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杏花宴结束之后，流素才忽然想起来，萧笙那日竟没来参加，不由的担心起来，难道说，他已经奔赴滇玄国边疆参战了？此时的形式也算是严峻啊！

闽越国地处西边，气候恶劣，常年黄沙漫天，五米之外如进盲区，不过黄沙之下，是大片大片的铁矿，因而练就了闽越国之人五大三粗善于齐射的本事。丰富的铁矿资源，铸就了闽越国兵器制造的辉煌历史。

而闽越国内部，则是一片盆地，气候温和，降水丰沛，集钟灵毓秀天灵地气为一体，珍珠玛瑙、玉石美钻更是数不胜数，故人们常称“何人可知闽越好，黄沙之中尽是宝。”这句民谣传遍了整座灵毓大陆，而闽越国的财力之雄厚兵器之优良也人人称道。

只不过，闽越国历来与滇玄国交恶，几乎每年都会有着大大小小不下十场的战役，滇玄国与闽越国的边关，更是衰草连天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大片大片的都是一座座矮矮的坟头，用“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来称之也不为过。而这些战争的挑拨者，往往都是好战嗜血的闽越国。

而滇玄国和闽越国相比，更是好了很多，毕竟闽越国再怎么好，也就这么一小块好土地，从外边来看，几乎就是乞丐窝儿一般。

滇玄国相比闽越国的地理，更向东南方向一边，而在整个灵毓大陆看来，正好在东南方向的位置，和其他四国相接壤，呈众星捧月之态，又离海较近，气候温暖湿润，降水丰富却不泛滥，这是因为在滇玄国与海之间，隔着一个沐硫国，就没有太多的水患之灾，除了最南边的郢南在初春盛夏之时水位升高较为危险，其他就没有任何忧患。滇玄国常年气候温暖，就连最为寒冷的深冬也没有太过寒冷。

不过滇玄国最为优越的不只是气候，更是南方大片大片的耕地，种植水稻、小麦、棉花、甘蔗、玉米等等农作物，而整个滇玄国，几乎就是整片灵毓大陆的粮仓！且滇玄国地理位置优越，是各国之间的交通要塞，因此商业发达，各国之间商品贸易往来都在滇玄国。因此，滇玄国是整个灵毓大陆之上财力最为雄厚的国家。而滇玄国之中，则以滇阳城、齐淮城、汐沿城为代表，最为繁荣热闹。

而恰恰因为这一点，气候干旱粮食严峻的闽越国每年都会拿着大量的玉石宝器和滇玄国换粮食，一块美玉换五百斗米，不过，这明显不是等价交换，一块美玉的价格大概值上两百两银子，而一两银子就足够换上数十斗米，这样的交换，换做谁都会咽不下这口气，就这样下去，闽越国还不得被滇玄国给掏空了？

所以，闽越国和滇玄国东面的沐硫国达成了协议，攻下滇玄国之后，割地三分之一给沐硫国以及闽越国三分之一的矿产。因为毕竟，沐硫国不缺粮食，只缺保护自身国家的力量。

这样一来，滇玄国被两国包围，腹背受敌，不过所幸许多国家都会来和滇玄国交换粮食作物，也算是和睦，在必要时刻并不会袖手旁观。而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滇玄国自身定是忍不下这口气的。先是自身将和闽越国美玉和粮食的换率翻了几番，必要时甚至垄断粮食供给，再加上其他国家的表面支持，这样一来，竟是势均力敌。

不过讲到这里，就应该把灵毓大陆六个国家系统精准的划分出来。

疆域最大的当然是盛产粮食的滇玄国，其次是北方终年严寒的北凌国，但是这么个烂地方，断然是没有人会去挑起争端干这种碰一鼻子灰的事情。闽越国土地和其南方的渊宸国相当，而渊宸国和闽越国则是灵毓大陆的最西方，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而深渊的另一头，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太阳是从这个最西的位置缓缓升起的，而也许，是另一片与灵毓大陆平行的空间，也许，就是地球！

