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梦想 六
望着离去的二童,周心蓝笑道:“对你这徒弟可满意。”
舒赞走了过去,一把握住周心蓝的白净如玉的手说道:“还是只有你清楚我心中所想。”
周心蓝没好气白了舒赞一眼,道:“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就看中了寻忆资质过人,可传你一身绝学,可你就是放不下你那张老脸,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看你如何是好。”
闻听周心蓝说道怿尘,舒赞脸色微微一变道:“寻忆这孩子资质确实是我平时所见第一人,但这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这又如何说。”周心蓝不解舒赞言下之意,于是问道。
“哎”舒赞长叹了一声说道:“在寻忆身体中有许多令人费解之处,似乎他的奇经八脉都被封住,是被三道不同的气流所为。且他的脉象,竟与常人有所异,还有他那几件随身之物。哎,其中蹊跷,我也不得清楚。”
周心蓝也是脸色一变道:“这就怪了,若是常人的奇经八脉被封,等同废人,而今寻忆不仅行动如常,似还要超出常人,你是指寻忆身份可能有甚不可告人之处。”
舒赞不答,却说道:“你可还记得孙真人。”
周心蓝道:“当然记得,要不是他指点你医术,怎么会那么容易超过那人。”
说道最后,周心蓝脸色浮现出一丝古怪,只是舒赞未曾发觉,只顾着道:“没错,孙真人乃修真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曾经给我说过,修真界虽有正魔两道,门派众多,可他们修行法门,无不是已练气为主,而奇经八脉正是真元贯通所在,还有他的那颗青珠,其中所含木气纯正,定是修真之物。”
周心蓝已经知道舒赞要说的东西,还未待他说完便道:“你的意思是说寻忆是修真界的人物。”
舒赞点首道:“这些修真之士,来去无踪,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总说我死要面子,这不,我考虑事情要比你周全许多。”
周心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舒赞,道:“我倒觉得这不可能,若寻忆是修真界中人,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森林中无人看管,我看多半是他与家人上山办事,途中遭遇到什么不测,以至于他记忆全失,还有他身上奇经八脉被封一事,我觉得,多半是何疑难杂症,要不如此,为何奇他奇经八脉被封,还能活动如常。”
舒赞叹了一声道:“奇就奇在,在我初见寻忆之时,有猿群守护其侧,不让外物靠近,起初,我也是靠近不得的,后来它们似乎感觉不到我的恶意,这才容我近身。此外,在怿尘不远处躺着三只大虫的尸体,其中一只未成年大虫是被人给活活打死的,另外两只,死法就更为奇特,全身上下完好无缺,竟是精元失尽而亡。最为奇怪的是,寻忆昏迷之处,还有一方被重物压制而成的空地,那方地可不小,不是人力所能及,我看,就是孙真人怕也办不到。”
周心蓝心念惊讶道:“竟有这些怪事,你不会是怀疑这些是寻忆所为吧。”
舒赞微微摇首,道:“你可知,此次入山,我见到了许多修真之士,他们似乎就是为了几日前石干峰坍塌一事而来的,寻忆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带来的。”
周心蓝不以为然的道:“他们来石干峰,为何带上一个孩同行,难道他如今修为能独挡一面了,你这不是瞎猜测。依我看啊!寻忆家人多半就被这些修真之士相互厮杀中遭遇毒手的,二怿尘身上的物件,或许是哪位修真之士在临死前给他的也不无可知。再说,他就是修真之士又如何,寻忆如今记忆已失,能脱离那一界,是他的福分,当年孙真人就是想脱离也不成。何况我瞧见寻忆的第一眼,便心生喜爱,你可别想把他往火炕里推。”
舒赞长叹一声,道:“我又何尝不是,于情于理,都是要将寻忆留下的,只有其中的祸福得失,我们就听天命吧。”
周心蓝未被握住的手轻轻在舒赞手背上拍了拍道:“想做什么,你尽管放手去做吧,这些年来,我们什么大事没有经历过。我们不仅要听天命,还要尽人事。”
舒赞听了周心蓝这番言语,不觉精神大振,他畅快的笑着道:“你瞧我躲了这些年,连胆气都躲小了,做起事,既然这般拖泥带水,看来真是老了。”
周心蓝听了此言,小手在舒赞胸口一捶,带着几分娇气的道:“你还说,我们分明是避乱在此,你倒是怕那人不知道我们所在位置,还要做你的神医。”
舒赞大为冤屈的说道:“身怀医术,若叫我见死不救,那还学那些医术有何用处。再说,如今离那事已隔十年,那人恐怕早就忘了那事,有何好怕的。”
周心蓝呸了一声道:“那人你还不清楚,何况我们还有十二年之约,他怎会将那事给忘了,要是再过三年,那人真寻了来,看你如何面对。”
舒赞懒散的道:“躲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解。”
“原来此皆是你故意为之。”周心蓝言语中颇显不悦,而舒赞却是哈哈大笑,不再作答。
济世堂本占地不广,除前厅之外,后院中就两侧分有两间厢房,与正中一正房。怿尘跟着舒韵身后,不过一刻时间,就已悉之。怿尘也不知自己为何对见过的事物会过目不忘,在后院中走了一圈,他甚至能记得每隔房间中的摆设与物品,还有院中树木道路的分布位置,他要是擅长笔墨,他相信在院中走上几遭,就能将整个院中相差不多的画出来。
此后,怿尘只觉无趣,他忽想起入前厅时,舒赞能发现屏风后门的他,此让他大感好奇,于是问道:“师姐,师傅他是如何发现我们躲在屏风后面的。”
师弟有问,作为师姐的舒韵,自然要好好教导一番,她双手负背,摆足了一副大姐的架势,一本正经的道:“嗯,这医学一道,讲究的是望、闻、问、切,爹爹乃是当代神医,只要近他身旁半丈内,脉不切可闻之,我们在屏风后门那么大动静,当然瞒不过他双耳。”
怿尘虽不知望闻问切为何物,也不如何关心,不过对舒赞闻声辨位的本事确实佩服得紧,若能学会这项本事,那周身未知的险情不就可以化为可知的了,于是他急着问道:“师姐,师傅的这本事教不教人的。”
舒韵拍了拍怿尘的肩,又是以教育的口吻道:“望闻问切乃古人扁鹊传下的医道,后人多有借鉴,并非什么不传秘法,爹爹能听出我们在屏风后面,用的就是这闻字诀,不过要有爹爹那般神通,那可不易。”
怿尘其实对舒韵这一动一静间区别之大也是颇为好奇,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那所谓的闻字诀,如今既知闻字诀不是不传之法,不觉大喜的道:“如此说来,师姐定是学了的。”
舒韵满是自信,道:“那是当然。”
怿尘心中一动,不怀好意的道:“师姐,那你如今能听出什么来,比方我站在这里,你看能听出我有无疾病。”
“这……”舒韵挠了挠头,“这……”
正当这时,怿尘肚中咕噜的叫了几声。
舒韵知道怿尘是考他,闻听怿尘肚子叫个不停,乐道:“我能听出来,你而今肚子饿了。”
怿尘擦了一把汗,道:“这也算。”
舒韵呵呵笑道:“这怎么就不算了,走吧,我带你出吃点东西。”
这一幕落在远方周心蓝眼中,在她脸上,洋溢这淡淡笑意,她脑中的画面突然回到了儿时,竟是曾几何时,这一幕也在她身上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