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我和以诺的距离很近。
我叫陈小雨,今年十九岁,他叫廖以诺,今年二十二岁。我们都因为在初遇那一天冥冥约定了婚姻,于是,我在悄悄等待二十岁的来临,等我一满二十,我就和他结婚,从此告别流离失所。
但我拥抱的人没有用语言拒绝我,仅用冰冷的体温就将这一切打翻了。
这是事实吧。廖以诺,你死了,我的故事就这样不完满地结束了,而我等待的意义,也将尘归尘,土归土了结了吧。
我天生偏执,总于死亡不罢不休。我不相信,更不愿相信,廖以诺真的离开我了。他没有跟别的女人好上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仅仅是过没有我的生活,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和以诺之间的距离很近,仅是一个世界而已,我可以翻墙越岭穿梭在这之间,但似乎又是那么遥远,因为这两个世界,一个叫生,一个叫死。
以诺,以后我再也不会去跟别人打架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去给我收拾残局了,我再也不会乱交男朋友让你受委屈了,我再也不会因为你偷拍我而打你了,你爱怎么拍就怎么拍没有关系,我在我不会跟你狡辩了,你说我是肥猪那我就是肥猪,我再也不拿铺盖盖你了,我再也不会因为你和魏敏在一起骂你了,我再也不会打魏敏了,我再也不会和夏耀在一起让你不开心了。
我再也不让你回火场拿电脑了,我再也不会说要用椰子砸你了,我再也不让你守着我睡觉了。
你骑车我再也不跳了,你约我我再也不迟到了。
如果一再问我一次要不要在一起,我再也不拒绝了。
廖以诺,你是个混蛋!为什么我都愿意为了你变得这么乖,而你还舍得离开我。
明明我们的结婚证你都还没奋斗成功,你怎么就睡下了。我们不是说好要去旅游,去巴黎去埃及去夏威夷去巴厘岛去世界上每一个旅游圣地,怎么我们一步都还没有走出去,你就走了?
以诺,这是我难逃的宿命。如果说你会给我幸福,而代价是你的生命,那我宁愿,我从未认识过你。那样的话,至少你现在,万物美好。
我像是一个回忆的独行侠,在过去通向现在的道路上彳亍,我的双手抱不住你匆忙的灵魂。
正当我目空一切的时候,很多人走过去,把你从我的怀里拉出来,把我的手从你身上解开。我用唱歌唱到沙哑的喉咙绝望地叫喊:“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呀!”
他是我的,谁也不可以碰他。我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呼喊,也没有留住他,以诺被推走了。我的腰被束缚得很紧,还有,痛苦的啜泣声。那是谭红英的声音。
近乎疯狂地尖叫还在继续,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一声霹雳,然后右脸火辣辣地疼,我知道我被打了一耳光。继而,我的世界万火熄灭,一片漆黑。
“还给你?那谁把我儿子还给我?”待我的世界逐渐明晰,一对中年夫妇站在我面前,先生好像打了耳光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太太吃力地靠在墙上。他们眼中的悲伤和痛苦,一点不比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