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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将不再见 作者: 陈桑榆 字数:1200 更新时间:2014-03-24 13:54:00

115.她死了我活下来做什么?

见到陈小雨的那一刻,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这样的朝夕相处也会让我有睽违了几世的陌生。不过一想也不怪,我与两年前从未遭受这些挫败腐蚀的她,的确是许久未见了。

她像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就在离我心脏不远的地方,嗔怪,职责,哭泣。等你把对我的讨厌与烦恼说完,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以前了。我怀着这份小小的希望,任她发泄。

最终我不负众望抱得美人归。以前发生了什么。烟消雾散,没有什么可以胜得过陈小雨在我心中的位置。过去的,就让它安静地走,而留下的,也就留下了。

北平时间九点三十五分,在万安路上和小雨的通话突然中断。那盒感冒药对在出租车内忘记拿,十万火急地赶到她家楼下,窗子里一阵又一阵翻涌的浓烟冒出。我慌了神,拔腿跑向楼梯。谭红英拉住我:“疯了吗!这么大的火上去只会没命!还不如留下来想办法!找死也不带你这样的!”

那烟雾的形状多像是恶魔,我青筋暴起,眼泪已经盈眶:“那如果她死了呢?她死了我活下来做什么?给她送葬吗?要死也得死在一起吧。”我努力挣开她紧紧拽住我的手,大步迈向那片狼藉。我碎碎念这:等我,一定要等我。

撞开门,火苗四仰八叉地冒出来,就像漫画中形象生动的画面。我呼唤着小雨的名字,她房间里林林总总的摆设已经被雾气笼罩了。最终,我在角落里找到了她——好像是因为疲倦,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像个垂死的人。

即便我是个无神论者,彼时依然感恩上帝让她平安无事,我提起她逃离火场,她却折回去拿电脑。我怎么舍得她来冒这个险,等我拿到电脑要一起逃出去的时候,被掉落的火焰挡住了去路,然后失去意识。

在恍惚之中经历了许多时日,等我醒来之时,背着光看见一个女孩一直观望着我,尽管光线让她的脸庞有些晦暗,我依然能一眼认得出她。她有世界上最干净的脸与最坚强的心。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如此鼓舞她连命都不要跑回去拿电脑,我知道的,只是它重要得让小雨连命都不要,当我把笔记本抽出来时,她那种错愕、懊悔、激动的眼神让我觉得它很值得。后来我看到了电脑里小雨想要挽留的内容,才打心里去承认,这些东西的确是我们赴汤蹈火应该挽救的永不衰老的生命力。

那天还有牵绊了我们许久的误会被化解了。当那个男人出现时,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多熟悉啊,早在晚夏时节一个微凉的夜里,我在暗处用最凌厉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开名车,小雨牵着他,小雨为了他放弃了我。

小雨,你这辈子也无法体会我那时的感受,恐惧又难堪。我深深地将拳头拽紧被单,从你们的对话中听出来,他是你的父亲。我咬牙切齿地向小雨的妈妈证实了这件事。久久地,在我的世界掀起万丈狂澜。

我克服了虚弱,走向女孩,抱紧女孩。对不起,都是我笨,才会让一个误会使你承受了这么多的难过。

对啊!我凭什么笃信他的身份,又凭什么怀疑她的人格。那一次的一个误会,竟会让我们在蜿蜒盘旋的道路上再次迂回了那么多,是我让她在这一路上丢失了那么多的宝藏,这恐怕也是我这辈子最深刻的错误。

幸在太阳暖雪花,顽石也会风化。终于是澄清了,还好都过去了。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