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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禁典 作者: 五溪后裔 字数:5916 更新时间:2009-06-09 18:31:00

第五十四章 埋伏 五

从仓希现身后的行事作风可知,他是极其擅长推算之人,他的这一系计划可谓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诸多事情几乎一气呵成。

太平道士所护马车,仓希不止见过一次,从外表去看,并无可疑之处,至于车内,仓希不想也能知,定是舒赞家属,至于他们具体是哪些人,他也十分清楚,只是他一直未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如今以他的推论来定,马车中定有对于舒赞、重阳子、以及整个太平教都极为重要的人物,只有如此,才能解开他心中疑惑。

心念至此,仓希脑子蓦然间生出了一个颠覆性的想法:“舒赞一家绝对不能动。”

想到此处,仓希这就要追上去,阻止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只是他方拉开步便被重阳子的剑给逼了回去。

“你那主子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卖命。”重阳子此时的神情面色看似好了许多,言语的底气也稳重了不少。

“重阳道兄,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若在苦苦相逼,就别怪我不客气”仓希并为说出他的本意,他十分清楚那些话如此说出不但无用,且还无趣。

其实此时的仓希已是左右为难,一方是当世皇权所迫,若取不到《将囊要术》,就有了办事不利的罪名,他虽不惧皇权,可倚皇权而生的东陵教就不是他能抗衡的。而另一方的太平教更是了不得,仓希所知虽多半来于传言,不过今日得与重阳子一战,让他证实了传闻真伪,太平教也不是他惹得起的。

仓希很是清楚,此次若如了皇权之愿,不见得有赏,若反之,罚是难免的。至于得罪了太平教,仓希不认为东陵教会为了他与之正面交锋。而仓希他自己与舒赞间的个人恩怨,其实是可大可小,也不急在一时。

“不客气又如何。”重阳子可没仓希真人想的如此之多,他只知眼前之人论智谋,论修为,皆胜自己一筹,事事应当谨慎,不可大意。

重阳子如今所为,乃奉大贤良师张角之命,暗中保护怿尘安危,至于此中关系,他虽知晓一些,却不胜清楚,只知怿尘安危很有可能会决定将来整个太平教的命运。

保护怿尘自是义不容辞的,其中缘由,后世之人将此命名为信仰,也有人谓之蛊惑人心,古往今来,当家掌权者皆会利用此道,且还是屡试不爽

与舒赞是莫逆之交,与怿尘关系微妙,而怿尘与舒赞又情同父子,无形中似有一张网将他们系于一体,不可分离。重阳子忽然间有了一丝迷惘,他如今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甚?是太平?是怿尘?是舒赞?还是自己?

“还愣着作甚,若追不回《将囊要方》,你等人头都要搬家。”仓希突然向着韩日徐处怒吼道,他此时也管不了太多,只想得到《将囊要方》而不伤人,虽然他明知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还是心中盼望他们能困住对方。

韩日徐周身的大汉其实早就有人去找马匹,闻听仓希这声怒骂,他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很快就重整队形追了上去。韩日徐闻声也不曾闲着,他急忙从袖子拿出一物,往天空抛去,那物出手之后便化成一道显目红芒升空。

望着那道红芒,仓希忽有惊天动地之感,甚至连身体也觉有些左摇右晃,而他心中已是叫苦不迭。那红芒是不留活口讯号,仓希原本是有这个计划的,不过那也要等他弄清重阳子正是身份之后才会决定如何行事后,再由他最先放出红芒,谁料韩日徐这时竟然自作主张,将红芒放了出来。红芒这一放出,前后方向接二连三亮起了同样的光芒,此时是暗哨做出的回应与传递,所见红芒者,立刻按计划行事。

事情再一次脱离了仓希的掌控,他如今一心要做的,就是拦住马车的前行,心念一动间,他身躯一做出了反应,只是不得再一次退了回去。

忽然亮起的红芒以及仓希的这一举动,不难让重阳子想到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无一是让他感到安心的。

重阳子这一出手便不再有停留,而此时的却是在仓希暗暗叫苦。重阳子修为不足为虑,只是他所怀之术十分诡异,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不久前的那连续三击才让他吃了不小苦头,他本以为重阳子已是真元消耗过多,可此时瞧来,他修为还充沛得很。其中缘由,不难猜的,多半是太平教中的何种秘法以付出大代价来换取惊人攻势。

