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州大陆是一块巨大的陆地,没有人知道它具体有多大面积,也不是没有人去探究过,但是最后都郁郁而终或者死于途中,没有结果。
有人说,大陆的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海水,海水的面积比陆地还要大上几分;也有人说,大陆根本是无边无际的,除了水泽就是大山和森林,走得远了都会迷失路途。总之,众说纷纭,大陆的本身就是一个迷。
整个大陆森林密布,以山地地形为主,是一个以人类为主导的文明世界,类似于九州的古代,但是没有一个统一的皇朝和军队,几个国家各自为政,战事纷争时有发生。
大陆浩土,广瀚无边,只有中土大地最是丰美肥沃,天下人口十之八九聚居于此。但是众多边荒之地,人迹罕至,穷山恶水,凶禽猛兽,恶瘴毒物,亦多蛮族夷民,茹毛饮血。而人间自古相传,有洪荒遗种,残存人世,藏于深山密谷,寿逾万年,却是无人得见。
碧光城本是边荒地带一个荒凉小城,人蛮混居,因为地处偏荒,少有人管,几任城主,也是对其难以整治而费尽心思辗转调离,然而碧光城却在十年前一朝腾飞,成为如今整个大陆少有的巨大城池,城规制度森严,方圆百里范围,鲜有闹事打劫者,令人称异。
然而究其原因,却是现任城主乃是一个修真者,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脱离修真界进入这红尘世界,成为这边荒地带一任城主,凭借其傲人奇功玄法,硬是把一个鸟不拉屎的边荒小城整治成为一个举世大城。
“第一当”以一宵小当铺起家,十年之内,一举成为城中首屈一指的当铺,却是现任当家钱富贵善打生意经,多年勤勤恳恳,以其诚实守信、品性兼优积攒下如今财富。
钱富贵老年得子,年方十六,生的是聪明跳脱,能言会道,十分惹人喜欢,得子之时,钱富贵心中喜爱,还辗转请了神人为他看相,虽说此道外行者不知深浅,钱富贵却抱着不可深信,不可不信,花了许多钱财请了城中颇有名气的算者为他看相,得一箴言:“情何以堪,跳脱飞扬!”
钱富贵回到家中之后,思前想后,不解其中真意,最后干脆以飞扬为其姓名,取名钱飞扬,倒也是颇得其所。
钱飞扬虽然百般都好,却有一个疏懒性子,琴棋书画,样样都学,真可谓是八窍通了七窍,且是屡教不改,让钱富贵无奈至极,为了磨练他这个脾性,钱富贵没少费了心思,自打钱飞扬十岁满周之时,便让他随着自己押运财物四处游历,倒也是多见名山大川,增广见闻,但是这性子却是没改多少。
钱富贵无奈,本想给他找门亲事及早结婚,但这孩子无心此事,多家媒人上门提亲,都被他晾在一边,不闻不问,久而久之,也就再没有人来,可也苦了钱富贵,看着这孩子,心中疼爱,也就任由他去了。
如今第一当门前正停了几匹马车,马车上放了几个紫檀桐木箱子,十几个生的虎背熊腰的大汉在门前嘻嘻哈哈说笑。
这些护送财物去他城贩卖早已经是平常事,现城主英明神武,扫荡周围诸多强盗,还了这片土地一片清净,这护送任务,只是耍耍场面而已。
十几个壮汉在门前等了约有一个时辰,已然无聊万分,纷纷叫嚷起来。
“嗨!钱老汉,你那小屁孩还不醒?这都快到晌午了,再不走就要在你家吃午饭了。”
“就是,再不走,连苏风镇都赶不到了,留在你家吃饭可是要好就好肉的招待啊。”
……
“来了来了!”门中一溜烟跑出来个青年,一身白衣,配上一双滴溜灵活的大眼,煞是俊彦,只是脸上五个指印却是还未消除,显得十分蹊跷,却又令人好笑,钱飞扬一溜跑到车前跳上马车叫道:“可以走了,依你们这酒性,我家十坛陈酿只怕也喂不饱你们肚中酒虫,这饭菜钱我家就省了。”
居中一个汉子看到钱飞扬脸上指印,哈哈笑道:“仙人掌的味道看来不错啊,一大早起来就是这么英姿飒爽,精气充沛啊。”
钱飞扬摸摸脸上指印,还有点火辣辣的疼痛,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早上我还没有刚刚醒来,便有只苍蝇嗡嗡在我耳边嘈嘈,令人厌烦,我一巴掌下去,没拍死他,落地却变成了一个人,你说怪也不怪?”
