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无限，少年，生死爱怨。

善恶一念之间，剑光，浮世风月。

这韩辰渊从西亭楼回来时，韩叔借过伞，“公子今天出门怎不带个人？”

“今日可有什么事？”韩辰渊照例是询问一番府中情况。

“襄阳王刚刚来了府上。”韩叔压了声音，“老爷看上去，不太高兴。”韩叔在将军府伺候多年，自然分得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话到了点子上就足够。

韩辰渊，未换衣袍，上了正堂。

“下官参见王爷。”韩辰渊又继续道，“孩儿见过父亲。”

“靖渠无须多礼。”襄阳王一贯是面容和蔼，笑面对人。

“王爷进都，说来都该是下官前去拜访，未料今日王爷却来了府上，说来是下官失了礼数。”韩璋示意韩辰渊退下，看向襄阳王，这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无妨，靖渠进来一同坐下吧。”襄阳王道，回了韩父，“失礼倒是严重了，这各个官员都上门，本王可是专门选了这个时辰来。”

“是。”韩辰渊不插话，只坐在韩父下手。

“韩将军你可是真真养了个好儿子，虎父无犬子，人才皆是一流。”漂亮的场面话谁都会说，更别说襄阳王，“若不是这几日北方暴雨，今日可真得是和你们爷俩好好喝上一杯，上次与靖渠在襄阳一谈，可是意犹未尽啊。”

“王爷过奖了，下官对王爷更是敬重不已。”韩辰渊答，心道是这就忍不住？

“欸。”韩璋一摆手，“犬子是何种德行，下官是再知晓不过。”

“这北方水患，不知王爷可是上奏了圣上？”韩璋自然知道前面是场面话，而这水患才是襄阳王来将军府的真正目的。

“自然是上奏了。不过，”襄阳王一派愁苦，顿了顿，“本王已和关中王联名上书，不过圣上却是无动于衷，一天都快过去，现在都没给旨意。”

“哦？”韩父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北方水患半月有余，再这么下去，潢水四州怕是得遭殃了。”

“可不是吗？”襄阳王继续道，“天灾历来是不可控，今年若非河堤连线皆毁，怎至于至此？”

韩辰渊腹诽，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从武帝高压政策出来的，没几个是好应付的。

“官场腐朽。”韩父冷哼，“不知老臣何处可帮上一帮？”

襄阳王就是等着这句，而韩父两大性情，忠君，为民，最是见不得黎民百姓受苦。

“将军愿意帮忙最是好的了。更何况还有少将军在，上次巡视，少将军能出力更是不错。”襄阳王显然是没想放过韩辰渊，等的就是这里。

“王爷随老臣去书房详谈一番，至于犬子——”韩璋看向韩辰渊时，颇是气极，自己儿子干的好事。

“下官正是停职在家，怕是不能帮上王爷了，”韩辰渊自然接上，没有丝毫尴尬。

“如此——”襄阳王却不多说，看着韩辰渊告退后，方轻声自语，“停职，不过这可不一定不能帮。”

“王爷是说什么？”韩璋未听清，询问。

“哦，没什么。我们继续谈？”

韩辰渊走后，径直去了汀兰院，那书房里二人讨论结果，早是猜了个左右不离。

“见过公子。”雪梅打起帘子。

“正要去找你，你就来了。”杜若正擦拭着断纹琴，今日描了花钿，一身红衣热烈如火。

“你也会去找我？”韩辰渊看着她这一身红衣，只觉别扭，想来是见惯了她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我今日见着一人，一身绯色，甚是喜欢，便想试试这红裙，”杜若坐在桌前，到了两杯茶，“想着作为宠姬，这好看还是不好看，都得问问少将军。”

杜若话中有话，韩辰渊自然是听懂了。

“白日见到了？”韩辰渊俯身，“作为宠姬，你怎不知道，主子未坐，宠姬如何能坐下？”

杜若冷哼，“姓韩的，你我什么究竟如何，你最是清楚不过。”

“我们如何？”韩辰渊笑，“既然你我都清楚，那你也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不该说的就别说。”

“问了又如何？说了又如何？”杜若最讨厌威胁，却偏偏在韩辰渊手上颇受威胁。

“你说呢？”韩辰渊声音慵懒，反问一句，继续道“我见过战场巍峨，也见过庙堂纷争，阴谋诡计，更是不少。当我从海裕关回来时，我就知道，阴谋诡异，无声要命。或是英雄垂暮，或是月照孤坟，这三千繁华，十丈红软之中，唯独还没去真正领略过江湖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