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正是周朝四年一度的四王进贡。

韩辰渊这个停职在家的中郎将自然是闲着，而韩父却是不能得闲，一品兵马大元帅，在这个正是要加强帝都戒备的时候，怎么可能得闲？

杜若这十来日，却是天天被韩辰渊困在在院子里，或是弹弹琴，或是陪她下下棋，而杜若的琴技这几日是被韩辰渊多番打击。

杜姑娘想反抗啊，可是杜若打不赢韩辰渊，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下棋便罢了，而弹琴，这韩辰渊胃口刁钻，杜若自认琴技还算过得去，但到了韩辰渊这里只得被受打击。

“你这是弹琴？我看你把琴拆了，拿去当柴，顺便你就去厨房煮饭算了。”韩辰渊呷了口茶。

“信不信我真烧了？”杜若气急，一撂手，不弹了。

“你烧了，这辈子都别想恢复内力了。”韩辰渊毫不在意那把断纹的安危，说得那叫个清闲。

“那你说还能怎样？”杜若无奈，说实话，她擅长箫，可这七弦当真是略懂啊。

“看来你那日说的略懂还真不是谦虚。”韩辰渊本以为她是谦虚之语，谁晓是真的烂，心以为她箫技如此，琴技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道是这般。

“算了，没悟性也就这样，这几霓虹公子教你的可够多了。”韩辰渊放下茶盏起身，杜若总算是松了口气，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替断纹委屈了。

可韩辰渊后面这句话就让她欲哭无泪，“这几日无论我在不在，你都只管弹琴。”

“什么？！”杜若惊，险些将这断纹掀翻在地。

韩辰渊挑眉，“若是本公子满意了，你至少保你右手能运气。”凤眼斜挑，自带三分邪气，看下她腰间，“那白练手感不错。”

有诱惑，有利益，杜姑娘自然是不争了，“弹琴嘛，容易。不过，我这九尺绡你可别想了。”

“本公子对你那冰蚕丝可没兴趣。一会儿让雪梅去我那里取琴谱。”韩辰渊交代完，便离去，杜若眼底却留下他斜挑的凤眼，翻飞的衣角。

杜若只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吃了那羹汤，不吃那碗羹汤，哪有这么多事情啊，也不至于受牵制于韩辰渊。

碧玉坠子丢了便算了，而那青霜剑却不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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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见过父亲。”韩辰渊刚出了汀兰院，正有小童来传韩父找他。

“陈远已经连换了七名大夫。”韩父看着韩辰渊，不知自己儿子那日究竟是动了什么手脚，别人不怀疑他，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多少是了解的。

“大夫如何说？儿子近来可未曾出门。”韩辰渊面上无变，只当是寻常事。

“七个大夫，没一个出了陈府。”韩父见他如此，只继续道，“陈远此人，哼，被停职了也敢如此。”韩父不言其他。朝中之人，皆是知晓他为人的。

如今这般封锁消息，多半是好不了的。更何况韩辰渊还用了毒，哪怕是太医去也只能是无力回天，拖上半年，对他算是仁慈，只是他府中姬妾今日，却是可怜了。查不出病因，最后全算在了姬妾上。而初瓷，也是趁这乱，从陈府脱了身。

“父亲应不会是只因为这件事才找我的吧？”韩辰渊问道，“单单一个陈远，父亲不会如此。更何况陈远奸诈好色，又是谗言惑上，不在朝中，应是称心才对。”

“靖渠！”韩父闻言一怒，却又不得不承认儿子的确说到了自己心上。怒火瞬间下去，“祸从口出。”

“孩儿早已不惧。”韩辰渊面上冷漠，皇家的态度，他比谁都清楚。

韩父不愿与儿子继续纠缠，父子情谊，他是不愿意伤了的，“四王明日便可入帝都。如今为父虽是兵马大元帅，但是手中只有半枚虎符了。”周朝动兵，一是要见龙令，二是要见虎符。一朝二符，只为平衡君王势力，防止随意开战，惹来黎民百姓徒受战火之灾。这七百年来，兵马大元帅手握虎符，而周帝握龙令，周朝军队更是认兵符不认人的。

“父亲是将那半枚交还圣上了？”韩辰渊抬首，自己不在洛水，却错估如此大事。

“本来另外半枚，是等着你回来后，再还上的，”韩父停顿，似是想等韩辰渊说什么。

“为何不还？”韩辰渊勾唇，他不认为父亲的愚忠会被改变。

“你不记得此次出去所见的边关状况了？”韩父反问，却不待韩辰渊回答，“潢水治水不利，北方暴雨连下引发洪灾，唐、蟠、衮、郯、襄，五州，怕是没有一个能好受的。下面官员而递上去的折子，却被压到了至今都未曾出现。”言语之中不乏激烈情绪。

“父亲，四王不是快进帝都了么？相必此事不会耽搁太久。”韩辰渊答。

韩父似乎并不在意他怎么回答，或许对韩父来说他只需要一个倾倒的缺口，“罢了，”摆摆手，“来，让我看看你这几日功夫疏散了没。”

“是。”父子二人进了场院。

韩辰渊武艺早不在韩父之下，但是父子过招，韩辰渊自然是不能使出全力，更何况，他明了韩父的想法，心情不痛快，打上一番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