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哥，我今天抓了只蝴蝶，好漂亮，你快来看啊！”

“我看看，在哪？”

“墨哥哥，我不想回龙组，那里的人都好凶，凰儿不想去……呜呜……”

“乖，凰儿最乖了，来墨哥哥抱抱，不哭……”

……

“凌墨，你听我说，我们是可以相爱的，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你有病吧，我不会爱上一个只会杀人的恶魔的。”

“我不是……”

“不是恶魔吗？还是不是只会杀人？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哦……你会的技能都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杀人是不是？”

“……不是，不是……”

……

“凌墨，算你有种，好，宁愿死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吗？你算准了我不舍得杀你是吧？”

“凌墨，我恨你，我凌凰恨你一辈子。”

“凌墨，凌凰只愿，你我两个，如若往生，永世不见。”

……

我恨你，如若往生永世不见，我恨你，如若往生永世不见，我恨你，如若往生永世不见……

……

“凰儿，不要恨我……不要……凰儿！”

凌晨四点，凌墨再次从梦中惊醒。

随意的抹了把脸上的汗，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倒回床上，因为不想再梦到凌凰说恨他的场景，所见决定不再入睡。

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凌墨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距离上次见到凌凰已经过去十七天了。

这十七天里凌凰没有一点消息，那天凌凰晕倒后冷炎就直接抱起他让莫傷送她回龙组总部治疗了。

送凌凰离去的车子渐行渐远，那时候对凌凰身体的担心大过了所有的情绪，也掩盖了他心底的不安，所以当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时间越拖越久，他的心越来越痛，明明见到了，却又一次失去，那种感觉，痛极了。

翻了个身，凌墨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在黑暗又憋闷的环境里重重的喘息。

这十七天里，他夜夜做梦，每次梦见的都是过去的场景。

有时候整夜的都是甜蜜的回忆，凌凰在梦里对着他笑，各式各样的笑，傻傻的，调皮的，腹黑的……

有时候也会有悲伤的痕迹，凌凰泪眼婆娑的说恨他，凌凰面无表情的说再也不想见他，凌墨转身决绝的离开他……

“凰儿，我好想你，好想你，凰儿……”

把脸埋进枕头里，凌墨无意识的低喃，一声一声的叫着凌凰……

可惜，凌凰听不见，可是，他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啊……

就在凌墨陷入回忆里难受的不可自拔的时候，他放在床头的电话猛然震动了起来。

凌墨从床上一跃而起，把电话拿到手里后才想起来，凌凰根本就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就算有，她估计也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边摇头苦笑边接通电话，凌墨心情很不好，一开口就没有好语气：“爷爷，又怎么了？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您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啊？”

这老头子怎么回事？上次勾搭他回去过中秋的事，他已经看在他真的见得凰儿的份上没跟他计较了，这次又找他干什么？

一如既往的嚣张语气，凌墨对凌洛就没有好声好气的时候。

可是，今天情况特殊，凌洛没心情跟他计较，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凌墨，来趟军区医院吧，顺便通知小一辈的所有人。”

老爷子的声音很是沉重，平日的意气风发似乎已经消亡殆尽了，只剩下显而易见的疲惫和那种半生戎马看淡生死的苍凉。

凌墨愣住，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中升腾：“爷爷，怎么了？”

“你奶奶住院了，刚刚医生…”凌洛顿了顿，似乎是在喘气，过了一会接着说：“医生说，就这两天了。”

果然是这样，凌墨不自觉的握紧电话。即使已经猜到，也在心里默默的做好了接受事实的准备，当听到这样的消息是还是让人难受到窒息啊。

“凌墨？”久未得到回复，凌洛不放心的又叫了一句，心中也是悲伤的难以自持。

凌家是军事世家，男人们几乎常年不在家，家里这些孙子都是跟着他们奶奶长大的，感情之深不言而喻。

现在这种情况，凌墨一时反应不过来也们正常。

最初听到医生叫准备后事时他又何尝不是万念俱灰？

“我知道了，马上到。”过了好一会，凌墨才缓缓开口，“大哥他们我会通知的，爷爷你陪着奶奶就好。”

