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打断周敏若的话，道：“神羽一族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从未听说夫人嫁人了。”

周敏若道：“十七年前，我父亲将我许配上官逍遥，我心生不满便离家出走，在外遇上神羽海天。上官逍遥和我父亲解除婚姻和我的小姑——神羽家的神女蓉苓走在了一起，我便隐退江湖和他在一起。”

伴月叹道：“就算如此，可伴月没有要帮夫人的理由，而且您已经和我们夜宫交易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叫伴月来此？”

周敏若笑道：“我是为了你好，才叫你出来的。”

伴月淡淡的说：“为了我？那请夫人说说，是何事。”

周敏若一双十指纤纤的兰花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郁金香，琥珀色的酒，春葱般的手，人如白色山茶，一张嘴却又偏偏红如樱桃。

她举杯，浅浅的啜了一口，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才说：“你的妹妹相思怎么死的？伴月好像忘了呢！”

伴月身子一阵颤抖，问道：“你说什么？”

“你的亲妹妹柳相思好像是夜晚歌处死的，你忘了吗？”

伴月臬面容大变，突地长身而起，闪烁的烛火中，他的面容突地变得毫无血色。她和相思是亲姐妹的事从未有人知道，连夜宫前宫主夜鬼娘也不知道。

这个秘密甚至连她自己都遗忘了很久。

夜宫的人是不允许有亲人存在的，更不允许为了亲人对夜宫的人存在其它的想法。

她说过，要清澜为相思偿命的事。夜晚歌容不得有人坏他的规矩，只要坏他规矩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想到这里，伴月面色一沉，杀机毕露，沉声道：“夫人好像不知道一件事，夜宫的人血是冷的，妹妹又如何？我会为了一个死人和宫主作对？夫人太自以为是了。”

周敏若又露出了微笑，态度又变得极温柔优雅，微笑着对伴月道：“你怎么想的好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主子夜晚歌怎么想，他能不能容下一个撒谎的属下呢？”

伴月面色惨白，冷冷道：“夫人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想收买伴月不成？我夜魔十三可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使唤的。”

周敏若笑得还是和平时一样，温柔、优雅、吸引人，只是笑中充满了自信自傲，又充满了讥诮。

她道：“我没有想过要收买你，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但我无法除去她，你就可以的。”

伴月闭紧了嘴巴，她注视着周敏若的眼镜，静静地聆听。

周敏若又道：“我知道，在夜宫只有宫主才用夜这个姓氏，夜晚歌是夜之主，只是不知道夜清澜是怎么回事呢？”

伴月依然保持冷静：“只有姓夜的人才是夜宫的主子，如果她用这个姓氏，她就是宫主的后代，以后的夜主。”

她勉强笑问：“不知道夫人怎么知道她有了姓氏？”

“夜晚歌叫过她的全名，我无意听到的。”周敏若漫不经心地说，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家常事一般随意。

只是在伴月的心中却是件要命的事，她的手缩在衫袖里，隐藏着他紧握着的双拳。

周敏若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伴月，满意的笑道：“我是不是该恭喜伴月姑娘又有新主了？”

伴月目光一闪，突地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亦不知是忧伤抑或是怨毒，口中冷笑道：“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若是这样，恕伴月不奉陪了。”

说罢，霍然站起身子抬脚要走。

周敏若缓缓道：“你以为她做宫主，你和她之间的仇她会不记得？她会任由你在她身边时刻威胁着她的命？夜晚歌在你们之间会让谁留下？我能知道的事夜晚歌也会知道。夜晚歌的能力你比我更清楚。”

伴月呆了半晌，长叹一声，缓缓坐回椅上。

她当然知道夜晚歌的能力和为人，清澜是夜晚歌的心腹，这是他永远无法替代的。

夜晚歌不会为了谁做有损利益的事，在夜宫要生存就要有生存的价值，谁的价值越高，夜晚歌就会留谁。

清澜就算毫无建树，她只要姓夜，就比她有价值！

周敏若看着失神的伴月，脸上立刻露出非常满意的表情。

她的声音又变得充满温柔：“伴月，如果清澜死了，夜晚歌也就没有了权衡你们的理由，他怎么会为了一个死人对你怎么样。”

伴月恍然，她笑道：“对！没有错，她死了，宫主也就不会为难了。”她一扫刚才的恐惧和沉闷，笑容也变得更迷人。

周敏若的笑也更迷人，声音更甜，“我也想要她死，但我不是她的对手，你可以杀了她的。”

伴月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冷冷道：“夫人想要借刀杀人！也未免太过了，这算是合作吗？”

周敏若面色不变，她道：“你可以不杀她，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她优雅地站起来，道：“我该回去了，说真的我还挺怕那位十一先生的，听说人到了他的手上，会死得很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