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气三层是一道所有修真者遇到的第一道坎，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未能踏过此坎，就像四袋长老马麟，有些人莫名其妙，睡了一觉便轻松过了此坎，就像马麟的结拜兄弟石破天。

白非记得自己义父黎星曾对自己说过，凝气三层是难也是福，渡不过一辈子便只能像蝼蚁般活着，若是渡过，这天便不再是这天，这地便也不再是这地，而你也不再是井中鱼，林中鸟。白非依稀记得义父在说这些话时眼中所闪烁着的光芒，他知道义父对自己的好，所以他不能让自己义父失望。

天明，酝酿了一夜的白非最终还是没能突破到凝气三层，不过，白非也没有一蹴而就的想法，对于自己第一次冲刺失败倒也没有多少的沮散。

小万早早就在门口等候，对于跟班这个角色，从起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得心应手，它感激白非的留界之恩，也感激白非的友情，小万出生至今，从未感受过别人的好，也从未感受过对别人好是什么感觉。

曾经的饿鬼道，若要活着便只能吞噬自身周围任何可吞噬的东西，若要活着便只能不断耍心机，算阴谋，在那里，所有生物都明白，活着的代价便是别人的死去。小万依稀记得自己的母亲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用自己的肉养活自己，用自己的血息养自己骨子中的憎恨，用自己一生的修为帮助自己逃离饿鬼道。

除了自己的母亲，从未有人如此纯粹地对自己好。小万虽是饿鬼虫，但是世间万物性本善，若非出生在土地贫瘠的饿鬼道，谁又想做个令人害怕而又憎恶的生灵。

“少爷。”看到推门而出的白非，小万打着笑脸便迎了上去。

“怎么又来这么早，不是让你睡晚点么？”白非看着与自己一般高的小万，有些佯怒。

“少爷，我虽然没了之前的修为，但我毕竟不是凡灵，睡觉休养之事对我无用。”小万哈哈地解释着，但是内心却有些感动。

“好吧。”白非虽然不明白为何小万说睡觉休养对自己无用，但是以自己现在凝气二层的修为，晚上不睡觉倒也着实没有丝毫影响。

私塾门口，原本对小万样貌心存恐惧的周婷，现在倒也不再像之前般那么害怕，不过想要她与小万交谈两句却也绝无可能，倒是小万对周婷的态度竟然对白非还要恭敬几分，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非哥哥，我们赶紧进去吧，不然迟到了又要挨板子了。”看到夫子拿起敲钟的锤子，周婷一把拉住白非往屋内跑去，因为白非的原因，她已经挨了几次板子，对于板子的厉害，周婷实在不想再吃。

“少爷他已经到了凝气二层的界点，不知林大人有何可以指点的？”待两人跑进屋内后，满脸笑哈哈的小万突然变得极其恭敬，转向林华，低声问道。

“你知道我？”林华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不过五息后便又笑了起来，“饿鬼虫不愧为饿鬼虫。”

“求帮少爷安然渡到凝气三层的法子？”小万低下头，恭敬地问道。

“实话说，我不是很看得懂黎星这些年的动作，明明世间多有灵根充足的孩子，却偏偏挑了这么个五行不足的孩子，”林华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变得极其强大，若是现在周边有人必定让其产生膜拜的冲动，“更可惜的是还浪费了一枚婴宝，我实在想不通他花这么大力气是为了什么。”

“是么？”小万突然抬头，盯着林华冷笑反问道。

“嘿嘿，我倒差点忘了，饿鬼虫可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六世，”林华的笑愈发的贼乎，“算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凝气三层与凝气二层相比，相差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神识。”

“神识？”身为饿鬼虫的小万不是很明白神识的意思。

“所谓神识就是你们饿鬼道所谓的第六道！”林华依旧在笑，但是小万却笑不出来了。

第六道，乃是饿鬼道生物在出生前强榨自身潜力而产生的觉，可以探查自己周围一切的东西，厉害点的可以探知整个饿鬼道，传说中创造饿鬼道的饿鬼老人可以凭借自身的第六道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界。

小万听完林华的话，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来来往往的蚂蚁，不知在想什么。

“少爷，小万，我和小姐先走了。”不知不觉，耳边传来林华的声音，现在的他又变会那个勤劳踏实，做事让人放心的周家管家。

“林叔，婷婷慢走。”白非也很友好地回了声招呼，不过看到小万似乎很难过的模样，他也赶紧蹲在小万旁边，跟在它一起看形形色色的蚂蚁。

天黑，小万似乎还没从盯着蚂蚁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待白非实在忍不住想要叫醒时才发现，蹲着看蚂蚁的小万哪里是在看，分明就是睡着了。

“坑货！”白非内心幽幽冒出这两个字。

“少爷，你怎么也在看蚂蚁？”正当白非想要叫醒小万时，小万自己先醒了过来。

“不要用也这个字，”白非想要站起来，不过腿蹲地太久已经麻成了木头，“只有我一个人在傻傻地看蚂蚁。”

“好吧，”小万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好奇地问道，“少爷，你怎么还不起来啊？”

“扶我起、、、、、、、”话没说完，白非自个儿便往后倒去了，不过好在小万身手敏捷，白非也没沾上一衣服的灰尘。

“小万，你刚才睡觉梦到什么了？”小万的背上，白非无趣地问道。

“梦到了自己的第六道。”小万的语气有些低沉，不过白非似乎也没太在意，一个人的生活必定是快乐和悲伤相搀着。

私塾和白非所住的地方不远，但是小万却整整走了两个时辰。

白非躺在床上，原本他是准备今晚再冲一次，不过不知怎的，心中莫名的躁动让内心静不下来，最终只好放弃，改作睡觉，但是，无论白非怎么闭眼，心中那股躁动却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反而像是一股欲火，愈演愈烈，让人忍受不住。

“咕咚！”

喝下几口葫芦里的水，白非心里的躁动终于渐渐平和下来，但是脑子却不知怎么地愈发沉重，像是塞了几十斤的大石头，又像是装了一片湖，混沌地让人难受。

白非现在的状态若是被黎星看到必定会十分欢喜，因为这是凝气三层标志性东西神识产生的前奏，不过，在窗边偷看的小万眼里则变成了生死的临界点。

“砰！”看到白非眼神渐渐变得涣散，小万在外面终于等待不住，踹门而入。

对于第六道，小万记忆深刻，因为那不仅仅是自己在饿鬼道能够生存下去的缘由，更重要的是自己母亲为何肯吞噬自己其余六个兄弟，独独肯割肉喂养自己的根本。

因为，饿鬼道出现至今，除了饿鬼老人外只有出现过九个拥有第六道的生灵，那九个生灵无一例外都带着自己族人离开了饿鬼道，但是作为饿鬼道最原始六族之一的饿鬼虫却是六族中唯一一族从未出现第六道的生灵。

小万的出生是整个饿鬼虫族的幸运，但是却也是整个饿鬼虫族的不幸，它的出生不仅让整个饿鬼虫族惨遭灭顶之灾，同时被迫逃出故里岛，开始逃亡生活。

“小主人，虽然我的第六道没有多大的能力，但是我相信它可以帮助你产生你们这一界所说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