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徐蓉之死
慕容云和凌晗进宫赴家宴,而大理寺里的一些事情便交给了两位少卿萧逸真和王怀远。说实话这两人最近也都是比较忙,无头女尸案到现在仍未有什么端倪,仅凭那可怜的一丝丝线索,又能说明什么?这凶手偏偏好死不死的杀的都是朝廷命官家的女子,如今那些死者的家眷整日都催促着让他们早日破案。萧逸真和王怀远只不过是大理寺的少卿,而死者家眷中带头的却是当朝国公鲁国公,他们也只能陪着笑脸说些什么“凶手迟早会落网,诸位大人稍等几日”的话来。时间久了,连他们两个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理寺内,萧逸真看了看坐在桌前,眉头紧锁的王怀远,说道:“怀远,你就是将这尸检的记录看上千遍万遍也不会看出什么啊。”
“那还有什么办法?”王怀远将报告放在桌前,靠着椅子伸了伸拦腰,摇了摇头,“死者死于昨晚二更之时,早上卯时一刻被人发现惨死府门口。死状和前三个死者一样。赤身裸体,被剖腹挖心。内脏被丢出一地。下体有男女交欢时的残液,身上许多处都有淤青,红肿。说明死者生前曾被凶手奸污。而且从死者的遗容上看,貌似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事情。”
萧逸真挑了挑烛光下的蜡烛油,接口道:“而且还让我们怀疑的是,司徒娇一直呆在闺阁之内,为何却被发现死在府门口?就算是凶手把她邀出去,那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不得不冒着危险前去赴会?”
王怀远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忽然他发现在一叠卷宗下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拾起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继而闪现出一丝了然。
“总之呢,这凶手一贯杀人之后,总会停手那么几日,如今司徒小姐刚死,想必这几日也不会出什么杀人案。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今天就忙到这吧。想必怀远你家中的雪嫣妹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说完,萧逸真挑了挑眉毛,坏笑的看了看王怀远。
王怀远淡淡一笑,也说道:“我看是你小子急着要回家和娘子你温存吧。我听说令夫人精通周易,五行八卦之学。不如让她给我们算算凶手是谁,也给我们省了多大麻烦。”
“得了吧,你真以为梦瑶是神人啊。若真有这种先知的本事,那这天下估计就没什么悬案了,直接捧着个龟壳算算。”
王怀远闻之大笑。
………………
二人在大理寺外分手后,一阵凉风吹在萧逸真的领口。萧逸真只觉得一阵寒意。将领口往上拉了拉, 抬脚便往萧府走去。
萧逸真有个怪癖,就是及其不喜欢坐轿子。轿子内一颠一颠的,每次做个轿子都会搞的头昏眼花,日子久了就习惯步行回府,反正路也不算遥远。
萧逸真边走边吹着冷风,将一团浆糊的脑子吹了吹,只觉得清醒了许多。如今杨承已死,这么多年的大仇他也已经报了。现在他该做的,就是将自己毕生才学贡献给国家。为了自己的妻子,儿子,他要有一家之主的模样才是。一想起家中妻儿,萧逸真顿时觉得甜蜜感涌上心头。五年前误以为李德兴是杀父仇人,接近李梦瑶。到最后才发现凶手另有其人,而他却不知不觉间渐渐喜欢上李梦瑶。有的时候缘分就是如此的奇怪。当你为了仇恨蒙蔽一切的时候,不妨回过头看一看,总会有那些关注你的人,在意你,帮助你。这何尝又不是亲情和友情?好在萧逸真悬崖勒马,这才没有彻底被仇恨所蒙蔽双眼。仇自然要报,但是若是一昧的急于求成,只会弄巧成拙。而如今正因为他忍辱负重,最终手刃仇人,报了血海深仇,何为人?是为忍。这是他自己所参悟出来的。
马上就要到家,想起家中妻子定然坐在闺房之中等着自己,五岁的儿子正躺在摇篮中呼呼大睡,心中就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思。萧逸真所希望的幸福很简单,他只希望搂着妻子,一起看着摇篮中孩子。时不时说几句荤段子,惹得李梦瑶俏脸通红,这便够了。古代那些君王为了博美人一笑,甚至连烽火戏诸侯的事都做得出来,萧逸真每当看史书看到这,总会冷笑一两声。周幽王所爱的,无非是那褒姒的肉体。而他萧逸真所爱的,则是李梦瑶的整个人。所谓的爱情,并不需要说的那么轰轰烈烈,海誓山盟。与其多说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话,倒不如以这些时间陪陪自己的妻子。这便是他萧逸真所认为的爱情。或许别人会说他是个疯癫的狂士,但他可从来不去在乎。有时候,他的脸皮一直很厚。
如今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了,大街上空无一人,街道上黑漆漆的一片。京城的一些御史巡察院的人见到萧逸真,都会上去查问一番。得知此人是大理寺的少卿大人,也便没说什么。只要不是做一些可疑的事情,那些巡查院的官兵们大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萧逸真同几个带头的官差打了下招呼。路过吉利公府前,只见门前一阵黑影推着一辆二轮车停在门口。起先萧逸真只当是吉利公府上哪个下人犯了事,被主子打出府外。所以并没有在意,可是下一秒,他立马就否认了这个可能。
因为他看见,黑影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两个。更让他震惊的是,那黑影将那人从二轮车上抱下来,放在府门口。他清楚的看见,地上正滴着一滴滴的水渍。不!那不是水渍!那是血,人的血!