重阳子动了手,仓希此也不再保留,他清楚,而今说什么好话也不顶用,只能先将其擒下,再行它事。

在陡坡的另一边,原是缠斗的战争因红芒的显现变成死斗,不过是片刻光景,便有一人倒在了血泊中,此后,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在整个凶石岭上响个不绝。

拼死争斗中,无一人察觉有一团云朵一直飘浮在他们头顶,不曾随风涌动。云端之上这时响起了一道声音:“上一次你曾言,不惧毁灭的那些人是因他们将毁灭看成了将来,可这次情况似乎又有所不同,你可还有说辞?”

另一声音道:“毁灭即是将来,不是他们错了,是你理解错了。”

“依你之言,他们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迎接毁灭。”

“不止是他们,我们也是。”

“如你所说,那下方之人这般不惧毁灭,定是他们做好一切准备了。”

“不,他们已失本性。”

“那他们本性为何而失?”

“这你就要去问他,为何在万载前会有那样的荒唐之举了。”

“呵呵……看来,你已离他不远矣。”

“哎,观察他太久,确实有些难以自拔。”

舒赞一干人等还没逃离远,就见前后有红芒闪烁,他们皆知此乃敌方用来传递讯息的手段,紧跟着便是马蒂声响起,他们也清楚,以琼阳洞府之实力,前方最多还有一道埋伏,成败一战,即将拉开序幕,故而,此时人人皆是敛声屏气,独有舒赞却是无悲无喜,似乎他根本不在乎结局,又或者他已知结局。

马车中,怿尘心中不知何时砰然巨跳,似是在第一声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开始,可他也不是十分肯定,不过他能肯定的是,哪些惨叫是致命才会发出的,在惨叫声过后,甚至在他脑中还能见到一幅对应的血腥画面。

惨叫声连连不绝,与之对应的血腥画面一幅接一幅的闪过,那些画面皆是以纯白为背景,人物为黑影,最显眼的是血。不同的画面中,黑影的动作各有不同,而喷溅而出的鲜血却如哪位书画名人的真迹。如若言,厮杀场景是可怖的画面,那么怿尘脑中的画面这是一幅幅艺术品,然而,这两种画面其实皆是描绘的厮杀场景,只是在怿尘脑中,杀戮得到了艺术的展示。倘若怿尘亲眼目睹陡坡另一边场面,他会惊奇的发现,出现在他脑中的画面几乎是每个死去之人在断气后的首个画面。

惨叫声越多,血腥画面便呈现的越多,他的心跳也就越加剧烈,而他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也在伴随着惨叫声而起伏,甚至他的双手也在随着惨叫声伸握,就连他的神情,也会随着惨叫声儿搐动。

忽然,怿尘只觉手中有温和感觉传来,而他心头却顿觉一惊,原来是舒韵握住了他的手,他也不知为何,当舒韵那温和如荑的纤手触摸到他时,便觉一股凉意从她手中传入她的身心,而他因惨叫声带来总总不适一触这凉意便荡然无存了。凉意不过瞬间即逝,而那些不适之感却不再有复出。

怿尘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此时他已心安意静,只是那手中柔嫩温润的触感又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方才舒韵无意中见怿尘有些异样,此让她本就害怕的心中又添了十分的担心,可有不敢张扬出去,以免他人分神,这才靠近他,握住了他的手,施以他安慰,也施以己安慰。可当他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时,她忽然发觉,心中的恐惧与担心随着他的这一握皆消散的无影无踪了,那是她在周心蓝身旁也未有的感觉。马车内由始至终皆是寂静非凡,无人有言语,只有那双手紧紧相握,互不分离。

安宁没留给仓惶而逃之人多久,事端再次发生,一声空前的巨响似乎就马车外响起,于此同时,马车还一阵的摇晃。

车内之人不知车外发生何事,急忙破开车幔去看,只见最前方大道上出现了一个巨坑,其上还漂着这不少微尘细土,看来,是方才的巨响造就了此方大坑。大坑两丈处,舒赞还保持着那个急速拉住缰绳的举动,而其后不到两丈外,便是马车的双骑,至于马车与舒赞间的那二骑,这时却闪到了一旁。由此可见,方才发生之事,十分凶险,若不是舒赞及时止住,打中的恐怕就不是大道,而是他们了。

