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风云暗藏巫王府(一)
这关中王府内,王府陈设已然是华贵非凡,雕梁画栋,华美之余又有几分本地粗犷之风。凉亭一面设了假山石,几丛芍药环绕。另一侧则是山茶,多是朱砂紫袍。
而亭内正有两人对弈。
“长泽,你说韩辰渊怎么就这么老实的过来了?”巫晓峰一白子落下。那长泽正是关中王的世子。关中王世子,巫天宇,字长泽。
“老韩将军朝中有名的愚忠之人,可惜啊……”长泽捏着黑子叹气,却是含着笑意。
说来这也是一段历史了。
关中王巫晓峰此人,生得是孔武有力,却是个有勇无谋之人,这关中王之位本就是试戴世袭,这也是周朝唯一一位世袭的异姓王,巫家祖上对大周朝立下汗马功劳,巫家祖宗又三次救过开国周太祖的性命,可以说就凭借这几样功劳换得了这异姓世袭的荣耀。
“幸而为父有先见之明。若非早早表了臣心,不然凭借今日焱帝的猜忌之心,我们巫家哪保得今日。”关中王手下未停。
其实上任周皇孝武帝在位期间就对关中王猜忌颇多,说来也并不奇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何保皇党况关中王手握兵权,又是如此荣耀的世家。巫晓峰,即现任关中王,也显然知道此理。早早的便成了庆元年间的太子党。而韩家自孝文帝为太子时,便是太子党,辅佐孝文帝登基后,便是再忠心不过的保皇党。
“那韩家怕是依旧以为着凭借三朝辅佐之功,能保住荣华富贵呢。还好啊,为父当年听了你的劝告。”
关中王世子只道,“长泽一心以为,我巫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再到孝文帝通和年间,皇位之争再起,韩家照例是保了当时的太子孝武帝,也好在孝武帝登基顺利,皇子斗争不比孝文帝时激烈。韩家依此例,照样辅佐了现任周皇——焱帝,自然也是与关中王有了联系。
以韩家历史算来,实打实的是三朝有功,而且是助新帝登基,功不可没。韩家家族地位不及关中王,但是功劳却是的确可与关中王相提并论。
“长泽以为,下一步该如何?”
“父王今夜不是要宴请陈钦差并那韩少将军么?”黑子落,谁知道韩家是不是一路愚忠?
光是凭借此等荣誉却未封国公,说来只能是君心难测,然而,一个三代立功的家族,又才出了一位平乱的青年人才,焱帝又正好让了这位人才来充当钦差的护卫,对韩家而言,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危险信号。
“我儿这招釜底抽薪可真真是一步好棋啊!”关中王感叹,盯着棋盘却不落子。
那长泽世子垂下手腕搁在膝上,恰巧风起,发丝微乱,“父王今日设宴,长泽便不打扰了,”中间停顿片刻,似又想起什么,“听说韩辰渊得了一美人?”那陈钦差好美色,而又传闻韩辰渊对那女子颇为关怀,派了四名侍女伺候,都快和世家小姐一个待遇了,想来那女子也差不到哪去,指不定是个绝色。
说这夜,那韩辰渊再次陪着陈钦差进了关中王府。三个大男人忙活完了正事,体内的八卦因子开始作祟。
“韩少将军当真是气血方刚啊。”关中王巫晓峰笑着拍了拍韩辰渊的肩膀。
“哈哈,也不知是何方美人竟然让素来稳重的小韩将军……”其后之言,已然是隐在其中不言,陈钦差同样笑得暧昧,不对,应该是猥琐。
韩少将军嘴角隐隐抽搐,还未说上什么,只听那陈钦差道,“今日王爷设宴,本官便擅自让人一并去接了那姑娘来,小韩将军不会怪罪吧?”双眼示意关中王,又继续道,“韩将军不会让我和韩将军失意吧?”一个挑眉,却是施着威压。
韩辰渊自是笑着应付,不见丝毫恼意。
韩辰渊表面虽是如此,心下却是早已恼怒,皇帝此次派他来护送姓陈的,且不说身份是否合适,对韩家本身来说,此等行为就已经是了一种侮辱。可惜韩老将军韩璋却是一彻彻底底的忠君之人,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是愚忠之人,韩家简直是朝中以愚忠称。周皇把韩家至于这种地步,也不见韩家吭上一声,或者说作出什么措施。
也不知这么愚忠的一个人,怎么就交出了韩辰渊这样一个儿子,要他忠可以,但是愚忠,显然不可能。
愚忠之人,得了明君到是好的,只是,若不得,那可就有意思了。
此时驿站内。
“杜姑娘,奴婢春兰服侍你起身。”杜若方躺下,却见几名侍女鱼贯而入。杜若心下恼怒,却见来人颇多,而那为首的春兰更是带着坚定,索性识相的不多言。
她懒懒坐起,“为何她们拿了那些东西?”
“所有东西皆是为了姑娘而备,还请姑娘容奴婢服侍你沐浴更衣。”
杜若皱眉,却未曾多说,也不知道这韩辰渊搞什么幺蛾子,悲哀的是她现在依旧属于四肢无力,勉勉强强能下床走几步而已。心中暗骂他不说,更觉得韩辰渊欠她欠大发了。
熟不知,杜若的四肢无力在当下众人眼中,便成了慵懒,成了媚态天成。心下都暗道是,不怪韩少将军这么得把持不住。杜若要是知道众人这般想法,估计是立马提剑去寻那韩辰渊,一雪恨意。
浴桶里铺撒满玫瑰花瓣,杜若愣了愣,再看案上方点起的香炉,心下更是疑惑,姓韩的到底在干什么?“你们到底是干什么?”
“奴婢只奉命办事,其他一概不知。”回答极为敷衍,杜若反抗几下,却是无效。
“姑娘还是顺从点好,奴婢们粗手粗脚若是伤了姑娘,也只是意外。”那春兰威胁之意并不掩饰。杜若再看到屏风外间站着的两名壮实的侍女,明显是练家子,索性不再问,好汉不吃眼前亏,任她们折腾。
洗浴时,直接用了磨石,说是为了使肌肤更加嫩滑,杜若心下虽是惶恐,不过谁家女子不想美丽?也就不曾再问,今日为何与往日不同。
跟着之后又是在她身上抹上各种香脂凝露。杜若不问,反正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又是换衣,又是挽发上妆。一个时辰便是过去,天色早已暗下。
“姑娘上车。”杜若此下是明了,这春兰分明就是来押送她的。翻了一个白眼,在马车上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