大汉名曹营,别号苍蝇,听得钱飞扬嘲笑,他们这样胡闹惯了,也不生气,呵呵一笑说道:“你如果能够拍出我这么一个大号苍蝇,我也真算是服了你了。”
此时,钱富贵从店里面走了出来,咳嗽一声,一群人知道钱老汉要训话了,这是每次出发前的惯例,纷纷靠在马车上,看看这次钱老汉又有什么说的。
“咳!”钱老汉清了一下嗓子,上前看了一眼车上檀木箱,看一眼封条,又试了一下固定的是否牢固,这才慢吞吞的说道:“各位朋友,此次货物不比以往,其中几件是城主大人托我运送,颇为贵重,虽然说碧光城比之以前太平许多,但是大家不可懈怠,一定要同心协力,保护周全。”
诸人不知这里面竟然还有城主大人所交付的东西,看看箱子,俱都一般模样,也是无法分辨是在那处,纷纷答应一声,无非是放心,一定尽力之类的话语,随后,钱老汉一声喝令,车队出发,十几个人护着三辆马车,慢慢走出了碧光城。
碧光城方圆百里,强盗鲜少敢到这个范围大劫发难,而百里外,第一个村镇便是苏风镇,日过午时,诸人距离苏风镇还有十余里,曹营不由牢骚说道:“都怪飞扬,不然此刻我们早已经到了苏风镇,坐进了饭馆吃喝休息起来,哪用得了现在却还在这荒道上奔波。”
曹营一语顿时为钱飞扬惹来许多埋怨,钱飞扬听在耳中,却也毫不在意,忽而慢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兰包,慢慢打开来,却是几个留香酥,取了一个慢慢放入嘴中,一脸享受模样说道:“一夜煎熬得寸指,指齿留香酥人骨,果然妙啊。”
钱飞扬此句正是形容这小小留香酥,留香酥工艺繁难,制造一指长宽却需要一夜煎熬,虽然有些夸大,但其难得可见一斑,吃下肚中,指齿留香,犹如坐露香酥怀中,透心酥软。
钱飞扬正自闭目享受,忽感觉手中一空,不禁睁目叫道:“谁!狗崽子的苍蝇我就知道是你……”却对上钱富贵那熊熊双眼,钱飞扬诸人不怕,却惟独对这个老爹有些惧怕,急忙嘿嘿一笑,看着钱老汉将手中留香酥拿走分给众人,心中暗疼,这指齿留香酥可是自己费了好些功夫才弄回来这么几块,现在平白给了他们,心中悲叹不已。
钱老汉自己拿起一块留香酥正要放入嘴中,忽听不远处一人笑道:“指齿留香酥,果然是少有的好东西啊,作为你们临死前最后一餐,倒也颇得其所。”
钱飞扬本已躺在箱子上就要睡着,听得声音,一骨碌爬了起来,看到不远处一个红衣蒙面人不由暗叫一声:“娘娘皮的,遇上打劫的了。”
游目四顾,周围远处再次奔出数十骑,团团将车队围了住,见到对方人多势众,诸人一阵慌乱,暗暗心道:“是什么强盗,竟然敢在碧光城周围打劫!”