渊宸国盛产一些奇花异草、鱼虫鸟兽、天灵地宝的毒物亦或是药草。渊宸国的居民带着点神秘，但也常常和滇玄国往来。

而在滇玄国和北凌国之间，有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国家，名为渺池国，普普通通，种满了茶叶以及瓜果，和滇玄国交好。

而那沐硫国，则是靠海的最东边，布满着大大小小的火山和温泉，而其中的人基本都以捕鱼为生。沐硫国和渺池国大小相当，不甚起眼。

而永培皇帝常称闽越国之人为蛮夷胡人，而此次萧笙出征，则是为了闽越国近日来异动连连，调兵遣将异常频繁，大有攻上滇玄的形势，而去驻守边关，不过，萧笙虽是武功高强，但毕竟以前是个锦衣玉食的商人，就怕受不住那般严酷的环境。

而在流素担心的同时，杏花宴结束的第二天，有个颇为有趣的习俗，就是在杏花宴之上喜结连理的一对人，要亲自去那杏花林，埋下亲手酿制的杏花酒，且不可让他人代手，喻意爱情婚姻圆满。

而流素和楚殁也算是刚刚大婚，并且参加了这杏花宴，所以也应当去遵守这习俗。于是流素这才有个机会见到杏花宴结束当晚就立刻失踪直到现在的楚殁。

带着两壶芬芳的杏花酒酿，流素和楚殁梳洗完毕之后赶往杏花林之中。楚殁虽是一晚上没合过眼，可却依旧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坐在马车之上微微阖眼。

见楚殁这个样子，流素也不好意思现在叫醒他，询问萧笙动身之时，毕竟，如今潋滟宫正是要掩藏蛰伏的时刻，不可轻举妄动，会更不可明目张胆询问萧笙的动向，所以流素只能询问楚殁。

终于到了杏花林，昨夜的欢声笑语早已化为乌有，徒留一地残败的杏花，没等到昨夜便已早早怒放的杏花，也就早已腐朽而重新入土。昨天留下一位位佳人风采的高台已经被拆下，滇沛河上小舟不见，留下一河杏花，不过总算比在土地之中鲜艳很多……

杏花林中还有这稀稀疏疏的几重人影，一对对即将携手之人所表现出的态度却大不相同，或是情意正浓郎情妾意，或是气氛僵持尴尬生疏，或是互不理睬宛如陌人，或是横眉冷对唇枪舌战。

流素看了看身边的楚殁，忽然发现，他们其实挺和谐的，默契地不点破些什么，也不逾越些什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楚殁的神色依旧有些迷茫，接过轿夫递来的两壶杏花酿便跟着流素向前走，不过还是颇有深意的望了望杏花林深处一绿一蓝两道身影。

流素正巧也望见了他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楚殁，向那个方向走去。

楚殁会意，淡淡一笑，那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一扫而光，依旧换回了那一副神采奕奕对流素呵护有加的样子。

“楚歌。”流素走至两人身前，笑着打了招呼，嘴角的上扬抵过了春光，闪烁的桃花眼中尽是欣喜之色，宛如沐浴在晨雾之中的清莲。流素打量了一眼楚歌身旁，却只见芥緑不见萧弦，道，“二嫂呢？怎么不见她？”

楚歌带着点尴尬的神色，却不是对没带萧弦的尴尬，而是见到流素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努力表现出一副自然的样子，道，“昨夜受了风寒，今日不肯出门呢。”想了想又道，“这是芥緑。”

芥緑扬起一抹干净的微笑，放下手中的铁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眼角余光却是止不住的地飘向楚殁，带着点朦胧的意味。

流素望着芥緑在她自己眼里已经是赤裸裸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楚殁，心中暗自诽谤，这些爱上楚殁的女人还真是悲惨，赴汤蹈火地为楚殁做任何事情，甚至出卖自己来成全他，飞蛾扑火一般……

