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情通意心和谐

只要珈蓝还是他的珈蓝，那么什么他都可以不去在乎。

芷芯把珈蓝从自己身后拉出来，握着她的手认真地告诉跟她说话，“珈蓝，这个人是全天下最爱你的人，你只要记得他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就可以了。现在，你跟他去玩儿吧，晚上回行宫就好了。”

芷芯揉揉珈蓝的小手，笑容如沐春风。

“哦，姐姐不和我一起玩儿吗？”珈蓝似懂非懂的问。

她并没有听懂芷芯口中所谓的爱，只是听懂了楚墨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这句话。刚开始来神域的时候，芷芯就曾告诉过她，有人要伤害她，所以她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能出去。

现在有他在，她就可以出去了吗？

“是，姐姐在行宫等你回来。”芷芯把珈蓝的手放到楚墨的手心里。

楚墨握着珈蓝软软的小手，心里一片柔软。

“我暂且将珈蓝交给你，既然君若给你输了一些神力，那么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吧，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提醒你。”

珈蓝的手被楚墨握着，只觉得很安心，也没有再说什么。

芷芯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墨手里的晶石，她没有拿走晶石。君若想说什么她已经知道了，那晶石既然已经给了楚墨，就让它在楚墨手里吧，她无所谓。

芷芯离开了，珈蓝转过头仰望着楚墨，稚声稚气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儿啊？神女姐姐说，山里有很多小动物可以陪我玩儿，可是她总不轻易让我出来，说是有人要伤害我。现在好了，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是。我在这世间一日就会护你一日，你尽管放心玩儿吧。”

最后楚墨在心里加上了一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得到了全天下。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却丰实，好像一滴水滴入了大海，虽然再也找不到这滴水的踪迹了，但是这滴水再也不会消失。

楚墨住在珈蓝旁边的房间里，每天先陪着珈蓝去找芷芯接受治疗，再带她去树林里捉两只小鸟。两人或是站在树梢上数飘过的白云，或是仰躺在芷芯行宫的屋顶上看头顶上湖里的游鱼，过得开心又无比的惬意。

都是些简单的小事，却滴滴点点地汇聚成了一条大河，珈蓝一如既往地开始依赖楚墨。也许是因为在神域里只有芷芯和楚墨可以陪她，也许是因为她心里对楚墨本来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并且从来没有断过。

楚墨偶尔还是会看着珈蓝愣愣地发呆，觉得眼前的日子太过于美好，美好到一点都不真实。他甚至有时候看着珈蓝睡着了自己还不敢闭上眼睛，怕闭上眼睛在睁开，珈蓝就不见了，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影子。

这一个月里，珈蓝长大了不少，也恢复了差不多两三千年的修为，偶尔她会想起一些和楚墨前世有关的事，不过想不太真切。

楚墨不着急，至少珈蓝现在每天都是不一样的，离她完全恢复只有一个多月了。

过去的一个月，天帝两次派了使者来查看，楚墨都躲过去了，但是君若给他的期限就要到了，再不走只怕生变。

所以芷芯不得不提醒楚墨先回死亡之谷去，她办完珈蓝的事就可以有机会见到君若了，她不想因为楚墨的冲动，毁了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珈蓝自然是舍不得楚墨离开的，楚墨也是一心想要留下来等着珈蓝。

最后芷芯终于忍不住火了。

“好啊，你们要图现在一时的快活，那就随你们好了，反正我和君若也习惯了见不到彼此的日子，习惯了没有彼此在身边的日子。你们尽管来跟着我们一起习惯好了，至少漫长的岁月里，我和君若都有人陪着了。”

珈蓝此时已经明白事理了，虽然记忆没有回复，但是楚墨也跟她说了不少。

“楚墨，你回去等我吧，我们不能害了芷芯姑娘和你的君若师傅，他们盼了这么久才有了这一次机会。我们不能自私。”

楚墨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安，好像这次离开珈蓝，就要好久见不到她甚至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样。