钱飞扬看着那头领和周围许多人,俱是一身粗布红衣,蒙住面孔,一双眼睛煞气腾腾,绝非普通强盗,钱飞扬多年跟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心中惊慌,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比见到美女还要厉害几分。
这些年碧光城周围太平无事,只有几股流盗十分狡猾,没有固定山寨,平时鲜少出面,但往往一旦出面必然就会干一番大的,然后就又是消失数月,不露踪迹,想不到他们今天竟然还撞上点儿上了,竟然就碰上了这么一股流盗。
钱富贵说道:“各位豪杰,不知诸位拦住在下车队有何贵干?”
挡住他们车道红衣人冷笑道:“不为什么,索钱要命而已。”
钱富贵还算见过些场面,闻言并不惊慌,笑道:“阁下说笑了,我们做的只是小本生意而已,没有什么大钱,但是多年积蓄,倒是也稍有些钱财,如果诸位答允,放过我们车队,钱某愿意奉上薄礼,犒劳各位。”
红衣人呵呵一笑说道:“犒劳不用,我们行事,向来钱命双收,废话少说,如果你识趣的话,现在可以立时自尽,免得待会受罪。”
钱富贵说道:“这里距离碧光城不到百里,你们在这里惹是生非,就不怕城主知晓惹出事端吗?”
红衣人哈哈笑道:“惹是生非就是我们的生活,如果一天没有惹事,反倒感觉不自在了,你既然不肯自裁,那么我只有代劳了,上!”
钱富贵见对方软硬不吃,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怕有一场血拼,见对方下令,数十骑呼喝一声,齐齐向着他们杀了过来,钱富贵急忙叫道:“舍弃财物,保命要紧,大家四散突围,跑出去一个是一个。”说着也抽出来随身带着的虎背刀,砍断缰绳,对着诸人说道:“快,大家上马逃遁。”
又对钱飞扬说道:“还不赶快逃命!”
钱飞扬微微一怔,初次见到这种场面,不免惊慌,闻言尽然呆了一下,钱富贵叹了一声,策马来到钱飞扬身边,一把抓住钱飞扬后领,提上马背。
此时,对方骑士已经来到近前,钱富贵怒喝一声,向着回路冲了过去,钱富贵知道,那首领应该才是这群强盗中武力最强之人,虽然说正面仅有他一个人,但俗话说艺高人胆大,向前冲突,反而并不容易。
钱富贵多年行走,也学了几把手式,又念及马后钱飞扬乃是钱家一脉单传,更是拼起十二分力气向外冲突。
当前六七个骑士迎着他们冲了过来,钱富贵虎背刀用力挥砍,在身前形成一片刀网,虽然年迈,力气稍欠,却也是虎虎生风,一个骑士本想留住他,立下一功,稍微急切,反而被钱富贵砍到肩丫,长枪拿捏不住,掉落下来,钱富贵拔出虎背刀,挡开一人长枪,向着挡在面前两个骑士杀了过去。
那首领杀了两个冲向这边的人,见到钱富贵要逃,呼啸一声,胯下红须马人力而起,人如影,马似箭,飞窜而出,越过尾追堵截的其他骑士,向着钱富贵背后杀到。
钱富贵挡开面前两人长枪,正要逃离,却听见背后钱飞扬一声惨叫,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红衣首领手上长剑从钱飞扬腹部斜划而过,若非钱飞扬见机的早,及时躲开一些,只怕就要开膛破肚,惨死当场。
钱富贵吃了一惊,知道不好,策马直冲红衣首领杀了过去,红衣首领冷笑一声,回马原地等候,钱富贵来到红衣首领近处,忽然自马上跳起,大刀回砍,正中马臀,马痛嘶一声,一时间狂性大发,冲着红衣首领便自冲了过去。
钱富贵砍中马臀之后,忽然将手中虎背刀向着红衣首领掷了过去,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小匕首,向着红衣首领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