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显露 五
年长大汉的一反常态,难免让许多围观者心生猜疑,大汉言语虽是断断续续,可他话中之意却不含糊。
“不急,你慢慢道来,我等自会为你主持公道。”舒赞安慰着道。
年长大汉看了一眼舒赞,又看了几眼围众,这才稍加平复下来,指着乔治说道:“当日破门而入,带头之人的声音就是他的。”
门外一片哗然,众人愤怒的目光齐齐落在了乔治身上,只见乔治连摆双手道:“这位大哥,我好心带来求医,你不回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血口喷人,难不成我救你还救错了。”
“这位大哥,事关他人清白,你可要想仔细了。”舒赞的问话吹着乔治耳中,觉得多了一层煽风点火的深意,可当下却也忍住了。
对于舒赞的询问,年长大汉深思了片刻,这才道:“不会错的,当日虽是黑夜,后又被遮住双目,可声音却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当时确实有些混杂,可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年长大汉所指的巧合自然不是两道声音的相仿,而是这两道相仿声音的出现是在乔治现身的前后,此就不能再说是巧合了。
这时,那位水蛭入腹的中年也说道:“听你如此说来,我的遭遇也是如这般巧合。”
舒赞忙着问道:“不知你又有哪些巧合遭遇?不妨说来听听。”
中年望了望乔治,说道:“我家境原本贫穷,每日食不果腹,不想在十日前,遇上这位公子,他见我可怜,便赏了我一些随身携带的食物,不想,吃下不多时,腹中就开始疼痛。这位公子见我如此,便说道,他要拜访一位神医,或许他能治我怪症。如今想来,此时也是太过蹊跷。”
待中年将话说完,众人又将目光移至乔治身上,此时虽无人开口询问,可他们的眼神足可说明一切。
乔治整衣敛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巧合,纯属巧合,虽不知你等为何共同针对于我,也罢,我不予你们计较,舒前辈,晚辈在此告辞,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
语毕,乔治转身就要出门,不料年长大汉忽然大步跨前,直逼乔治而去,口中大喝道:“你这个卑鄙之徒,修要逃走。”
乔治对于身后追赶而来的大汉置之不理,就似没听闻到他发出的动静那般,仍是从容的走着。年长大汉见乔治犹无反应,心中大喜,眼瞧着乔治的身影逐近,大汉一手抓了过去。可他那巨手方伸出一半蓦然止住,那来自肩头的阻力让他再前进不得分毫。年长他还赶忙回头,原来是乔治随身的大汉中有一人抓住了他的臂膀,硬是止住了他的冲势。
旁人见此突状,皆已目瞪口呆,在他们眼中,年长大汉高出了抓住他胳膊那位大汉半个头,不想被那人抓住后,竟然分毫动弹不得。旁人看得糊涂,怿尘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乔治随身而行的大汉,皆是武艺超群的练家子,与汉寿城中那般衙役差人相较,都不知胜出多少倍,更别说这位务农的大汉了。
乔治行至大门处豁然转身,嘴角微带一丝冷笑,道:“我堂堂正正的走,你为何要说我是要逃,你这刁人,如若不是稍加惩罚,那还了得。”
说罢,乔治向大汉使了眼色,大汉会意,手中猛地用力,只闻咔嚓一声骨裂声响,年长大汉就此倒地,只见他一手捂住臂膀,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大半已是骨裂了,可那年长大汉硬是忍住,丝毫不曾吭声,只是怒目瞪着远方的乔治。
众人见了此幕,皆是怒不敢言。乔治似有意的从围观者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向舒赞微微一笑,道:“舒前辈,此人就麻烦你再医治一番。”话落,乔治大笑这转身欲离去。
“你稍等片刻。”怿尘响亮的话语让乔治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身,饶有兴致的看着怿尘,说道:“我倒把小兄弟忘了,你放心,日后再见,乔某定会多倍关照的。”
此时怿尘自是无暇去领会乔治那句“日后再见,乔某定会多倍关照”的深意,而是前行了一步,然而他的下一步却被阻住了,原来舒韵见他欲行,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不要过去。”舒韵拉住怿尘衣袖的手十分用力,使得她短短的一句言语说出来也有些微喘。怿尘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而后缓缓挪开,口中同时说道:“没事的。”
说罢,怿尘大步走向乔治,行至他面前而止。怿尘这一路行了,面不改色,举止镇定,隐有一番王者气派,就是乔治那些随从,一时间竟也呆了一呆,就连乔治神色也是微微一变。
“不知你找这些病者来考难我师父是为何意,古人常言,人当礼尚往来,今日我便替师父为你出一病例来考你,你能治否。”怿尘言行中尽显一丝不苟。
不远处,周心蓝拉了几记舒赞的衣袖,在他耳旁低声说道“我可跟你说明白了,倘若寻忆今日出了事,你还不出手,我可要与你没完。”
舒赞含笑而不答,只是在周心蓝没有察觉中,舒赞指间早已多出了一枚银针。周心蓝见舒赞如此,又堆了他几把,只是那人仍是纹丝不动。
在舒赞夫妻二人低语之时,乔治却正哈哈大笑道:“尽管将病者带来,我医给你看就是。”
“暂且还无病者。”怿尘面上洋溢出了稍许笑意,而他那望着乔治的双眼更是有几分奇怪,竟让乔治感觉浑身不自在。
“那你如何考我。”乔治好不容易摆脱怿尘的目光,若是被一位年长些的人如此看着,乔治定会心生戒备,不过眼前这小子,不过十二三岁光景,如何也让他戒备不起来,他这才颇为感兴的问道。
怿尘收起了面上笑意,思索片刻方道:“此恐将会委屈于你,你且弯下身,我说予你听便知了。”
乔治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见围观者众多,且随者亦不少,若被这黄口小儿之言给唬住,叫他何以面目示人。当下他便依言躬身下去,只是他那身子还没弯道与怿尘同般高,只觉一股恶风迎面扑来,还不等他了解状况,只觉上颚一阵剧痛,却是被怿尘打了一拳。
怿尘出拳之速,快若闪电,就连离乔治最近的大汉也来不及阻止,等他出手,怿尘却已退到数丈开外,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乔治好笑。
乔治似乎还不知自己被怿尘打了一拳,只感口中咸甜,急忙吐了一口,待他看清地面的血水时,气得一指怿尘,怒道:“你……”他这个“你”字方出口,便觉有些不对劲,口中凉飕飕的,他一抹口中,却是少了两颗门牙。
怿尘强忍笑意,郑重其事的咳嗽一声,说道:“此就是我要你治的病症。”
乔治又脑又怒,却又不可发作,只好勃然作色,道:“此是何病症,倘若说不过去,我砸了这济世堂。”
怿尘不答,只是伸手一扔,而后只见两道白光从手中飞出,直逼乔治。乔治身旁大汉接住二光,摊开手掌一瞧,正是乔治的两颗门牙。大汉为之一惊,他见怿尘如此年轻,却能在方才那一瞬间,打掉乔治两颗门牙,且将其接住,还能全身而退,如此身手,大汉自觉也是不如的,当下他打起了十二的谨慎。
乔治见了大汉掌中两颗门牙,仍不知是何意,此时又闻怿尘说道:“我要你治的,便是如何让这掉了的牙又从新长出来。适才,我怕打落的是他人的牙,你不会在意,故此用了此计,呵呵,你大人有大量,自是不会见怪的。”
“扑哧……”终有人忍受不住,笑了出来,不过那人在大汉怒视之下又强忍住了,只是那位大汉自己却险些笑出声来。
乔治身旁大汉低声道:“乔公子,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