“嗯，肿瘤住院部。”

“好。”

凌墨挂完电话，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在玄关的位置拿起钥匙就往外冲。

其实他的车技很好，但是他从来不开快车，就像他给很多人的感觉一样，他是个淡定的人，很懂的享受生活，永远端着优雅的范儿慢条斯理。

当然，遇上今天这样的事，凌家所有人估计都淡定不了了，凌墨完全是用不要命的架势在飙车。

还好这个时间点，一路上不算太拥挤，八百万名车迈巴赫在凌墨手里第一次有展现其速度的机会。

目视前方，凌墨一手握着方向盘，把车速加到极限，一手拿着手机，开始给小一辈的一个个打电话。

“大哥，我是墨，爷爷打电话说奶奶不行了，军区医院肿瘤住院部，快去吧。”

“凌俪，去军区医院肿瘤住院部，奶奶不行了。”

……

等凌墨赶到医院的时候，停车场已经停了一排凌家的军用车了。

一个漂亮的甩尾把车停好，凌墨皱了皱眉，从到的车来看，先到的都是父辈们，他很清楚，家里的这些长辈平日一个比忙，今天到的这么快，可见，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一路奔到十六楼肿瘤住院部，凌墨抓住一个护士，刚准备问她凌老夫人的病房在哪就见凌纪和凌琛神情严肃向他走过来。

凌墨黯然，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叫人：“大伯，爸，奶奶怎么样了？”

“情况很糟，去吧！先去看看她，1625病房，她都念叨你一早上了。不然你爷爷也不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凌琛扯了扯嘴角，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回答：“我跟你大伯去跟院长聊几句。”

凌墨点头，越过凌纪和凌琛向病房跑去。在门外不意外的看见家里的长辈除了短期内没法赶到的，全员到齐。

“墨，你来了。”低着头站在病房门口的钱雯娴听到脚步抬头就看到凌墨步履匆匆的走过来，目光闪了闪。

凌墨顿住，愣了下才点头喊了声：“妈。”

然后又叫其他人：“大伯母，四叔，四婶……”

“好了，快进去吧。”赵媛打断他，“你奶奶从进医院就在找你，医生说病房里不能待太多人。”

凌墨了然，难怪都站在外面，“那大伯母，我进去了，您找地方坐会吧，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说着就推开病房的门，轻轻的进去了。

病房里就凌老爷子一个人，陪在病床前，听见推门的声音，凌洛转头就看到凌墨站在门口，无奈的撇了撇嘴：“墨小子来了啊，傻愣在那干嘛？过来啊，你奶奶一直念叨你呢，这不刚睡着你就来了，她要知道了指不定郁闷成什么样呢！”

凌墨反手把门关上走过去，完全不理解老爷子怎么会如此淡然。是悲伤过度了吗？爷爷和奶奶直接的感情之深凌家没人会怀疑，如今奶奶都这样了，爷爷居然还乐呵呵的？

“爷爷，奶奶睡了多久了？”

凌墨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神情悲怆，走近了他才发现老人居然瘦了一圈，垂垂老矣的模样看的他心一抽一抽的疼。

现在他才才想起来，原来他已经很久没回大院了啊，久到奶奶病重他都是最后一刻才知道，明明上一次他回去的时候老人家还精神抖擞的要和他去爬山。这次再见老人却是这般模样。

凌墨咬牙，他这样不孝的孙子怎么对得起老人家的惦念？！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老爷子一眼就看穿了凌墨的心思，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有些玩闹意思。

神态样子和平常别无二致，就像那个躺在床上的和他过了一辈子的女人只是像往常一样睡着了，而不是生命垂危。

“爷爷。”凌墨走过去坐在病床上，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凌洛，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如此平静？”凌洛见他吞吞吐吐的干脆直接把他想问的说了。

凌墨愣住，片刻后点了点头。

“真不干脆，好奇就直接问吧，憋着又不会得到答案。难怪当年会错过凰凰。”老爷子也不看他，自言自语的嘟囔。

听到“凰凰”这两个字的时候凌墨的眼神暗了暗，脑门上的青筋几乎瞬间暴起。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