正当车内之人疑惑之际,他们只觉眼前一花,那眼中的画面似乎便少了一些东西,再去看,这才发现,处于在最前方的那一骑背上空了,舒赞不翼而飞。紧跟着便见前方一道红光飞驰袭来,直击马匹,红光中,那匹活生生的壮马瞬间化成一团碎肉血雾。

“啊……”刺耳的尖叫声不由自主的从舒韵口中发出,此中突然而至的血腥场面不是寻常人都能承受的。

尖叫声中,舒赞的身影从高空飘然而下,毫发无损的落在马车前方。

此时,舒韵的尖叫变成了惊讶,怿尘却是有些迷茫,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位师傅竟然也会有如此大的神通,只是此中厉害关系还来不及多想,又见前方一道红光直向马车而来。这时车内三人的神色一一换成了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红光威势之大,他们是有目共睹的。

正当车内之人惶恐之际,却见马车旁的两名太平道士忽然闪到舒赞身前,随后便见他们双手置于中,手中似同握一物,而后各自往一方用力拉开,一道青色屏障豁然出现在马车前方,恰好挡住飞来红光,红光撞击在青障之后,化作一点涟漪,与清障同时消失了。

见此,马车中人皆长松了口气。只是,他们气还没出完,又有一道红光出现在他们眼中,众人为之愕然,倘若这红光无止境的出现,这与等死有何区别。

“快些下车。”在舒赞的大叫声中,又有一道清障挡住了他们的身前。而车内之人,有哪个敢怠慢的。最先出来的是怿尘与舒韵,只是他们不过是方将头露出来,便被那驾车的道士抱着离开了马车,紧跟着出来的周心蓝则被舒赞给接住。就在他们离开马车不到一丈之遥时,便闻身后响起了轰隆声,伴随着响声的还有四面横飞的碎屑烂木,以及他们砸在身躯之上的噼啪之声。

人还在虚空中,怿尘就已看清,原来在远方山包上正站着八位琼阳洞府弟子,其中为首之人正是仓希真人大弟子许图。此时的徐图正手持一面古镜,以怿尘目力,能清楚瞧出古镜模样,其状貌大小与圆盘相仿,以金石镶边,镜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于黑暗的虚空之中,观其样,竟似倒映而出,非刻画而上,只是在古镜前方并不见有镜内呈现的事物,此便让怿尘好奇不已。

怿尘哪里知晓,许图手中的古镜名为烈阳,乃琼阳洞府镇洞法宝之一,每日午时,皆要以烈火煅烧,属至阳之物,较为霸道。为了使许图能独当一面,仓希这才暂交予他。

怿尘不知烈阳镜的厉害与珍贵,不过从许图双手捧镜的举止来看,他也能瞧出一二端倪来,或许让他多瞧几眼,还能瞧出个名堂来。只是,当怿尘再次细瞅时,见到了许图将手中烈阳镜轻轻晃了一记,其后便见镜中火焰吐出了一道红光,那红光出镜既长,直向他自己所在之处飞来。

再见红芒,怿尘已是冷汗满额,奈何抱住他与舒韵的那名道士反映又不如他快,待他心中叫了声“不好”之后,那名道士这才做出反应。其实,怿尘心知这也怪不得那道士,因红光在又出时,道士还在虚空之中。

许图这手可谓是阴险至极,手抱少年少女的道士此时不但双手不得空,行动也因此有所制,且前后攻击相隔相当短暂,短到怿尘只细瞧了一眼他手中的烈阳镜,以及其他人还没从方才躲避红光中完全恢复过来。且因躲避红芒,此时众人已是各据一方,何况那能预防红芒的法术,这时也无法再度使出,故而在首次使出清障法术后,舒赞这才急着要弃车而逃。

从红芒首次攻击算起只今,其实不过旋踵间,不知许图在攻击时有否如此周密的计划,不过他的攻击确实在瞬间打得敌方措手不及。

以太平道士修为,再不能使出清障,而从红光气势而论,非清障能阻。当下之际,若要怿尘几人平安,除非此时忽然有人出现他们面前,以血肉之躯挡住那对他而言,几乎无坚不摧的红光。然而,在怿尘眼中,虽见到了其余的四名太平道士在往自己身前赶来,只是他们那速度在他此时看来,那是远水不解近渴。此一刻,怿尘不知是幻觉否,他见那四人靠近来的速度十分缓慢,竟有些不甘情愿之感,然而他又无从得知此种感觉可否确信,因他见到那四名道士确是又在移动,只是辨不出他们移动的速度快慢。

