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书 四
怿尘当下正是盘膝坐地,看着石壁上雕刻的文字,他每从头至尾将文字看一次,要将近一个时辰,此时石壁上的文字在他脑子已浮现出十次。只是,他在观看石壁文字同时,还会带来穿心的疼痛,这疼痛虽不可与之前丹田内四道真元相斗时相比,那也差不上多少,若是常人,怕是早已承受不住,更何况,一般常人也不会去看石壁上那些龙飞凤舞般如天书的文字。
怿尘原本只为读懂石壁上文字内容,不想一读之下,丹田中竟生出了真元,或许这是老天对他的稍许补偿吧,然而,此些真元却又冲不破丹田外的阻隔。如今怿尘丹田内可算是热闹了,算是不久前产生的拿到真元,他丹田内当下共有五股力量,其中有四股不是属于他自己的。
怿尘站起身来,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一梦做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要是以每个时辰看一面石壁上的问着而算,如今恐怕是在梦中呆了有十个时辰之久。
莫非梦中时光流逝与现实不同,又或者是自己再也醒不来了。
想到此处,怿尘不觉有些心慌起来,在这黑暗空间中,一望之下,不知其界多广,若是真被困在这梦境中,那该如何是好。此处除了这道石壁外,在无其他事物,若是要他抹黑去探寻,他是万万不干的,对于黑,他有着特需的恐惧,尤其是在当下这种环境中。
怿尘又望了一眼石壁,而就在他这一望之下,眼中的石壁忽然一闪,就此消失了,怿尘心中大叫不妙,石壁是此地唯一的光源,若他消失了,接下来岂不是要在黑暗中度日。
就在墨黑环境出现不到片刻,怿尘只觉眼前大亮,强光入目,迫使他急忙闭上双眼,随后又闻耳边有人说话,是舒韵的声音,她在不停叫着自己名字。
怿尘心中大喜,急忙睁开双目,只见舒韵那副熟悉面孔上尽是泪珠,此时正关切的看着自己,怿尘疑惑的道:“师姐,你这是……?”
“寻忆,你可算醒来,都急死我了。”舒韵见怿尘醒来,且能开口说话,急忙擦干脸上泪水,可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尽。
怿尘不知为何,见舒韵那副泪容,只觉心中不是滋味,急忙问道:“师姐,你看,我如今能打死一头虎呢?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都昏迷了快一日,叫我如何不着急,你先躺着,我去叫爹爹来。”舒韵泪流笑着说道。
经舒韵如此一说,怿尘猛然想起梦中之事,那不到千字的古怪文字在他脑子一闪而过,似乎全都记得,可梦境与现实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样,但此时不是比较梦境与现实有何不同之处,方才闻听舒韵要叫舒赞前来,于是阻止道:“不用去叫师傅了。”
舒韵方走出几步回头道:“那怎么能行,你刚醒过来,还是乖乖躺着。”舒韵就如哄骗小孩那般说着。
怿尘闻之,从床上一跃而下道:“你看,我如今真能一拳打死虎了。”
舒韵见怿尘精神饱满,确无病症之状,自是疑惑不已,她上前几步,绕着怿尘转了一圈,仍无发现有何不是之处,更是不解。
怿尘笑道:“看吧,我都说了没病,走我们一起去见师父。”
说罢怿尘一把抓起舒韵的手往外走去。
书房中,舒赞正翻阅书籍,周心蓝则在书架上寻找什么,此时,书房门忽然开来,二人大惊,此时开门之人除了舒韵外还能会是谁,难不成是怿尘出事了,如若不然,她怎会来此,二人同时望向房门,正好见怿尘拉着舒韵进来,见他们二人望了,怿尘恭敬的说道:“师父师娘。”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周心蓝急忙放下手中书籍,来的怿尘身边看了一番,奇道:“你没事了?”
