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柒喧的叫声骤然变的极为尖锐。

凌凰随手抹了把溅到她脸上的血，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有些癫狂的笑了，“柒喧，这就是你血的味道吗？说，当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柒喧捂着手腕，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水，神色也有些狂乱。

“我就是恨你们，最恨的就是你，凭什么你们都那么优秀，我在你们当中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你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我的，是我的！怎么了？你是不是很痛苦？看着自己视为亲妹妹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好吗？老鼠更痛苦吧，哈哈……致他未开口就已经逝去的爱情。”

“柒喧！我杀了你！”凌凰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整个人颤抖着举起刀对着柒喧的脖子刺去。

“啊！”一直躲在一边的钱雯娴总算憋不住了，尖叫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凌凰顿住，疯狂的眼中总算闪过了一丝清明的光，神智渐渐恢复。

该死，她怎么忘了凌墨和钱雯娴还在这儿了？

凌凰的眼底闪过一丝苦涩，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偷偷看了眼神情复杂的凌墨，她悲凉的笑了，这下，更让人厌恶了吧，二婶一定被吓得不轻。

“哈哈哈……”柒喧一边吐着血沫一边大笑：“看看，你就是这样，夜幽，你就是个恶魔，恶魔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残杀同胞？你杀的人不比我少！”

“闭嘴！你他娘的才是恶魔！”

凌墨听不下去了，走过去像踢死狗一样把柒喧踢开，轻轻的抱住凌凰，把她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用袖子轻轻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轻声哄着。

“乖，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凌凰闭着眼睛靠在凌墨的怀里不言不语，真的都过去了？

过去三年，她始终忘不了云烟死在她面前的场景，过去了八年，她还是没能洗去她身上最让他厌恶的血腥气息，时间过的再久，也改变不了她杀了很多人的事实。

没人知道，午夜梦回，她一次次的在噩梦中惊醒究竟有多无助。

压抑的沉默，整个总控室里直剩下柒喧压抑的抽气声和凌墨沉重的喘息声。

缓和了会儿情绪，钱雯娴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她踱到凌墨和凌凰面前清了清嗓子叫到：“凰凰，你还好吧？”

凌凰怔住，猛然推开凌墨，“我没事。”

凌墨看着空了的怀抱苦笑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凰凰……”

钱雯娴愧疚的看着凌墨和凌凰，刚想开口说什么，凌凰已经默默的低着头研究她的通讯器去了。

凌墨对钱雯娴摆了摆手，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钱雯娴叹了口气，把要说的话吞进肚子，心里却更愧疚了，看凰凰这样就知道她这八年一定没少受苦，都怪她当年太偏激。

“联系老鼠他们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吧！”凌墨站在凌凰身边轻声说。

“嗯。”

凌凰瞟了眼钱雯娴，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她居然差点在凌家最讨厌血腥气味的两个人面前杀人，真是没救了。

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按下耳机的时候凌凰立马就恢复冷静了，“老鼠，营救工作怎么样？”

几秒钟后老鼠的声音从耳机那头传出，“人质全部救出，一人未伤，悍贼全部控制住了，按你的交代，一个都没弄死，基地重新被我们控制了，凌军长亲自派了守军，资料已经被我们拦截了，传输地点影子正在追查。”

“很好。”凌凰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共用时多久？”

“4分21秒，在五分钟以内。”

“嗯，我知道了，我这边也一切顺利，交代公关部门妥善安置媒体，影子和你全力负责后续追查，人质交给凌军长安顿，其他人带着悍贼回基地，连夜突审。”

“是！”老鼠应声，过了会才问道，“老大，柒喧呢？”

凌凰楞了楞，看了眼躺在地上哀嚎的人，那骨子刚刚压下去的杀气不自觉的开始翻涌，连说话的语气都冰冷了不少，“在我这，一会叫冷炎来把他一并带回基地。”

“你没杀了他吧？”老鼠又问。

“没有，我说过会把他交给你的。”凌凰回答，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把他废了。”

“该！”老鼠冷哼。

“嗯，你通知冷炎和凌军长过来处理后续，我有点身体不舒服，先会基地等你们，注意安全，就这样，收线。”

呃……不舒服？老鼠按着断线的耳机眼神暗了暗？

他们家老大那种体能素质还会有不舒服的时候？这些年接受龙组各种新型试剂的注射，她就差没有百毒不侵了，怎么会身体不舒服？

这么说来……不舒服的应该是她的心吧？

或者是……今天情绪起伏太大，老毛病犯了？

糟糕，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老鼠的脸色全变了，赶紧在通讯器上找到冷炎的号码拨了过去……

“你哪里不舒服？”总控室里，凌墨紧张的看着凌凰，想触摸她又不敢，只能站在她一步以外的位置默默焦急。

“没什么。”凌凰摆头，“头有点疼。”

