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悠悠我心

“什么？出什么事儿了？”青衣听清加蓝的话后，一阵诧异，他们刚从那里回来，珈蓝就又要去，到底是他疯了，还是珈蓝疯了。

珈蓝却是一刻也不想再等，“速传白衣来见我，交代一些事务给她后，你就带我去锦城。我记得，你们是在锦城有座宅子的吧？就去那里。”

“是。”青衣只好先去找白衣过来，珈蓝总会告诉他前因后果的。

随意地交代了一下白衣，让白衣留意雾隐森林的一切，有什么突发状况就立刻跟青衣联系。看着白衣和青衣都还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珈蓝不得已只好再次把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青衣虽然有微辞，但是也抗不过珈蓝的心意已决。

锦城一如既往地平静而热闹，青衣先把珈蓝放到雪舞楼，交给橙羽她们，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皇宫查探。其实，玄衣他们也刚去，怎么可能就出什么事，珈蓝却一定要他在一旁看着玄衣和红衣安全地潜伏在皇宫里，并且确保楚墨目前没有危险以后，再回来见她。

雪舞楼从外面临街的一方看来，不过是座三层的小楼，但是走进里面才会发现，雪舞楼可以称得上是锦城里除了皇宫以外最宽大的建筑了。雪舞楼准确地说其实是一座庞大的宅院，里面又分了数十个小宅院和小角楼，四角还有望风亭，守卫自然也是也是十分严密。

现在正值入冬，是十一月中，按雪舞楼一月为一个周期的待客规矩，现在正值空闲较多的时候。所以，橙羽随意为珈蓝挑了一处较远的小宅院，由紫羽和蓝羽随侍。

等待总是令人心烦的，饶是珈蓝这样心性随和、淡薄的人，等久了也难免有些浮躁。突然想起自己回接天宫那天，橙羽就说高子离要她们找的人都在这锦城里，随口就问了紫羽他们的住所。

紫羽惊讶地回答，“王，难道我们没有说过，他们都住在这雪舞楼吗？不过您放心，我们的护卫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他们离这个院子都比较远，不会威胁到您的安全。”

珈蓝当然不会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她只是想着要监视这些人才能知道背后的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南王楚殇也住在雪舞楼？”

“是。”

楚殇私自回锦城，自然不能住在别处，若是泄露了行踪，楚墨是可以直接以大不敬之罪削他王位甚至杀了他的。

就在珈蓝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情况的时候，橙羽突然飞奔而来，“王，不好了……”

珈蓝此刻已经差不多从楚墨的危险处境里回过了神，算是冷静下来了，只是，这也太巧合了吧，这么久了雪舞楼都没事，自己刚来，橙羽就说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珈蓝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

“那个南王，楚殇，他，他死在沾露院了！”橙羽跑得有些急，此刻却也顾不上喘气，蓝羽赶紧上去给橙羽顺气，闻言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最该做的事，是冷静下来。

珈蓝只用了一个转瞬，就冷静地走到橙羽身旁，“我是被青衣带来的，行踪不可能为人所知，所以，此刻也不能露面。多留几个侍卫在这里，然后用玄衣的灵玉，把青衣召回来。”

眼神一暗，珈蓝接着吩咐，“楚殇是王爷，他的死必定拦不住消息，而且，如是有人刻意而为的话，那根本不可能拦住。所以，你们几个都出去，立刻去报官。至于楚殇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就照实说，看高子离是个什么反应。”

话音刚落，橙羽就第一个反对，“不行，紫羽和蓝羽不能走，她们在我们五个人中武功最好的。虽说您的行踪不可能暴露，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们两个必须留在这里。我这就叫绿羽去报官。”

“紫羽，你们五个共同作为雪舞楼的管事，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只有三个人出面，那不是太奇怪了吗？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能跟着这条线找到我。所以你们必须都去，尽快找回青衣我就安全了。”珈蓝驳回橙羽的话，迅速地把她们三个推出门外，“记住，报官要一切照实说。”

橙羽没办法，但是珈蓝说的又确实是事实，所以橙羽将雪舞楼里排行前三的三位杀手安排到暗处保护珈蓝，又对院子里本来就安排好的十三天罡护卫郑重嘱咐后，才和紫羽、蓝羽一起去了楚殇住的沾露院。

