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伏魔山追忆
次日清晨,马逸冰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后,便是端坐在床边,静候父亲的呼唤。
晨光沿着窗户斜斜的洒在屋内,马逸冰稚嫩的脸上,泛着一股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似乎在这少年身上,经历了太多孩子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静谧萦绕在他的屋内,此时或许圣京城尚未完全苏醒,马逸冰走到书桌旁,不由自主的拿起了一只墨笔。
“还好,昨晚没有做那怪梦。”马逸冰拿起笔在手中把玩着,自言自语过后便不自觉的在纸上划写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桌上一张白净的纸上便是画出了一幅奇异的画像,惨白的苍空之上,几个长着巨型羽翼的异人正俯首仰望,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而在苍空之下,正卧坐着一只奇异的怪兽,黑色的躯体异常丑陋,俨如一只巨大的甲壳虫,匍匐在干涸的大地上。
异兽的头部向天微微扬起,能看的清些许模样,奈何是墨笔所创,那兽首只能辨出三分像龟三分似蛇的模样。
马逸冰轻舒口气,似乎心有所想,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轻轻一声咳嗽,“冰儿,我们走吧。”是父亲的声音。
马逸冰心中微动,似有一丝小小的悸动,也暗含几分期待,他应答一声:“奥,这就来。”
便是走到房门前,打开门来,只见父亲马锐正站在门前,还是昨日那身行装,苍劲的脸孔依旧严肃,但是目光里却少了一丝凛冽,或许,这就是严父少有的慈祥。
“马匹已经备好,我们即可动身吧。”马锐淡淡说道,尾随在他身后的一蓝袍年纪略长者,接话道:“马将军,少主子,随我来吧。”
马逸冰认得此人,自己尚未出生,他便服侍在马家,现任马家大总管,负责一切生活事务。
其名为宋同泰,光武四百六十四年生,时年五十岁,光武帝国南方金鼎城人士,那里多出君子,也是政治家辈出的地方,无可厚非,他也生在高士家庭,其父为金鼎成城主,好吟诗作画,善整城政,多年在同区域内为整理有方首位。
听祖父马泰然讲,宋同泰早年孤苦,父母在他六岁时遭奸人所害,全族皆受株连,在其父牢狱血书力保的争取下,才是保住了唯一的子嗣,后在七岁时被马泰然收为帐内,从小培养,见得聪明伶俐,憨厚中肯,便是逐步担起了管家大任。
马逸冰道一声:“宋伯伯好。”便是跟随父亲在宋同泰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家马厩,两匹已经上好缰绳的马儿已经备好,一白一红,一大一小,都是量身配备。
宋同泰牵着二马的缰绳从偏门将其引出府院,街道上,人影尚且稀疏,看来时间依旧尚早,他回身对马锐说道:“马将军,路途有些遥远,一路保重,这白色骏马足可日行千里,红色马驹也可日行八百,此行,你们很快便会到达的。”
“恩,谢了,宋管家。”马锐轻轻一跃,翻身上马,抱拳告别,马逸冰也顺势骑上了红色小马驹紧紧跟随。
马锐骑着白色骏马在前,马逸冰骑着红色火烈小马驹紧随其后,沿圣京城东门驶出,不一会便驰骋在了郊外川野之中。
骏马尚未放开马蹄奔跑,马锐忽的拉紧缰绳,停了下来,后面的马逸冰有些反应不过来,一阵慌乱后,红马驹多跑几步,在白马前三米处也是停了下来。
“父亲?”马逸冰回过头,满脸疑惑,眼下一马平川,正适合马儿放蹄奔跑,却不晓得为何要在这平川沃野停下脚步。
马锐一脸肃然,望着东南方已经依稀可见的山峦,他说道:“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距我们这里足有两千里,若是拼命奔赶,也要五日才可到达。”
“五日?”马逸冰细细算算,这个路程足以跑到边境线所处了,父亲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看到马逸冰疑惑的样子,马锐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我有更快的办法,可以三日到达。”
“看到东南方那片大山了吗?我们要去的地方便是伏魔山,凭借这两匹良驹,奔一山换一马,徒步攀山三十八座,三日足够到达了,但是马儿尚且能换,人就靠自己了。”马锐的口气再度严肃起来,他双目泛出无比的自信,三日抵达看来的确不是夸夸之谈。
听到父亲如此讲,马逸冰也是明白过来,“原来父亲是在考验我啊。”马逸冰学习驾马已有两年之久,但是长途旅行却是从未有过,这次出行也是马锐对儿子的一次肉体上的锻炼与精神上的磨砺。
“我们走吧!”马锐说道,白色骏马也是前蹄高扬,转向向着山峦方向奔去。
马逸冰捏紧缰绳,喝一声:“驾!”也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
一日过后,父子俩已经换骑乘到山峦之中,白色骏马正在小跑着攀登又一个小山坡,而红色小马驹则是沉吐着气,不认输的紧追着,这已经是他们翻越的第十八个山头了。
不光马儿累了,马逸冰也面带疲意,看着父亲依旧精神尚佳,他在后面喊道:“父亲,还有多远呢?”
行进速度不减的马锐在前方喊道:“再有二十个山头我们便到了,跟紧了。”说完,疾鞭扬空一甩,白马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更加快速的攀越起来。
身处万山之中,马逸冰回头望望,已经看不到平原的踪影,四眼看去,竟是人藏山中,完全寻不得一丝人烟迹象,翠峰峻岭,奇石险崖,无不让人感慨自身的渺小。
终于攀上山头,马逸冰看到父亲已经在那等候自己,白马正在悠闲的啃食山顶稀疏的草儿,红色的小马驹也忙不迭奔过去,跟它一同享用起来。
马锐似乎在凝视什么,马逸冰悄悄看了眼父亲,竟是发现他的眼中似乎藏有一点点晶莹。
虽是一点,却足以让马逸冰震惊无比,在他眼里,父亲就像是这万山一般,高深莫测,不可估量,他的一切都是一种伟岸般的存在,又怎会轻易流泪呢?
远方渐渐出现一座神圣的山峦,虽是在万山之中相差不多的一座,但却拥有一种独有的特质,因为群山之中,唯有那座格外的翠绿,格外的宽广,况且万山之中,唯有那一座山是断为两截却又紧紧牵连在一起,不离不弃,不舍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