“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凌墨担忧的问，伸出手想去扶她，靠近了看他才发现凌凰的黑眼圈很重，肤色很白，白的不像一个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但是之前她的白是透着红润的，现在却是那种病重患者的惨白，“你真的没事吗？”

“凰凰？！你怎么回事？”钱雯娴也注意到不对了，避过地上的血迹走到凌凰面前看着她，“你的嘴唇在发乌啊！”

“真的没事。”凌凰后退几步避开凌墨和钱雯娴，呼吸却愈发沉重了。

钱雯娴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而至的大嗓门打断了。

千杀兴致冲冲的跑进总控室，也不顾凌墨和钱雯娴在场，哈哈大笑的抱了凌凰一下说：“老大就是老大，料事如神，叫莫傷去切断电源这招太秒了，本来那些悍贼还想通过基地里的防备手段来对付我们，结果电一断他们自己先楞住了，哈哈……”

自己最亲近的队友来了，总算让凌凰烦躁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连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她轻轻拍着千杀的肩膀说：“怎么就你一个？”

千杀很开朗的跟凌凰说：“炎子跟凌霄在一块呢，他们还有点后续工作要处理，他让我先过来送你回基地，对了老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怎么回事？”

千杀愣头愣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凌墨快杀人的目光，和钱雯娴皱眉的表情，甚至连趟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前队友也没注意到。

在他眼里，他老大的身体状态就是最重要的。

“没事。”凌凰轻笑，轻描淡写的说，“估计是刚刚看见柒喧有点怒过头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所以你脑袋有缺氧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千杀皱眉，低着头看凌凰，凌凰仰头让他观察。

过了会，千杀无奈的叹息，拉着凌凰的胳膊边往外走边念叨，“一准是老毛病犯了，难怪老鼠急匆匆的要我送你回去，待会让莫傷给你检查一下，子弹穿脑而过你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平时你那么淡定，今天怎么回事，早知道会这样我们还是常驻国外吧……”

子弹穿脑？！凌墨觉得自己的心都痛的快要窒息了，钱雯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挣扎和愧疚的表情。

凌凰对凌墨和钱雯娴的神色恍若未见，跟着千杀一路走到门口她才猛然顿住转过身来对他们说：“钱夫人，凌墨先生，这里的事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后续的事会有我的队友跟进，我身体不舒服，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

钱夫人？凌墨先生？！她一定要用这么见外的方式称呼他吗？

凌墨咬牙，一句“可不可以不要走”在嘴里转了又转，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挫败的呼了口气说：“保重身体，有时间一定要回家去看看，大伯母很想你，经常拿着你的照片哭。”

凌墨说话向来是个很有技巧的人，如果他直接跟凌凰说他想她，凌凰不一定喜欢听，但如果说家里那个比凌凰亲妈还要亲的养母－－赵媛想她，她一定会动恻隐之心。

果然，在听到“大伯母经常拿着你的照片哭”这种话后，凌凰冷漠的眉眼间明显的出现了一声松动。

“哼，老大不舒服，需要静养。”千杀冷哼一声，挡在凌凰和凌墨中间。

“哈哈……”地上只剩半条命的柒喧突然放声大笑。

“哟，你还活着啊，不过活成这幅鬼样子还不如不活。”千杀蹲在下来看着他，神色说不出是讽刺还是悲悯。

“还不是那个混蛋害的！”柒喧怒瞪着凌凰，片刻后一脸扭曲的笑着对凌凰说：“看不出来你人缘还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心疼你，看重的究竟是你的人，还是你在床上的技术啊？！哈哈……”

“柒喧！”千杀怒了。

凌墨冷哼一声，二话不说，走过去对着他的嘴就是一脚，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难看，“记住，再让我听到你说她一句不好，我就把你的牙一颗一颗的拔下来，再切了你的舌头做爆炒腰花喂狗吃。”

“呃……”千杀放下已经扬起来了的手，看了眼凌墨，好吧，他那句话说到他心口上去了，看在他诚心护着老大的份上，他就少抵触他一点好了。

“咳咳……”柒喧捂着嘴猛咳，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我说错了？也对，你们八年没见了，你可能不知道，她的床上技术很好呢。”

凌墨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一份，千杀心说，完了，他别是误会老大了，赶紧接着骂柒喧的机会，“少胡说八道，老大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三年前要不是你一脚踹在她小腹上，她的……也不会……她也不会大出血。”

“也不会什么？你倒是会说啊！哈哈……”柒喧挑衅的笑道。

千杀本来就不善言辞，一时半会被逼得哑口无言。

再一看，凌墨的脸完全黑了，当下心里也有点怒了，这个凌墨怎么回事？一点都不信任老大！还有这个柒喧，就会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