说到雪舞楼的杀手，这是不为江湖所知的一群人，在最初成立雪舞楼的时候，还没有橙羽她们的存在，珈蓝是打算把雪舞楼作为一个以收集情报为主的杀手组织的。有一段时间雪舞楼也是以杀手组织的身份出现的，但是那个时候并不叫雪舞楼，而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小组织。

由于楚国的除妖师居多，杀手们大多奈何不了除妖师，渐渐地珈蓝的组织就被一些拥有大量除妖师的杀手组织，比如江南的天凌堡，北疆的血织给压了下去。这些组织拥有大量自己培养的优秀除妖师，所以不管是杀人还是妖的单子都可以接。雪舞楼是珈蓝成立的，不可能收进除妖师或者培养除妖师。

后来珈蓝在雾隐森林偶然遇到被抛弃的小婴儿，就是后来的橙羽，便想着干脆把杀手组织改成商行好了。

到橙羽长大的时候，知道了珈蓝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珈蓝问橙羽要离开还是怎样，橙羽选择了离开。

那时候的橙羽以为，她是人，不能和妖在一起，她应该要回到人类的世界去。当橙羽满怀激动回到人类世界中去的时候，却经历了一连串的伤心之事。从被拐骗，被毒打，到被卖到青楼，认识了蓝羽、紫羽、黄羽、绿羽，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在青楼里，清白自然是早就没有了，橙羽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直到珈蓝放心不下，找到锦城来，借着多年来对橙羽气息的熟悉，才找到了她。橙羽念着青楼里那些姐妹和她一样的悲惨遭遇，就对珈蓝提出，把雪舞楼交给她来大理。

珈蓝看橙羽也是经历了事儿的人了，也就没有反对。显然珈蓝的决定是对的，一群被社会遗忘的苦难女子，把雪舞楼当成了自己的家来爱护。杀手们也被遣散了，一些不愿离开的就留下来成为了雪舞楼不为人知的一部分。

这是杀手大多是收了珈蓝恩惠而感怀在心的，自然不会背叛珈蓝，即使是人妖有别，情，总不能被埋没。

橙羽走后，珈蓝独自坐在屋里等着青衣回来。

玄衣和红衣是否顺利，青衣在哪里有没有收到橙羽的讯息赶回来，楚殇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死在这个地方？

珈蓝闭着眼睛，试图把这一切串联起来，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无奈一直静不下心。珈蓝现在只想快点度过自己的返修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对什么事儿都很无力。

雪舞楼的临街一面很快被来自锦城府衙的官差围了起来，不久青衣也趁着混乱将珈蓝接走了。橙羽留下绿羽和黄羽照看雪舞楼，安抚还在楼内的客人，自己则和蓝羽、紫羽跟着官差去府衙说明情况。

让珈蓝震惊地是，青衣说楚墨知道楚殇死在雪舞楼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反应。完全不像一个弟弟，听到兄长死了的难过，更没有一个帝王，听到藩王私自回都城还意外死在都城的愤怒或者震惊。楚墨只是淡淡地吩咐丞相苏木去府衙督办此案，务必查出元凶。至于楚殇私自回都城，人已经死了，计较也没什么用。

好在，楚墨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而且，玄衣已经替换了楚墨身边的一个太监，红衣也成功地在宣明殿替换了一个小厨房宫女，目前并没有被任何人包括楚墨发现。

珈蓝总算放下了一点心，本来是可以回接天崖了，但是，雪舞楼突然出了楚殇的事，珈蓝想一走了之是不太可能了。

不说橙羽是珈蓝看着长大的，雪舞楼是她几百年的心血，她也断然不会放着不管的。

知道楚墨安全了，珈蓝也终于是冷静下来能够思考了。青衣很是不解，她把玄衣和红衣都派去保护触摸了，甚至在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珈蓝自己身边除了几个杀手，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要知道，珈蓝现在比楚墨还要危险啊,她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想。

珈蓝想派人去府衙，这才发现自己身边除了青衣已经无人可用了。楚殇死了，至少证明幕后的黑手已经在行动了，那么，珈蓝现在的状况，必须有青衣在身边保护，想必青衣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珈蓝半步了。

就在珈蓝为难之际，先前橙羽派来保护珈蓝的杀手们突然站了出来。

“主子，有何吩咐，不必为难。”三个杀手穿着整齐的黑衣跪在珈蓝面前，浑身只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睛。

珈蓝眼前一亮，对呀，她怎么忘了还有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