不过像流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当然是从不会计较这些，甚至是有其他女人觊觎她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而是忍不住同情起她们来，仿佛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而楚殁也看出了流素的心思，无奈的一笑，旋即冲芥緑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而芥緑也知道自己颇为失礼，只好低下头来，不敢看楚殁的眼神。

流素淡淡开口，“二皇子最近可真是桃花滚滚，如此一般妙人儿，就连我都自叹弗如啊……”流素在楚歌面前却自称“我”，有意的拉进了她与楚歌之间的关系。

楚歌见这几人的交流，也不甚在意，又听到流素的称赞，表明了是夸他有魅力，看着流素光洁如玉的脸庞，便忍不住开始心猿意马，遐想连连……轻咳道，“哪里哪里……”

“既是如此，那边不打扰二哥雅兴了，我和素素还有些事情要办……”楚殁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杏花酿，便带着流素走了。

楚歌见着楚殁如此袒护流素，竟连让她和他说话的机会都要制止，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开始猜测，难不成楚殁真的对流素动了心？拿自己手中的萧弦除了诺大的烟雨山庄，不就完全没有价值了吗？思及这里，楚歌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芥緑缓缓上前拉住楚歌，眼底盛满了柔情，微微一笑。

楚歌反手捏住芥緑的手，心想，这芥緑可是比萧弦要温柔美丽的多，他如今也算是双赢了吧，若是再加上流素……

而另一边，楚殁带着流素来到一棵杏树下，旋即开始拿出铁锹准备挖一个凹凼埋下杏花酿。

而流素则是站在一边，根本不准备动手。

“哎，素素还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真是累坏为夫……”楚殁叹了口气儿，话虽这么说着，可手中动作却是不慢，转眼便是挖出了一个浅坑。

流素思忖了一番，便开口道，“你昨夜……可是去见那萧弦去了？”

“对，萧弦如今开始渐渐失了楚歌的心，只有烟雨山庄方可牵至，我昨夜过去吩咐了几番。”楚殁知道流素要问些什么，于是便回答。

“这倒是好，芥緑和萧弦里应外合的。不过你昨夜前去，萧弦的情绪应该稳定下来了吧，可别把芥緑这么个水做的小美人给生吞活剥了……”流素不咸不淡的落下这句话，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素素该不会是怨为夫昨夜不陪你吧？为夫也是有大事要办哪，素素可要体谅我。”楚殁抬起头来，带着点调侃的神色望向流素。

流素嗤笑一声，踢了踢被楚殁挖出的土壤道，“赶紧干活吧！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楚殁幽怨的望了一眼流素，继续辛勤劳作。半晌，一个凹凼便被挖了出来，楚殁在其中留了点清水，又将两壶杏花酿置于其中，再盖上原本的土壤便算是交差了。站起身来用清水洗了洗带着脏污的双手，转眼便又如同工艺品一般了。而楚殁身上的一袭白衣，却是依旧月明风清干干净净。

流素见楚殁完事，却也不忘心中大事，便问道，“萧笙什么时候启程？”

“就在明日了，大概会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就走，你问的刚好是时候。”楚殁牵起流素的手朝着杏花林之外走去。

“我明日想要见见他。”流素开口道，丝毫没有眼前之人是自己夫君的觉悟。

“素素，你知道这样很伤我自尊心么？再说了，你好歹也是滇玄国五王妃，公然去见那少将，不合适。”楚殁皱了皱眉头，道。

“所以要找个保险点的方法，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流素道。

“素素，你这样是同时伤两个人的心啊！”楚殁哀嚎一声，转而又道，“明日恰好是春季庙会，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去玩了之后顺便带你去看看他。”

“算你有点良心。”流素点了点头，夸了楚殁一句。

六朝旧事随流水，两国新战头颅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