许是那人觉得有一道目光正看着他,扭过头却见萧逸真直愣愣的朝自己看去。立马从怀中掏出几枚暗器,朝萧逸真射去。
萧逸真也仅仅愣了几秒,继而听到风中带有劲势,身子朝旁边一侧,只见那几枚暗器径直打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萧逸真暗叫好险。见此人欲跑,连忙展开轻功追了上去。那人没想到萧逸真会武功,一连又是射了几枚暗器。萧逸真暗骂一声“卑鄙”,从怀中抽出两根判官笔,“叮叮叮”将暗器打散。那人见暗器伤他不成,手中不知何时抽出一柄短剑,故意放慢了脚步,见萧逸真快要追上,忽然反手一刺,朝萧逸真小腹刺去。萧逸真心中早就提防这一手,见他匕首已到,腾空而起。一招兔起鹘落,手中判官笔直朝那人头顶击去。那人见一击不成,飘忽来去,如同一缕轻烟,躲开了萧逸真那致命一击。
黑银如剑,剑似寒光,攸然便至。可以看出他对萧逸真这个目击人早已经有了痛下杀手的打算。而萧逸真虽一心生擒此人,但见对方使得剑术招招致命,若是一丝不甚,变回命丧当场。心中不由得燃气一阵无名怒火,手中判官笔也渐渐不在留情,抖了道寒光,萧逸真大喝一声,一招“双蝶舞花”,朝那人穴位点去。此人武功萧逸真已经了然,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他的对手。是以能生擒尽量生擒,若不能,那就只能当场击杀。
那人躲闪不及,笔锋直刺到他左肩,那人闷哼一声,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朝萧逸真丢去。萧逸真只当又是暗器,连忙用笔挡去,怎料只不过是一个小石子,暗叫上当,在抬头看去,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
第二日清晨,京城又传来一件让人心惊胆战的消息。吉利公府上三小姐,被人发现惨死在府门口。死状和先前四人一样。当今圣上得知此事,龙颜大怒。着刑部,大理寺务必破解此案。整个京城,顿时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朝中重臣,有闺女的,有孙女的,都把她们关在府中,连门都不能出。只巴望着刑部、大理寺能早日将此案破解。
“你是说……你见到凶手?并且和他交过手?”
正卿府内,慕容云坐在书房的桌前,对萧逸真道。
萧逸真点了点头,严肃道:“此人甚是狡猾,我一时不慎,反倒让他逃跑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唉,只可惜当时天色阴暗,没能看清楚那凶手的相貌。否则省多大的事啊。”
萧逸真笑了笑,“大人,我与凶手打斗之时,曾刺伤他的左臂。此人既然能清楚的知道朝中大臣们女眷的所在,想必也是当官之人。先不论官是大是小,只要一个个排查过去,总会有线索的。”
慕容云白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你既然知道‘不论官是大是小’,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少说也有几千个。你一个个查过去?”
萧逸真挠了挠头。慕容云说的不无道理。这么多人,要查到什么时候。
慕容云站起身,道:“先去吉利公府上走一遭。吉利公爱女惨死,按说本官也该去慰问慰问。否则失了礼数可不好。”
“也好。那小弟便随你一同前去。”
“对了,怎么不见怀远?”慕容云想起王怀远和萧逸真总是走在一起,如今却不见王怀远其人,倒是有些不习惯。
萧逸真摊了摊手:“我也不知。一大早就没看见他人。也不在大理寺。鬼知道跑哪去了。”
“算了不等他了。咱们先去吉利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