怿尘面带笑意,道:“没事,就是做了个长梦,这才没有醒来。”
周心蓝知道怿尘此是安慰之语,是睡觉还是昏迷,怎瞒得过舒赞与周心蓝二人,何况在怿尘昏迷中,身体颤抖,全身出汗,面显痛苦之色,这事他们也是知道的。
周心蓝一把将怿尘揽入怀中,道:“没事就好。”
怿尘在周心蓝怀中享受这母性的温暖,梦中的疑惑忽然浮出心头,于是问道:“师傅,石干峰乃是座荒凉之山,你为何会想到去哪里采药的,还采到了一株百年灵草。”
怿尘如此一问,周心蓝不觉也是心中生疑,当时她就觉得舒赞要去石干峰附近采药有些奇怪,终是没有在意。她缓缓站起,向舒赞望去,只见他面上也流露出同样的疑惑。
见二人如此,怿尘更是疑惑。“我感觉到身上疼痛都是由那百年灵草引起的,可我的身体似乎也因此而更强壮了。”怿尘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
舒赞的双眉皱得很紧,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对啊,我为何会要去哪里采药,那里不应该有百年灵草才对。”
“你……”周心蓝方开口,就闻舒赞忽然说道:“对了,好似有人跟我说过在石干峰附近会有灵草出现,只是这人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舒赞说话时,连拍着自己的头,就如一位到了健忘年纪的老人般。
舒赞想了许久,也没想起告诉他石干峰有灵草采的那人是谁,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此时已是黄昏之际,怿尘昏迷近一日,此间,舒赞一家人便一刻也未合眼,周心蓝见怿尘安然无恙,心下松口了气。于是赶忙做了饭,众人吃了饭,都提前休息去了。
夜幕之后,济世堂中,只有怿尘一人精神饱满,且经过那一晚后,他的身体真是如他自己说的那边,比以前更是健壮了。
对于舒赞记不清自己为何会去石干峰采药的事情,怿尘犹在疑惑中,若是在现实中有人与他说了什么,他不该是记不住的,为何事实却与之相反,而舒赞他没理由欺骗自己才是。怿尘想来想去,这一切事情,或许都与梦境中石壁上的古怪文字有关,可他不知为何,就是不愿将此事说与其他人听,哪怕是舒韵也不愿意。
济世堂后院中一片寂静,怿尘独自徘徊在月色下,忽感孤寂。
忽然,怿尘想起了有关自己身世的几件物品,于是将腰间玉佩解下,放在眼前,借着淡淡月光,只见玉佩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色,握在手心,能感觉到丝丝温热,不知是贴身久了的缘故,还是原本就是如此。
怿尘呆呆的望着手心中的玉佩,不知不觉中,一股熟悉之感从玉佩中散发出来,那熟悉的感觉,就好似这玉佩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个人,一个相识许久又或者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
在怿尘呆呆的目光下,玉佩蓦然间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而无暇的玉璧上渐渐浮出了一个人影,人影逐渐明晰,那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他正座于湖畔抚着古琴。观其光色,也正是夜晚,只是看不到天象如何,只知在女子身侧的湖中倒影这一轮弯月。这一刻,怿尘似乎能感觉出女子那心境有如湖面的平静。
不多时,似有微风吹起,湖面一阵波光粼粼,将那轮弯月打碎,零碎的月影晃晃荡荡,又是另外一番安宁景象。风中,女子青丝微微飘起,其中还有几屡顽皮青丝紧贴在了女子那张完美的面容上不肯弃之而去,青发一丝一缕,清晰可见。女子对此全然不知,她只是轻轻拨弄如青丝的琴弦,嘴角挂有一丝微笑,有意无意间,还会瞧上一眼身侧,视乎在他身侧还有一人,只是玉佩中没能显现出来。
那是一幅仙境的景画,怿尘却感觉脸颊一丝清凉,他落泪了。怿尘不知自己为何见到玉佩中的人间仙境会心感悲伤。
“本不该如此才是。”怿尘心中如此想着,待他再去看玉佩时,玉佩又回到了从前,怿尘不免心中又是一阵失望。
怿尘缓缓的将玉佩放回原处,抬头而望,只见繁星耀眼。猛然间,他想起半年多前在西南方看到的那颗星,在这星空中,无数星光闪耀,在此中寻找一颗无多少特征的明星却是不易,可怿尘却一眼就寻到了那颗星,只是比起上一次看到时又黯淡几分。
看到了那颗无名之星,怿尘不觉又想起了归寂来,之后又想起在梦中看到石壁上的文字,此时那梦中所见文字仿佛出现在他眼前,在这星空之下,有如银河横跨天际。怿尘逐字逐字的看着,而他的感知中却是有无数把尖刀刺入他的体内,缓缓而入,断其骨髓,最后则是毫无忌的来去搅合,待他将最后一字看完,他感觉已碎尸万段数次。
就是如此,怿尘也不愿去想那抚琴女子,莫名的感伤让会让他落泪,而碎尸万段的痛苦不会。
梦中文字再次出现脑海,他身体缓缓倒地,压根紧咬,不停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