到底都还是理智尚存的人，楚墨和珈蓝再怎么不舍，也还是分开了。

不过一个月而已。

楚墨走的时候看着珈蓝冰蓝色的双眼，看到了熟悉的珈蓝的眼神。

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一样，开始沸腾起来。

回到死亡之谷，红衣和白衣已经出关了，帮着楚墨的影卫在训练，黄羽的身体也基本上都恢复了。

感激的话自然不必多说，玄衣他们也没有问楚墨这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无论是妖界还是人界，在兮亥的手里都是千疮百孔了，而他们也总不能一直在死亡之谷里待着。

总是要出去面对的，无论结果如何。

楚墨之前忙着去魔域，所以不知道这些事，听完玄衣的话，楚墨一直在沉默。

他是不太想再介入这样的争斗了，但是他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这让他对人界的平民百姓的生活深有感触。

这些普通百姓，他们没有灵力，比不得除妖师们可以有高官厚禄，他们所求不过是温饱就足够了。

所以楚墨真的做不到完全不管他们，毕竟这天下还是姓楚。他十几年来苦心经营的楚国，不该这样就败在兮亥的手里。

“既然无可避免，那我们就必须以真正强势的姿态回到兮亥的面前。不管怎么说，兮亥没有身体，高子离不足为患，等珈蓝回来后，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

楚墨这样对玄衣说，正好说到了玄衣的心坎儿里去。

输给兮亥，不是因为兮亥真的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太大意，太轻视兮亥。所谓兵不厌诈，兮亥大抵就是如此了。

“是，我等定当竭力帮助您和王，请您不必担忧，您只需要陪着王就好。”玄衣竟然单膝跪在楚墨的身前。

他是真心的。

听从珈蓝的命令跟着楚墨保护他，一开始他甚至有些生气。但是楚墨却表现出了一个帝王应有的大度与宽容，不曾说过他一句是非，也从来不曾真的有需要玄衣为他做什么的时候。即使有，那件事也必然是与珈蓝有关的。

楚墨不仅仅是一位好的帝王，更是一位有心胸与能力的帝王。他能在被高子离压制体内全部力量的情况之下，完全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游刃有余。

如若不是因为兮亥这个不应存在的存在，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的睿智，玄衣看到了，所以在珈蓝没有回来之前，或者说在珈蓝回来之后，他们都愿意成为楚墨的左膀右臂。

玄衣跪下后，楚墨还没来得及反应，红衣、白衣、青衣也都相继跪在楚墨面前。

“我等今日在此以天为誓，效忠楚墨，尊楚墨为主！”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天地仿佛都为之震动。

楚墨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除了一开始就效忠于他的没得选择的影卫以外，没有人这样跪在他面前，对他表示崇敬与忠心。

这一刻，楚墨想他能明白为什么珈蓝从前那么放不下玄衣放不下她的子民了。不仅仅是因为责任，更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你们，大可不必这样待我，我不值得。”

楚墨是打从心里觉得，他不值得玄衣他们这样。他其实只是一个懦夫，他只想站在珈蓝的身边，其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所以，他很怕自己会辜负了玄衣他们的期望。

“从今日起，您和王，就是我们的主子，永远的主子。”玄衣这样说。

四个人很有默契地跪着，大有楚墨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意思，弄得楚墨很无奈。

“既是如此，再推辞倒显得我楚墨小家子气了。我只说一点，我并非胸有大志的明主，你们的主子，永远都是珈蓝。”

“是。”

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玄衣他们四个各自带领一批楚墨的影卫，有条不紊地训练着。

冬天终于过去了，现在死亡之谷外已经是繁华遍野了。

没事的时候，楚墨会自己一个人去死亡之谷的边缘地带找一座山爬上去，站在山顶看着远方，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好似不知疲倦。

青衣常常看着楚墨的身影，默然感慨。

从前珈蓝离开了楚墨也是这样站在接天崖上，一直眺望某个不知名的远方，不知疲倦。现在是楚墨离开了珈蓝，他也开始日日站在高处眺望。

大概这样，他就能看到珈蓝的脸出现在天边吧。

青衣这样想。

但其实楚墨站在山顶，只是在看着谷外的繁花一遍一遍盛开而已。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毕竟还是三十来个日日夜夜，楚墨只有在看着谷外的繁花的时候，才能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不是有古话，叫做“陌上花开，卿当缓缓归矣”吗？

楚墨想着，马上他的珈蓝就能回来了，突然就觉得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