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城市，空气中已然浮现了凉意。许舍菲穿着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宝蓝色的针织衫，挎着硕大的一只包，直叫人怀疑她是逃命一般，把所有家当都随身带着。一只手抓着地铁上的扶手，许舍菲也用余光打量起身边的女孩儿，不少人依然穿着丝袜以及露肩的轻薄上衣。我该不会是整个城市穿的最多的吧。她脑子中不禁冒出这样的疑问——直到她见到了杜斯若，杜斯若穿件卡其色的风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戴着一次性的医用口罩。

“你怎么了？感冒了？”

“没事儿。”杜斯若紧了紧风衣，从口罩里传出来的声音因为阻隔了空气，显得更为沉闷。

两个人并肩走着，许舍菲却察觉了，杜斯若的眼神总在有意无意的向四处飘散，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回家再说吧。”

杜斯若口中的家其实是她阿姨在S城的房子，阿姨家早年在S城，后来丈夫生意做的很成功举家外迁，这处房产就留给杜斯若，她在这座城市的另一所大学，和许舍菲两个人放假的时候就来这里碰面叙旧。

杜斯若习惯性的将这里，称之为“家”。

许舍菲习惯性的把她那只大包放在沙发上，然后拉开了窗帘，秋日的温暖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多少叫人感到舒适且安心。

杜斯若却整个身子陷进沙发里，看上去精神萎靡颓丧的模样。

许舍菲坐到她身边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那只是单纯的感冒么？”

杜斯若摘掉了口罩，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半晌才声若游丝的说道：“不是，来例假了。”

许舍菲丢给她一个“那你不早说”的眼神，在她那个大包里窸窸窣窣的翻着，掏出来一包红枣姜汁的冲剂，进了厨房。

杜斯若依旧陷在沙发里，眯着眼睛看着窗前撒进来的阳光，听着厨房里许舍菲接水，点燃气灶的声音，恍惚间觉得，自己此时才像是终于有了点生气一般。

“中午吃什么？我在大众点评网上看附近新开了家云南菜好像不错。”许舍菲熟练的将冲剂和煮沸的开水融合好，提议道。

“别了，随便叫点外卖就好，我不想出门。”

“这么严重啊。”她把冲剂递到杜斯若手里，蹲下身来，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着她。

杜斯若闻着红枣和姜混合的味道，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

这么多年了，许舍菲很多地方都变了，她不再像小时候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横冲直撞还有点儿小自卑，她让自己变得越发精致了，她更有自信，笑起来也更明媚，更坚定，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为之不懈的努力，只是容易多愁善感的性子还是一点儿没变，把情绪都写在脸上，这会儿依旧像过去一样，睁着一双小鹿斑比似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没事儿，有点着凉了不舒服而已。”

“那你回卧室躺着吧，周一你也没课，这几天好好在这儿养着，身体好点儿再回寝室，到底还是家里环境更舒适些。”

杜斯若把红枣姜汁喝完，躺在床上，许舍菲给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又盖了床厚厚的鸭绒被。杜斯若正好身子不舒服，也乐得许舍菲这样忙前忙后的照顾着，眯着眼睛只管享受。“除了耍嘴皮子还是有点儿用的。”杜斯若这样想着，身子也因为热饮和保暖措施做的好，渐渐的暖了起来。

“你睡会儿？”

“还不困。”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许舍菲所谓的讲故事其实是念一些书里的句子，大抵都是她觉得写的非常好的。

“黑暗也不能遮蔽我使你不见，黑夜却如白昼发亮。黑暗和光明，在你看都是一样。”

……

杜斯若舒舒服服的窝在被子里，耳边许舍菲轻柔的声音环绕着，渐渐的也有了睡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这是她连续半个多月失眠、梦魇以来，第一次得以安稳入睡。