。显然是针对刚刚走进这家餐厅的那名女子的,口气比之先前更加尖酸刻薄。但是,引起高布凡高度重视的是,她们谈论的女主角是他认识的。
轻蔑眼神,难听的语句,尖酸的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有心的人听得清清楚。两人成心般一人一句;
“有些女人还真是贱,这前男友才刚死几天,立马就又勾搭上别的男人。就算人家肖总有钱,也不用这到不要脸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以前是给人当情妇,这次最起码是见得了光的女朋友,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更何况,对方既有钱又相貌不凡,任谁也不放过这么可口的肥肉啊。”
“依我看,那种女人就适合当男人的玩物……”
污秽的言语,像根针一样狠狠的扎进伊家希的心口,虽不见血,却奇疼无比。她的忍耐度向来有限,不等那两个女人再多说什么,正在她怒火攻心想发作的时候。却有人先她一步走向那两个女人。
高布凡走近那两个没有丝毫口德的女人桌前,掏出自己的律师证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像是治安在面对嫌疑人时出示的治安证件般,用无比严肃的口吻说:“两位小姐,在九州法律上,当面故意侮辱别人是有罪的。尤其是你们说的那些毫无根据语言,对方有权以诽谤罪向你们提出诉讼。”
离言,两人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高布凡就像看到是鬼,颤抖的声音语难不成句。其中一名女子勉强撑起虚弱的笑容说:“没……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只是随便说着玩呢,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可没有这样开的。”声音依旧冰冷,充满肃杀,他看了眼不远处也在看着自己的伊家希,接道:“除非你们向伊家希小姐道歉,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决定要不要放过你们。”
伊家希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是,这一次,面对着如此羞辱过自己的两个女人,仅仅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她却不想再追究什么了。不知为何,她不想在高布凡面前表现得自己太过残忍,太过不仁。所以,她很轻易的放过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