舒赞怀抱着周心蓝,想去营救,自是来不及,只能眼瞅着红光与四名太平道士的雌雄对决。望着红光的逐渐靠近,周心蓝只见眼前一黑,此后便人事不知了。

舒韵似还在恍惚中,不知命在旦夕,而怿尘虽辨不出那四名太平道士与红光的飞驰速度,但他却能清楚感觉到抱着他的这位道士正弯膝仰背,似是要奋力一跃。在素日,怿尘相信他这一跃可出现在十余丈开外处,只是眼下这等处境,就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此次的结果出乎了怿尘的意料之外,道士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跃起,而是为了将他手中的二人往前方抛去。

怿尘、舒韵是被道士面对面扔出去的,在飞快后退中,他们眼瞅着那道催命的红芒将道士吞噬。如火的红忙中似有一朵更红的花朵在瞬间绽放,怿尘忽然感觉,原来没有绿叶衬托的红花也如此鲜艳。

花已谢,光已灭,独有一团血雾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眼中。这一刻仿佛过了很久,因那余下的四名道士这时已开始接近许图等人。这一刻有似乎很慢,已至于怿尘、舒韵二人还未落地,或许是道士用力过猛,然而这一切已无人去争论。

高空中,怿尘、舒韵似被一阵大风阻了阻,故而在他们摔在地上时,就连舒韵也不曾有受伤。

同伴的惨死,点燃了众道士的怒火,他们各自施展着极快身法前进,躲避。奈何烈阳镜之威,不可匹敌,短短一段距离中,四名道士中又有一名丧生红光之下。

摔在地上的二人急忙爬起,跑到舒赞身旁,正好见到周心蓝睁开双目,睁眼能见他们平安无事,周心蓝再无他盼。

“你先带着孩子们从此处逃生。”舒赞将周心蓝放下,指着一处说道。

“那你呢?”周心蓝面上尽显担心之色。

舒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徐图已将烈阳镜放入怀中,拔出背缚长剑,迎了上去。

“我去去就来。”话未落,他人以至丈许开外。

望着离去的背影,周心蓝咬了咬牙,一手携着了一人,往方才舒赞所指放下而去。

舒赞所指乃入山之路,此处以非凶石岭坡顶的地势,道路两旁虽也是高山,却非悬崖峭壁,可涉足而上,只是十分艰难。而舒赞所指处并非最容易攀爬的,因那处有数里方圆内荆棘覆盖极为平凡。其中缘由,周心蓝不曾有过想法,只是携着二人就往山上行去。

这些年来,无人知晓怿尘夜夜修炼天书之事,无人知晓他修炼天书时而产生疼痛有多难熬,更无人知晓这些难熬的疼痛会造就出怎样一位人物。因这位人物无论是在济世堂,还是在太平道场,皆是受到了百般的呵护,故而从外表看,他如今他还颇显稚嫩,但若论个头,却是不矮了,与周心蓝相较,他还略微高了一些。

草木荆棘,毒虫恶蚁,人烟罕至,是荒芜山脉的特性,平素里,虽都有过上山采药的先例,不过他们曾经经历的与此情此情相比,是谓相去万里。

周心蓝、舒韵体瘦身纤,论身姿,堪称绝美,只是当这绝美的身姿行走于荒芜山间时,才可知,何谓惨不忍睹。杂草荆棘丛,一旦进入其中,便暂与天日告别。如今正当盛夏,二女身着衣物单薄,如何抵挡得住荆棘的袭击,他没还没行出多远,就已是狼狈不堪。

怿尘怎堪目睹这等惨象,他一把甩开了周心蓝的手,一人冲到前方,用他那略高出周心蓝的身体铺路开道,他所过之处,有如石磙压过,坦荡如砥。

有了怿尘的开路,逃离路上自是不再有多大阻隔,只是在此时,无人发觉怿尘那被荆棘划破的肌肤在不到一刻光景中就会恢复从前,也无人去回头看时一眼,他们身后已有了条宽敞大道。故而,他们无法理解他们以如此之快的速度逃离,身后还是有动静响起。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